这姑娘拿著个超级热量炸弹跟自己说嫌鸡汤太油腻,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
他对科诺招招手,从她手里拿过那罐蛋黄酱放在掌心,一脸认真的问道,“你知道这个是用什么做的吗?”
“蛋黄.难道不是吗?”女孩面露茫然,就连一旁正开心吃鸡的丹尼和成浩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杰克视线扫过这个简易小厨房,发现原料都齐备,叹了口气取出一个大杯子,“我来给你表演一个魔术。”
只见他在杯子里打了两个鸡蛋,十分利索的去掉蛋白只留蛋黄,在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咚咚咚往里倒了小一斤的色拉油,再加入几大勺糖和少量的盐、醋和果汁,然后快速搅拌了起来。
他们吃惊的不是杰克那堪比打蛋机的惊人手速和持久力,而是眼睁睁看著在不到十分钟时间里,一大杯色香味俱全的蛋黄酱就这样完成了。
“油腻?”杰克舀了一勺成品递给科诺,“尝尝味道。”
科诺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惊讶的发现他制作的蛋黄酱味道和她常吃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沙拉酱、千岛酱、塔塔酱以及所有你们吃过的西式酱基本都是这个做法,同样一盘蔬菜,沙拉的做法看起来非常健康对吗?
但换成中式炒菜做法的话,实际的用油量还不到这个的三分之一,基本用不上糖,而且吃完一盘炒菜,还会有一部分的油留在盘子。
你会把酱舔干净,但肯定不会去喝油乎乎的菜汤对么?”
杰克说完给科诺乘了一大碗鸡汤,又把已经被成浩吃了三分之一的炒鸡杂往她面前推了推,“两只鸡身上的油大部分被我单独取出来炒这盘鸡杂了,没有额外使用任何食用油。”
丹尼和成浩还好,科诺已经在那里捂脸了,“上帝啊,那以后我还能吃些什么?”
杰克还很坏心眼的分享了一遍蛋糕和饼干的配料,基本上清空了这三人日常食谱,惹来一阵抗议。
就在众人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开玩笑说杰克挨的这枪位置太不凑巧,再偏一点或许就能让他留在夏威夷给大家当厨师的时候,丹尼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号码,他连忙把食指竖起在嘴唇,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按下了接听键,“晚上好,州长先生.好的,没问题我们马上出发。”
“出什么事了?”杰克见他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又转为严肃,已经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丹尼看看成浩和科诺,最后脖子跟锈住了一般十分僵硬的转向杰克,“听说你和CDC打过好几次交道?”
一听到CDC(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这个缩写,杰克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干巴巴的开了个不是很好笑的玩笑,“我把机票改签到今晚还来得及吗?”
“我想你可能要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了。”丹尼拍拍他的肩膀,拿起了自己的车钥匙。
第991章 依旧在夏威夷(一)
福特F150和科迈罗一路闪著警灯,拉著长长的警笛,只用了不到15分钟就赶到了一处住宅区,这里此时已经被HPD的警车彻底封锁。
往常只拉一道的封锁线眼下拉了三道,最里面一层的带子是吓人的红色,警车一次并排停三辆,将所有路口都堵了个严严实实。
所有的警员都站在前两层封锁线之外,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神情紧张的看著一栋被透明塑料布完全包裹的住屋窃窃私语。
丹尼带著众人来到最后一层封锁线前,就找人了解情况去了,回来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究竟出什么事了?外面的警员说这一开始只是一起普通的家庭案件。”科诺也在外面转了一圈,但显然并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除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矮了一英尺,这大概是我听过最恐怖的噩梦了。”身高只有165的丹尼还是挺擅长自黑的。
“妻子拨打911,说已经分居的丈夫试图闯入房子,HPD警员刚刚赶到对方就倒在屋前草坪上七窍流血暴毙身亡,全身上下长满了类似蟾蜍皮肤上的脓包。
CDC的初步判定是出血性天花,刚刚州长又打了个电话给我,希望我们能够尽可能秘密的进行调查。”
“秘密的调查?”杰克看看周围的警员数量,“我敢打赌不用到明天早上,出现致命病毒的消息就会传遍整座小岛。”
