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彻底戒烟了。”芬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依旧很诚实，手一伸就接了过去。
杰克手腕一抖，藏在衣袖中的打火机出现在手指之间，然后锵的一声被打著火，“这并不妨碍你偶尔来一根不是么，相信我，接下来你听到的内容会让你需要这个的。”
与此同时的审讯室中，奥唐纳已经发挥所长，三言两语就让博伊德打消了找律师的念头，不过在听到雷彻想要知道“小翅膀”项目的详情时，他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直到奥唐纳当著他的面开始给他老婆打电话这家伙才松了口。
“我不明白，这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小翅膀’只是个代号，指代了一种目前正在改进中的新算法，使用这种程序的防空导弹有著令人难以置信的性能。”
“防空导弹？”雷彻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只是防空导弹，恐怖分子要这玩意儿干嘛？
导弹这个词听著高大上，可如果对精度要求别太高，以如今的科技发展程度，从很多民用设备上就能拆解出足够的材料，搓一搓搞出性能可堪一用的制导火箭弹甚至能够主动寻找目标的超音速导弹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充满绿皮风格的武器对付军舰可能有些麻烦，但打一打路过狭窄海峡的民用船只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一旦导弹前面出现防空两个字的时候，其技术难度就会呈现几何系数的递增，全世界能凭自身工业实力制造出一款靠谱防空导弹的国家用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那东西复杂的不仅仅是大众认知里那根屁股会冒火的棍子，整套发射系统才是技术含量最高的部分。
侦查预警、搜索指示、目标识别和跟踪、导弹发射、制导控制等等这些重要功能都集成在一整套系统之中。
6500万这个金额倒确实够买上一套甚至几套防空系统了，可恐怖分子花这么大代价买这玩意儿有啥用？用来守护自家羊圈吗？
这么大的设备又不可能在美国本土布置用来攻击民航客机，包括FBI在内的联邦执法单位如果废物到任由一套非法的防空导弹系统在本土展开布置，这个国家也就彻底没救了。
而且这玩意儿不光用起来麻烦，维护更是需要一支专业的后勤团队，还要有足够的零配件，否则放不了两年就会成为一堆废铁。
雷彻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是说这种技术可以运用到可携式防空导弹之上？”
“是的没错，‘新时代科技’的研发团队简化了这种算法，将其缩小到一块芯片之上，以便安装在单兵用可携式防空导弹之中。
这款软件能够让一种经过重新设计的特殊导弹突破目前所有已知的对抗措施，做到百发百中。”丹尼尔·博伊德言之凿凿。
“这怎么可能？”奥唐纳就仿佛是在听天方夜谭，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虽然只是陆军，但他也很清楚如今的军用飞机对抗防空导弹的手段有多丰富。
可携式防空导弹因为体型的关系射程极为有限，其在地面防空体系中的地位就相当于近防炮之于军舰。
面对低空突袭而来的武装直升机和攻击机，射程不过两三千米的可携式防空导弹除了用来预先埋伏，就只能用作地面部队殊死一搏的最后手段，能做到同归于尽已经是大大回本了。
即便不提射程，那些使用车载雷达跟踪，拥有一整套电子系统的大型防空导弹都不敢说能百发百中，一枚小小的可携式防空导弹怎么可能做到？
“那你就要去问那些穿著白色实验室制服的书呆子了，我只知道在他们给我们演示的时候，那枚导弹绕过了一架飞行中的靶机。
在靶机释放完自己所有的诱饵弹之后，导弹重新校准，调头再次发动了攻击。”
丹尼尔·博伊德说完向后一仰，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随后就因为手还被拷在桌上的姿势实在过于难受，不能不再次坐正。
“他们试射了10枚，百发百中，就像是从地面升起的死神，避无可避。”
雷彻沉默不语，奥唐纳继续追问，“那么拉沃伊议员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丹尼尔·博伊德一副伱怎么什么都不懂的态度把头一歪，“可携式防空导弹只是用来演示的好吗？想要这种技术应用到其他类型的导弹上，甚至用来改良对舰导弹之类的武器，那需要大笔的资金。
‘新时代科技’需要一个拨款法案，可你们知道想要通过一个法案需要经过多少流程吗？你不得不花上很多年的时间去应付整个充满繁文缛节的官僚体系。
因为有一堆的法律限制新技术的运用，但拉沃伊议员深知‘小翅膀’项目对于提升我们未来军事优势的重要性。
你知道前两年当网上出现的那些铺天盖地的会直角拐弯走位飘忽的防空导弹视频时，我们中的一些人有多恐慌吗？”
“你是说东大官方公布的那些防空导弹的演示视频？”奥唐纳显然是看过一些相关视频的。
“是的，认清现实吧，东方那个恐怖的红色恶龙已经在各个方面超越了我们，如果议员阁下选择袖手旁观，等待这个项目通过正常流程申请到足够的拨款，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第956章 一场骗局而已
