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师兄。”陈棠之站了起来,笑吟吟的说。
“那一会儿再联系。”
“嗯,再联系。”
等周国伟走了以后,肖扬和曹哲就这么站在那边低着头不说话,陈棠之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每每的喝上了一口枸杞水。
接着便开始低头处理工作,仿佛两人不存在一样。
直到周牧言和周国伟都出了学校,肖扬和曹哲还是站在办公室。
转眼间都下午五点了,从陈棠之的办公室里,可以看到远方落下的夕阳,然后了一大片彩云。
五点半的时候,陈棠之才把工作忙完,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再抬头,像是才发现:“你们还在这啊?”
“陈主任...”肖扬欲言又止,也就在刚才静默的一个半小时,肖扬已经想过各种可能,他鼓起勇气,想坦白从宽。
憋了半天,才道:“这事怪我...”
“说说,”陈棠之又喝了一口水,问。
肖扬说我不该仗着自己是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颠倒黑白,周牧言学弟明明是才华横溢,我们应该对这样的学生大加赞扬,可是我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差点毁了这么优秀的学生。
“陈主任!我羞愧!”肖扬说到后面甚至直接哭了出来,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陈棠之就是这样慢慢的听着,一边听着,一边喝着自己的枸杞水。
直到肖扬不说话,陈棠之才问:“还有吗?”
“我...”肖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什么了,低着头不说话。
陈棠之叹了一口气:“肖扬啊,你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你的错在哪,”
“?”肖扬一愣,不明白。
陈棠之道:“你唯一的错误,是想利用学生会的身份来假公肥私,用学生会宣传这件事,来达到你追女孩的目的,这才是让我最失望的地方!”
陈棠之说到这里,声音加重了几分。
“我,”肖扬如遭雷击,如果不是陈棠之说,肖扬甚至都忘了这件事,现在听陈棠之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你这件事情,性质十分恶劣,往轻的说叫假公肥私,往重的说,你这叫利用职务之便来玩弄女性!”
“老师我没有那个意思!”肖扬一下子就慌了,想要解释点什么。
可是陈棠之却是摇了摇头:“算了,还好,这件事情也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你这样,回去写两千字检讨给我,然后这篇文章,肯定是不能登上校报的,这个王哲同学是吧?”
“曹哲...”曹哲弱弱的说。
“嗯,你回去再写一篇文章吧,这篇文章务必要真实!曹哲同学,我们都是做学问的,你又是新闻系的学生,你们上大学的第一课是什么,你们老师教的又是什么,你忘了吗?”
曹哲心想,老师,我是文学系的。
只是此时,曹哲只是低着头,一脸愧疚。
“算了,你们都回去吧,把检讨书和文章重新写,就这样吧。”
肖扬本以为这件事很大,甚至肖扬以为自己会被学生会开除,连利用职务之便玩弄女性都出来了,肖扬刚才甚至都想直接跪下来抱着陈棠之的大腿哭起来说老师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
却没想到陈棠之高举轻放,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肖扬和曹哲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互相忘了一眼。
五点半了,该下班了。
陈棠之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眼镜的时候发现肖扬和曹哲还站在这里,有些奇怪:“你们怎么还站在这做什么?”
