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听说你这几天去了黑海造船厂，你们瓦格纳订购的那批军舰交付了？”刚坐下，葛布列夫就笑着问道。
王业点点头，脸上神采飞扬地说道：“是呀，我还坐着那艘万吨巡洋舰，直接从黑海造船厂，开回了塞瓦斯托波尔。海上的风景还真不错，就是有点单调了，哈哈。”
“年轻真好啊，像我这个年龄，肯定就没有那个心情坐船航行那么久了，宁愿坐飞机快一点。”葛布列夫感叹道。
虽然他年龄也不算太大，也就五十来岁，在政坛来岁，这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呢。
但在青春洋溢的王业面前，他也只能服老了……
“嘿嘿，我这不也是以前没有坐过军舰嘛，新鲜！我还让他们帮我安排一下，回头出趟公海，打击一下海盗，维护航线安全！”王业大义凛然地说道。
不过他的心思一下就被葛布列夫看了出来。
伸手指了指王业，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小子！是想试试你新军舰的威力吧，还什么维护航线安全，你哪有那个时间和心思啊！”
王业哈哈一笑，倒也没有反驳。
闲聊了一会，饭菜也被服务生推着餐车送了过来，两人开始吃饭。
王业开始转入正题，他正色问道：“叔叔，关于最近的安大线、安纳线的管道线路之争，我想知道你们克宫是什么态度。”
懒得绕圈子，他直接开门见山，把话题给挑明了。
因为王业需要的，就是一个明确的答案，而不是含含糊糊打太极绕圈子。
另外，这个问题应该也不会让葛布列夫为难，毕竟自己目前还算是和克宫站在一起的。
克宫方面也不至于在这种问题上害自己吧！
果然，葛布列夫沉吟了半晌，才苦笑着摇头说道：“这件事啊，就是因为你小子参与到其中，反而让我们很为难。”
王业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为难？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能让克宫方面，都因为自己的因素，而难以下决定！
葛布列夫咧嘴笑了笑，端起高脚杯小饮一口红酒，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解释道：
“这次的管道线路之争，其实背后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了！
当然，各方势力搅合在其中，我们也都看得很明白。
按道理说，从国家利益角度出发的话，克宫是应该支持安纳线的……”
王业一急，刚想开口说什么，被葛布列夫伸手阻止了。
“别急，听我说完。”
王业这才闭上嘴，郁闷地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
其实他也明白，就算克宫明确表态支持安纳线，也是没有错的，更不是针对自己。
因为就算是自己坐在那个位置的话，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吧……
但是，从他个人角度出发，对于这个结果就不能接受了！
葛布列夫看了看王业的脸色，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
“道理归道理，但做事情也需要考虑实际情况，这才是让我们作难的地方啊！”
王业松了口气，看来克宫那边不管到底因为什么原因，确实还没做最终决定。
这就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事情还有抢救的余地！
“一方面是对国家有利，但背后支持者是……
那些人，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因为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可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啊！
而另一方面，其实对国家也没什么害处，只是在战略回旋余地上小了一些。
另外还是你一力主持谈下来的大合同，交易的另一方还是国力正在快速上升的大国，轻易不能得罪啊。
所以，这就是让我们为难的地方！”
一口气，葛布列夫把所有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很坦诚，没有任何隐瞒。
王业皱眉想了想，盯着葛布列夫问道：“那你们现在什么意思，就冷眼旁观？”
葛布列夫摊开双手，无奈道：“暂时是这样的，你们该怎么争取就怎么争取，该走什么流程就走什么流程。另外，这种事情按流程来讲，也不是克宫来拍板做决定的，可能需要提交到杜马议会来表决。”
王业闻言一喜，到了杜马……
那不就是自己的地盘了嘛！
要是能得到格雷兹洛夫这老狐狸的支持，杜马第一大派系和第三大派系联手，还怕他们第二大派系反天不成？！
可惜，还没等王业笑出声来呢，葛布列夫又提醒他道：“格雷兹洛夫在这件事上不会表态的……”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不要乱来
笑意停滞在脸上，王业愕然看向葛布列夫。
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问完之后，王业就感觉有点不妥。
果然，葛布列夫毫不客气地反问他道：“他为什么要帮你？而且是拉上整个派系！你觉得他这个党魁就不需要拿出一个令全派系人信服的理由，就能随意来代表派系做决定吗？”
王业脸色微红，自己冒失了啊！
显得不够成熟……
不过没关系，他的年龄就是最好的“借口”，就算偶尔表现得不是那么专业和成熟，葛布列夫他们也不会因此怪他的。
只会耐心给他解释，让他明白到底为什么，帮助他成长！