“我以为天花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被世界卫生组织宣布灭绝了。”或许是因为刚离开学校不久,科诺的知识储备显然是眼前三人中最丰富的,这也是一种现实。
大部分人当脱离学习阶段之后,其记忆中的那些日常用不上的“无用”知识就会被慢慢遗忘,所以人老成精这种事更多体现在社会学方面,而不是自然科学上。
当然,天花这种和“黑死病”鼠疫齐名的致命病毒大部分人还是听说过的,很多国人都会把自己胳膊上的小疤痕误以为是接种天花疫苗,也就是牛痘之后留下的。
其实从80后开始,大部分中国人就没接种过牛痘了,因为早在1980年,WHO(世界卫生组织)就宣布天花病毒被消灭。
1981年中国停止给新生儿接种牛痘,而在这之后出生的人胳膊上那个小疤痕,其实是卡介苗留下来,那玩意儿全名叫减毒牛型结核杆菌悬浮液,是用来预防结核病的。
“那么出血性天花又是什么意思?军方的生物武器?”成浩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妥,连忙把声音压低。
杰克同样压低声音回答道,“出血性天花又叫‘黑天花’,普通天花病毒的死亡率是30%,而出血性天花的致死率是97%。”
这话让众人齐齐变色,下意识就往后连退了两三步。
“你们不需要这么害怕,我已经完成了清洗消毒。”
一个穿著连体防护服的身影摇摇摆摆走到几人面前,在“噗嗤”声中摘掉了自己的头盔,露出圆圆的小胖脸,还戴著一看就很呆的黑边方框眼镜。
他说话的声音几乎没什么任何起伏,就像是个机器人。
杰克眉毛微挑,这又是一张熟脸,美剧《英雄》里那个能够任意穿梭时空的中村宽。
“哇哦,麦克斯,你这身装备是从NASA搞来的么?看上去你穿著超酷。”丹尼调侃道。
中村宽.呃,这里应该叫麦克斯的年轻亚裔男人似乎并未听出丹尼语气中的调侃,一本正经的低头致谢。
“谢谢,我也这样觉得,但这身装备让我全身发痒。”
还是比较善良的科诺有些看不下去,主动替杰克介绍道,“这位是麦克斯·伯格曼,火奴鲁鲁验尸官办公室的法医。”
不叫中村宽就好,杰克不害怕什么超能力,怕的是《英雄》原剧里那越到后面越圆不上的剧情线,里边几乎所有人的行为都跟被套了弱智光环一样。
于是他友好的和脱下防护服的麦克斯握了握手,“你刚才是在检查尸体吗?”
后者从脸上几乎看不出多少情绪,依旧一板一眼的冲他点点头,“在CDC把尸体搬走火化之前,我粗略的检查了一下。”
“火化?”科诺倒不惊讶于CDC对尸体处理的果断,只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没有尸体也就意味著我们失去了所有的线索,后面的调查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采集了血样和组织样本,并且还拍了很多照片。”麦克斯对众人展示了一下他套著防水袋的相机。
——
将现场交给CDC的人处理,众人带著麦克斯返回了“Five-O”的办公室。
“这是妈妈的味道。”麦克斯捧著杰克用鸡汤下的面条,一脸严肃的对他郑重道谢,把他搞的有些哭笑不得。
“照片处理好了。”电脑前的科诺一脸难受,“希望看完这些照片,你们还能有个好胃口。”
会议室内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组让人头皮发麻的照片,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昏厥的那种。
“死者名叫布莱恩·帕尔默,36岁,十个月前从陆军退役,之前一直驻扎在伊拉克,被确诊PTSD之后一直依靠津贴生活。”科诺调出了死者的身份信息。
从屏幕上死者的生前照片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白人男性,而与之对比的是法医麦克斯刚刚拍摄的一组尸体照片。
遍布全身的暗红色瘀斑已经让人无法判断出他原本的肤色,比这更恐怖是那些大大小小的无数疱疹,其中一些已经破裂结痂,但更多的是一个个鼓起的黄绿色脓疮。
面部,手臂乃至脚背,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布满了这种骇人的脓疮,让死者变得彻底面目全非。
现场唯二两个面不改色的人就只有法医麦克斯和身为半个法医的杰克了,麦克斯甚至完全没有被影响到食欲,一口气把面汤喝完才满意的拍拍小肚腩。
丹尼一脸难受的示意科诺赶紧把这些尸体照片撤下来。
“据我所知,海外驻军的军人都会注射一堆疫苗,天花疫苗应该也在其中吧?”成浩问道。
麦克斯用纸巾擦擦嘴,点头道,“但疫苗会失效,早期的研究曾经一度认为天花疫苗的有效期是终身的,但之后的研究表明,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天花疫苗的有效期一般3-5年左右。
之后随著时间的推移,其保护程度会逐渐降低,并最终完全失效。”
丹尼挠挠头,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他刚从恶心中恢复过来,“我们真正应该讨论的难道不应该是这家伙是如何被传染上这种已经确认绝种的病毒吗?”