“老师,我们,我们可以走了?”肖扬不确定的问。
“难不成还要去老师家吃饭?”陈棠之不满的说。
“没没没!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肖扬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和陈棠之道谢,如蒙大赦的和曹哲离开。
瞧着这两个学生离开,陈棠之也觉得好笑,这群学生们,终归是有些稚嫩的,在肖扬和曹哲的眼里,感觉得罪了大人物,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事实上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事,总不能因为对方写了一篇诋毁周牧言的文章,那就都开除吧?那只会给周牧言甚至周国伟带来麻烦,孩子们自己的事情,孩子们自己解决。
但凡肖扬懂事点,那双方就相安无事了,如果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继续挑衅周牧言,也不需要有陈棠之出手,陈棠之做的就是敲打一下,让他知道问题的存在,然后还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肖扬和曹哲刚离开,陈棠之的电话就响了:“欸,师兄,我这刚下班,行的,我很快就过去。”
周国伟在酒店订了一个包间,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周国伟对司机说让司机先回去,自己和儿子之后搭别人的车。
司机表示明白,开着车离开。
“怎么?一会儿咱俩直接去青姐那?老周?”周牧言问。
周国伟斜睨了周牧言一眼,道:“一会儿客人来了,规矩一点。”
“那肯定啊,老周,”周牧言轻笑着说。
这次周国伟不仅请了陈棠之,还请了在南大任职的一些朋友,主要就是介绍给周牧言认识,让周牧言过去敬酒。
陈棠之也在酒桌上说了一下事情的处理结果,并且随意的说了一句:“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说开了就好了。”
周国伟微微点头,感觉陈棠之这样处理挺好的,并且叮嘱周牧言道:“你在学校,要记着不要过分张扬,满招损,谦受益,这六个字,你要一直牢记。”
酒桌上有别人在,周牧言倒是没驳父亲面子,满头答应,然后就是敬酒,给老父亲倒酒,给陈棠之倒酒,还有给其它人倒酒。
“来,陈叔叔,这件事还是要谢谢你。”该敬的酒,周牧言也会敬。
陈棠之欸了一声,越看周牧言越满意,和周牧言喝完酒以后,由衷的夸赞道:“师兄,你的确生了一个好儿子。”
周牧言身高马大,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该倒酒倒酒,该催菜,催菜,最后甚至还贴心的让服务员准备热毛巾,如果不是知道周牧言是周国伟的儿子,其它人甚至觉得周牧言是周国伟刚找的贴身秘书,基本上是周国伟抬抬手,周牧言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真的是办公室秘书的一把好手。
周国伟也没想到儿子能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应该说前妻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教育出了这么好的儿子。
饭桌上基本上是周国伟和其它人喝酒,周牧言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老爹的附属,从来不喧宾夺主,眼力劲要好,看到有人杯子里没酒了,就去倒酒,然后给老父亲贴心准备好一个热水杯。
陈棠之一直观察着周牧言,由衷的表示对周国伟的羡慕。
而周国伟却是装了起来,看了看周牧言道:“他要学的还有很多。在学校,还要麻烦棠之多教教他。”
“这个是没问题的。”陈棠之笑了笑,随即问:“牧言有没有兴趣来团委工作?”
周牧言受宠若惊的啊了一声,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当然想多锻炼一下,就怕这样做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军训的时候自编自唱的一首歌曲,连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像是你这么优秀的学生,能吸纳进我们团委,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陈棠之说。
周牧言笑了笑,却是没回话,心想你倒是真的耳聪目明。
周国伟见儿子没有表态,有些不满,咳嗽两声道:“还不谢谢陈叔叔?”
周牧言无奈,只能起身:“那谢谢陈叔叔,”
说着要敬陈棠之一杯酒,陈棠之笑呵呵的答应一声,周国伟的意思是,周牧言在学校里,就是陈棠之的学生,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你陈叔叔在你心里,应该和我一样的位置。”周国伟拍着儿子的肩膀,当着陈棠之的面说。
周牧言心想你在我心里也不咋地,但是表面却是明白的点头,又要去敬陈棠之酒。
六点钟开始的酒局,八点钟就结束了,他们这些人吃饭是没有第二场的,搞得周牧言白期待了,心想,老周我这难得来一次,你也不带儿子领略一下二十四桥明月夜,何处玉人教吹箫?
酒足饭饱,周国伟带着周牧言把陈棠之几个人送走,陈棠之问师兄,你一会儿如何走?
周国伟说:“一会儿司机来接我。”
“那师兄我先走了?”