也对，这次的管道线路之争，明显背后波涛汹涌，但又和第一大派系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从杜马内部来说，这次算是第二大派系和第三大派系之争吧……
那格雷兹洛夫最好的做法，自然是坐山观虎斗，不可能轻易出手帮助某一派系的。
毕竟他是议长，要尽量做到公平公正，这样才能服众啊！
……
看来想要拉关系走后门是不行了。
王业皱起眉头，思考如何才能在杜马那里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很明显，杜马四百五十个席位，属于第二派系的议员，表决时肯定是支持安纳线。
而自己所属的第三派系，毫无疑问会支持自己，也就是安大线！
更小一些的派系，因为没有几个席位，所以他们的态度无关紧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争取第一大派系那海量的票数啊……
但在格雷兹洛夫不明确表态的情况下，两方就只能各凭本事，来摆事实讲道理，甚至背后做努力，来争取尽量多的支持了。
想到这，王业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抬头看向葛布列夫，伸出手掌向下虚砍一下，“要不，我就……”
葛布列夫似乎误会了什么，没等王业说出口，就连忙摆手严肃地说道：“不许胡来！我知道你下面有很厉害的武装力量，但是这里是莫斯科，这事涉及到的都是有名望有地位有身份的人！”
王业愣了一下，苦笑着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把事情拉到杜马议会上，光明正大，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它！这样也省得双方在台面下搞小动作，那反而容易伤了和气，搞出大事情来。”
葛布列夫这才露出笑容，点头道：“你能这么想，那就对了！明面上的事情，就要用明面上的程序来解决。千万不要把市井中的那些小手段，用到政坛中来，那可是大忌讳啊！”
显然，他是在提醒王业，以前玩那些“杀人放火”的手段，用来对付一些小混混还行。
但要是想用那些手段来对付政坛中的敌人，那就是再给自己惹天大的麻烦！
因为无论哪一个派系，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大家斗得再凶，也都只是用合乎程序的手段，你要是直接动用武力，那岂不是乱了套了，到时搞得人人自危，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要是哪个人敢先这么做，其余所有派系都会联手对付他的！
……
从葛布列夫这里探明了克宫的态度后，王业接下来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既然对方认为稳操胜券，要在杜马会议上投票表决，自己也不惧怕。
那就在杜马中，光明正大地击败对手，让他们再也无话可说！
王业知道，对方之所以敢上杜马投票，就是认为他们是必胜的。
毕竟那条安纳线，从很多角度来考虑，都是对俄罗斯国家利益更有利的一条线路。
而这个时候，小本子也要远比中国更有钱，实力更强。
更何况小本子提出的这条新线路，本身也没有否决和中国合作啊，只是希望俄罗斯不只是和中国合作而已……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是第二党派支持的，估计克宫那边都要明确表态要选择支持安纳线了。
……
吃过饭后，两人道别各自上车。
王业是直接回小鹰宾馆休息，而葛布列夫则是返回了克宫，径直来到普定的办公室。
这会都晚上八点多了，不过普定依然在忙碌着办公。
他这个位置外人看起来是风光无限，但其实也是很累的，尤其是他面临着这么一副烂摊子的情况下。
抬头看了葛布列夫一眼，笑着问道：“和米沙吃过饭了？”
葛布列夫点点头，坐在办公室前面的椅子上，一五一十地把两人吃饭时聊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最后说道：“我看米沙那意思，是要在杜马会议上和他们一决雌雄了。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把握，能够取得投票的胜利。”
普定摇摇头，笑着说道：“米沙可不是一般人，经常能够给人带来惊喜的。这一次……，虽然我也感觉他胜面不大，但说不定他能再次创造奇迹呢！”
很明显，虽然没有插手这件事，但客观分析，克宫方面也认为最终能够胜出的是“安纳线”！
其实谁胜谁负，对克宫来说都没多大关系。
葛布列夫有点替王业担心，皱眉说道：“这小子发展太顺利了，还没有栽过跟头，我感觉这一次他很难翻盘。因为到了现在，他还没有意识到他面对的那股势力到底有多庞大，显然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应对的。”
杜马第二大派系，势力当然很强大。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在杜马的席位并不算多，和格雷兹洛夫的第一大派系差了很远。
但要知道，第二派系里的很多人，都是老资格的官员了，个个身居要职！
人不多，但能量很大啊！
就算是克宫，一般情况下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的……
普定无所谓地说道：“那就让他栽个跟头呗，也好受点教训。其实对他来说，最终确定哪条线路，都是无所谓的，和他本人并没有多大关系！”
王业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现在还不是尤科斯集团的董事长呢！
就算选了安纳线，对他的利益有什么损害吗？
并没有！
那他为什么还要和那帮人斗智斗勇，不愿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