第992章 依旧在夏威夷(二)
“我记得按照官方的说法,全世界保存天花病毒样本的地方只有两个对吗?”杰克看向麦克斯。
麦克斯依旧维持著一副面瘫脸,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是一种社恐人士的自我保护行为,不过他的情况比起当初的克里斯要轻很多。
“在上个世纪,天花病毒大概造成了3至5亿人的死亡,这种病毒感染人体之后没有特效药,人类是依靠疫苗和隔离手段最终消灭了这种恐怖病毒。
如今已知存有天花病毒样本的地方只有CDC位于亚特兰大的总部和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科尔索沃的生物研究中心。”
虽然二战之后全世界进入了两极争霸的冷战剧本,但也正是因为美苏这两个大国达成了妥协,才让天花成为了人类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根除的传染病。
人类是天花病毒的唯一宿主,其传染历史可以上溯到3000年前,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五世的木乃伊头上就发现了天花脓疱的痕迹。
二战结束后,美苏在各个领域开始了针锋相对,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医疗卫生领域。
在“马歇尔计划”开始实施之后,WHO(世界卫生组织)一度被阿美彻底掌控,同为创始成员国的阿苏一气之下宣布停止在该组织的实际工作。
这种状况持续了10年,从1948-1958年,WHO几乎无法推动任何全球性的医疗合作。
在玉米晓夫和发动越南战争的詹森总统分别上台之后,美苏争霸进入了第二阶段,阿美高高兴兴一脚踏入了越南战争这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这时的阿苏也从二战的惨重损失中缓过气来,攻守之势转变,感觉自己又行了的阿苏带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气势重返WHO。
面对天花这个无时无刻不悬在人类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在两个大国一番协商之后,由WHO负责协调,阿美出钱提供资金,阿苏出力制作疫苗。
从1967年到1977年,在付出了整整十年时间,在20亿份疫苗以及科学严谨的实施计划下,冷战的两大巨头齐心协力消灭了肆虐全球的天花病毒。
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直到1972年才加入WHO的赛里斯从头到尾都被排除这次世界合作之外,或者说被有意忽略了。
当然,当年的赛里斯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因为早在1961年,阿中就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境内彻底消灭了天花病毒。
就此,天花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被彻底终结的传染病,但再后来的发展就有些难看了,WHO再三要求阿苏阿美两国销毁最后的天花样本,却都被置若罔闻。
在经过无数次扯皮和磋商之后,最终这两份样本依旧被保存了下来,成为这两个超级大国除了核武器之外,用来威慑彼此的砝码之一。
“人类有记载的最后一个死于天花病毒之手的患者叫做珍妮特·帕克,她是英国的一位女性医学影像摄影师,死于1978年,原因正是实验室病毒泄露。
当时WHO批准英国伯明罕大学医学院的亨利·贝德森可以在他的实验室中保留并继续研究天花病毒至1978年年底。
而在1978年8月11日那天,住在贝德森的实验室楼上的珍妮特突然出现感冒症状,5天之后身上出现了皮疹,直到她彻底失明才被送进了隔离医院。
在确认她患上天花之后,英国当局开始了排查,得知这一消息的亨利·贝德森意识到病毒肯定是从自己实验室泄露出去的。
这位一生致力于研究天花病毒的科学家于愧疚中选择了自杀,而5天之后珍妮特去世,是目前已知最后一个感染天花病毒并死于其手的人类。”
杰克不胜唏嘘的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给众人读完了远在纽约的爱丽斯刚刚发给他的资料。
在短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他和“Five-O”的小会连续被数个电话打断,夏威夷州长又给丹尼打了个电话,许下了一堆便宜行事的允诺,只要求他们在事情彻底发酵之前查明真相。
远在纽约的达娜·莫热和如今在佛罗里达办案的大卫·罗西也分别给杰克打来了电话。
在确认某人的伤势不影响行动之后,他们都希望杰克能够全力协助“Five-O”尽快解决此事。
罗西还转达了军方高层某些人士的表态,他们用比较隐晦的方式向FBI保证,夏威夷群岛不存在任何存放有天花病毒的生物实验室。
对此杰克还是比较相信的,因为天花病毒属于比较稳定的双链DNA病毒,在人类社会肆虐上千年也才出现了两个亚种。
相比起某些频繁变异导致疫苗效果极差的RNA病毒来说,天花看似致死率极高,本身长达半个月的潜伏期又非常有利于传播,但并非生化武器的首选,疫苗可以有效隔绝其传播途径。
眼下之所以引起各方重视,主要是天花的名头太大了,一旦传扬出去,实在有损上国颜面。
毕竟全球存放病毒样本的地方名义上只有两个,比起相信病毒从西伯利亚泄露并传播到夏威夷的,民众显然更容易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亚特兰大。
“CDC位于亚特兰大的实验室刚刚检查了保存在液氮中的病毒样本,并且确认没有被掉包,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在伊拉克服役期间感染的?”
科诺看向麦克斯,但后者当即摇头否定了她这种不靠谱的猜测,“天花的潜伏期不可能那么长,根据尸体表现出的症状来看,从感染到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周。”
“所以我们先要查明的是布莱恩·帕尔默于何时何地感染的天花病毒,同时调查他近两周来的行踪是么?”丹尼尝试理清思路。
杰克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麦克斯,知道这位社恐人士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开口,于是直接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吧,我不认为他是经由正常方式感染的。”麦克斯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什么意思?”在场除了半瓶水的杰克,其他人在这方面都是纯纯的学渣,一时都没听懂他的意思。
“天花病毒的主要传播途径是接触传染,并且是直接接触,虽然通过带有病毒的衣物,交谈时的飞沫也就是气溶胶也会有一定概率,但通常来说传染率较低。
这些都是正常方式,而我的发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