“东大早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抄袭模仿的落后国家了，他们利用自身那无穷无尽的廉价劳动力，那些该死的劣质工业品，对整个自由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敌在元老院啊朋友们，当领导世界灯塔的那些腐朽老物还沉浸在我们无敌的航母舰队中时，根本就没意识到东方的那个国家已经成长为了比当年那头红色巨熊更为恐怖的存在”
“咳！”雷彻轻咳一声，打断了某人那自我陶醉式的即兴演讲，“听你的意思，拉沃伊并没有使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方法清除那些繁文缛节？”
“当然，是我帮忙把提案塞进了一份长达一千页的议案之中，与此同时拉沃伊负责和其他议员握手拉选票，整个过程中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份不起眼的拨款法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磕的那些白色粉末起了效，已经彻底打开话匣子的博伊德都不需要太多的引导，得意洋洋的将经过解释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拉沃伊做这一切都是出于公心，为了保护整个自由世界？没有为自己谋取一点私利？”
雷彻想到了杰克交给他的任务，继续引导这货说下去。
博伊德失笑出声，“别他吗天真了，好吗？在华盛顿DC最基本的运作方式，你以为那些游说团体都是在打白工的吗？
更何况‘小翅膀’确实有用，我和拉沃伊亲眼所见，只要按下发射器，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东方那个国家管这个叫什么？双赢不是么？我们推动了一项有利于己方的军事技术，这才是最重要的，相比起我们拿到的，那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报酬而已。”
“那你听说过这两个数字吗？650和每个10万。”雷彻的问题让博伊德一脸茫然。
“所以你们压根没想过这种先进的可携式防空导弹流落出去的可能吗？只要在任何一个民航机场外按下发射器，就能制造一起空难。”奥唐纳质问道。
“那怎么可能，‘小翅膀’是用来拯救我们士兵生命的，它可以有效摧毁无人机，武装直升机和一切低空飞行器。
‘新时代科技’是我们自己人，技术在我们手中，不可能落在其他人手上，他们将制造环节分成了两块，丹佛那边制造的只是那种特制导弹和发射器，芯片的生产则是在纽约。”
博伊德被问得一头雾水，依旧在振振有词的辩解著，“嘿，你们听著，拉沃伊和我确实走了捷径，用了点肮脏的小手段。
可这都是为了能让法案通过，为了保护自由世界。”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眼见这货已经榨不出来更多情报，雷彻看了眼漆黑的单向玻璃，起身开门就要和奥唐纳一起离开审讯室。
“拜托，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关于毒榀的指控会被撤销的吧？”博伊德连忙出声询问。
雷彻原本不想再搭理这货，想了想又担心这个蠢货回头想不明白，丢下一个暗示，“谁知道呢，我又不是警察。”
——
“650枚可携式防空导弹，每发10万美元，我只能想到这个可能。”雷彻皱眉说道。
监控室内烟雾弥漫，两支刚被点燃的加上两支烧了一半的雪茄，瞬间让只能依靠一个小小排风扇通风的房间内成为了仙境。
“我已经通知在科罗拉多州的克莱和奥布瑞了，他们明天一早会以国防合约管理局的身份去丹佛的制造工厂检查，650枚导弹，这个数量不可能被隐瞒过去的。”
杰克过于淡定的表情让其余几人有些不解，尤其是全程旁听的芬雷，他都快紧张死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那些导弹落到恐怖分子手中吗？”
杰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疑虑，反而看向雷彻和奥唐纳这两位前军人，“伱们有接触过最新型号的‘毒刺’防空导弹吗？
告诉芬雷警督，这种可携式防空导弹的有效射程和主火箭发动机的持续工作时间是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雷彻似有所悟，奥唐纳已经迫不及待的回答道，“有效射程4800米，射高3800米，最大速度2.2马赫，火箭发动机持续工作时间5秒。”
见芬雷仍旧一脸的懵懂表情，本身也是个半军盲的杰克开始给他科普。
不同于巡航导弹这种拥有巨大燃料仓，使用可以长时间工作的涡喷或者涡扇发动机的大家伙。
连同发射装置在内总长不超过2米，重量在30磅左右，一个人就能肩扛发射的单兵防空导弹，使用的是固体燃料推动的小型火箭发动机。
这种小型导弹在离开发射筒的1-2秒后，主发动机开始工作，最多持续数秒钟就会耗尽自身所携带的燃料，之后就只能依靠惯性在方向舵的帮助下按照空气动力学改变自己轨迹进行跟踪。
一旦错过目标，那就是错过了，别说调头攻击了，在燃料耗尽之后想要做大角度机动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所以能掉头攻击的导弹不是不存在，但起码得是机载空空导弹这个级别，那个重量绝对不可能是单兵所能携带的，这是物理规律，不是一个什么神奇的软件程序所能改变的。
“可可是那家伙不是说他是和拉沃伊亲眼所见的吗？”芬雷对杰克的说法将信将疑。
“实战中确实很难做到掉头攻击，但这不意味著在演示中做不到。”雷彻已经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取消弹头，增加燃料容量，提前计算好发动机的运行时间，在燃料烧完之前完成拐弯动作，在靶机里装入可以无线引爆的炸药，最后关头手动引爆就行。”