“嗯。”
于是客人纷纷离开,周国伟喝了不少的酒,挺着大肚子,鼻子有些红,对跟着自己的儿子说:“走,换个地方坐一坐。”
“真去啊?”周牧言笑着问。
“啊?”周国伟没听懂。
“没,去哪。”周牧言其实也是开个玩笑,转而问道。
周国伟感觉儿子笑的不单纯,但是也没有去追问。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周国伟看了一下,道:“你青姐来了。”
接电话以后,周国伟说了自己的方位,很快一辆深蓝色的敞篷Z4闪着大灯出现在两父子的面前。
“嗨~”
宝马z4是两座轿跑,车身很长,流水线的车身,在九月的夏夜,开这辆车打开敞篷就觉得特别的惬意。
三十岁的温青也算是活出自我了,别的女孩的三十岁都已经结婚生孩子了,温青现在还跟个少女一样,穿着上还是穿着一字肩包臀裙,从车上下来,下身穿着的是黑色短袜,裹住半截小腿。
“言言,来金陵都不知道找我玩!”可能是换车的原因,温青显得很开心,大大方方的和周牧言打招呼。
周牧言瞧着这辆宝马z4,轻笑了一声:“青姐最近是在哪发财了,车子都换了。”
温青甜蜜的盯了周国伟一眼,嘻嘻一笑,伸手打在自己的车前盖上:“怎么样,帅吧?给你开几天?”
“那我不客气了啊,我拿驾照以后都没开过车。”周牧言二话不说,直接大大咧咧的要车钥匙。
“啊?”温青一愣。
“我就知道青姐你最好了,”周牧言给这女的戴了一个高帽,开玩笑,自己老爹的车,不拿过来开,给别人开,周牧言又不傻。
温青得意忘形,听周牧言真的要开,一时间有些犹豫,周牧言一看她这个样子,便说:“哎,还是算了吧,其实我就是想开一次看看,看青***不疼我,现在还是算了,表面姐弟。”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青听了这话有些不适应,想了想说:“就是你第一次问我要东西,我有点不适应。”
“所以我在尝试着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青姐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没,”温青想了想,还是把钥匙给了周牧言,不过给的时候很不舍,她拿着车钥匙,依依不舍的说:“我也是刚拿到车子,还没有...上牌呢,购置税都没交...”
“哦,这不正好,直接上我牌,购置税我都帮你交了。”周牧言说。
听这话温青更加难受,还想说什么,周牧言就笑着说:“我和你开玩笑呢,看把你给吓得,怎么青姐现在对我这么吝啬?”
“我不是...”温青的确没有适应周牧言张嘴就来的习惯。
这个时候,周国伟在旁边开口道:“给他开几天吧,你这车技也不适合开新车。”
一句话,顿时把温青给搞不开心了,有些幽怨的瞪了周国伟一眼,周国伟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一会儿先让他开一圈,开几天就算了,言言你现在还是学生,不适合。”
“我本来就想开一圈溜溜啊,我怎么可能和青姐抢东西?我妈都抢不过她。”周牧言道。
一句话把身边的两个人都给干沉默了,温青赶紧把车钥匙给了周牧言。
这辆宝马z4应该刚落地没有一个月,周牧言试车的时候,温青就坐在副驾驶,小心翼翼的让周牧言慢点开,还说言言,不是青姐舍不得,是这车是贷款买的,这贷款都没还完呢?
周国伟站在路边吹风,周牧言带着温青试了一圈的车,老爸听不到的时候,周牧言才笑着问:“老头子没帮你把尾款付了?”
“他哪里舍得。”温青小声嘀咕。
周牧言笑了,温青小脸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姐,别解释,都懂。”周牧言轻笑,不得不说,这敞篷车和家用车,差别还是很大的,z4虽然只是入门级的轿跑,但是也属于普通人享受不了的东西了,高额的保养费和油费让不少人望而却步,周牧言握着方向盘猛踩油门,这感觉真的很爽,倒是把副驾上的温青吓得有些心惊肉跳,赶紧让周牧言慢一点开。
周牧言轻笑:“姐,敞篷这么开,才有意思!”
绕了一圈回来,温青刚做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不由埋怨周牧言开车太野了。
“老周,言言开车太危险了,你也不管管你儿子!”温青嗔怪的对周国伟说。
周国伟一直很淡定的站在路旁,淡淡道:“他的车技我还是放心的,”
现在才八点多,周国伟问温青:“你那个姐姐下班了?”
“嗯,下班了!”温青点头,然后对周牧言道:“你爸为了你的事情,可是一个月前就让我约我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