芬雷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作假？”
杰克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很显然，除了我们那位懂得变通的拉沃伊议员，‘新时代科技’的董事们也同样擅长此道。”
或许这家公司开发的技术确实在某些方面有著独到之处，但这玩意儿用在可携式防空导弹上显然就是纯纯的诈骗。
杰克估计这种所谓的特制导弹不一定完全取消了弹头，但战斗部绝对是做到了尽可能的小，并且有效射程可能还不到老美玩了几十年的“毒刺”防空导弹的三分之一。
但这也已经足够了，能拿到国防订单，通过拨款法案获取一大笔资金支持，“新时代科技”才有足够的钱继续贿赂其他的国会议员，为他们的后续项目铺路搭桥。
通过那笔将近10亿美元的拨款，将“小翅膀”进一步完善，装到空空导弹或者舰对舰导弹上，获取更大的国防经费投入应该才是“新时代科技”决策层的最终目的。
拉沃伊给“新时代科技”争取到的一笔拨款可不单单是一批新型导弹的采购价，里面还包含了后续的研发费用。
要知道如今雷神公司一枚新型的“毒刺”可携式防空导弹卖给五角大楼的价格已经涨到了40多万美元，而在上个世纪，同样一枚导弹的价格只有2.5万美元。
杰克不清楚“新时代科技”卖给五角大楼的单枚导弹价格，但就他们目前查到的私下军火交易价格来估计，肯定不会超过10万美元，相比之下简直便宜到爆。
只要“新时代科技”这批试制导弹真能做到那花里胡哨的掉头攻击功能，实际战果并不重要，就问你打出去之后拐没拐弯吧，那道白色轨迹总不能骗人对吧？
所以那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威力不足射程太近，试制品肯定是有缺陷的，再接再厉继续改良就是了。
至于接收了一批废品的军方，在事后用钱堵上所有人的嘴，扔仓库里等待生锈报废能轻松平帐了。
美军一个临时的浮动码头都能耗费三四亿美元，而且完全没派上用场就被海浪冲毁，连总统都不敢多放半个屁，一批试制品导弹又能掀起多大风波？
第957章 停车场大战（二合一）
“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只管开口。”将众人送出警局，芬雷主动向雷彻伸出手。
自从来到纽约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板著脸的雷彻难得露出笑脸，重见老朋友的喜悦冲淡了这些天萦绕在他心头的悲伤和怒火。
“你已经帮上忙了，这段时间要注意安全。”
雷彻目光落在芬雷的左手上，笑容更甚，“我注意到你还带著婚戒。”
“只是一种习惯，虽然我依旧会时不时想起过去的事，但已经渐渐走出来了。”芬雷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这位黑人老警探当初之所以出现在马格雷夫镇，是因为妻子的重病离世，他将原因归结在了自己一直以来对家庭的忽视上，负疚感让芬雷选择了一种类似自我放逐的生活。
“我现在学会了健身，不再吃纯素食，说起来，不久之前我还回过马格雷夫镇，那里的变化很大，萝丝柯还送了我一条狗。”
见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杰克和雷彻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妙，“你还真养狗了？”
当初在马格雷夫镇分别时，这货说过什么来著？
“是的，我叫它杰克，它和你们两个吃的一样多。”芬雷笑得很开心。
——
因为大家还有事要忙，和芬雷的叙旧并未花费太长时间，杰克临走前留了个地址给他，波士顿距离纽约不算太远，邀请他没事可以开车过来一起过个周末什么的。
“能不能在路上随便找个汽车旅馆休息一晚，再不换掉这身衣服我会抓狂的。”尼格利就跟长了跳蚤似的，一副全身上下都很不自在的样子。
雷彻从善如流，知道她跟自己一样不习惯穿正装，“我们可以在纽哈芬过夜，明天一早你和迪克森去协助FBI寻找玛洛·伯恩斯和她的女儿，杰克和我，还有奥唐纳去一趟华盛顿DC。”
奥唐纳有些奇怪，“我们去DC做什么？”
“当然是去DHS露露脸，好让拉沃伊参议员找到我们，顺便转移你的家人，我们要防著对方狗急跳墙。”杰克话音未落手机便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丹尼·里根打来的。
两人的通话时间不长，杰克挂掉电话后好奇的看向雷彻，“从那个职业杀手身上搜到的不记名手机你一直带在身上？”
“是的，我担心有人找不到我，怎么了？”雷彻脸上闪过一道杀气。
杰克笑得很开心，“如你所愿，有位前NYPD警监试图通过某个被我们监控的老朋友定位那个号码位置，我说我们在往纽约方向去的I-90高速上，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了。”
“很期待。”雷彻则笑得一脸狰狞，“我饿了，在揍人之前想吃点东西。”
一小时后，保时捷卡宴和火鸟一前一后驶入一家高速路旁的牛排餐厅停车场，尼格利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让我第一个用洗手间，我等不及换掉这身玩意儿了。”
“然后呢？学某个反社会分子一样，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垃圾桶吗？”奥唐纳打开卡宴的后备箱，将几个衣服袋子递给她还不忘调侃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