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杀的是他!
挨骂的是他!
背锅的还是他!
但是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现在,他还要赶去北疆,以命换命,救自己的儿子!
一想到这儿,大胖胖忍不了,急匆匆地起身向外跑去!
姚广孝见状,厉声呵斥道:“太子!你若阻止汉王去北疆,那太孙必死无疑!”
“那又如何?!”
大胖胖豁然转头,嘶吼着哭喊道:“我就这么两个弟弟!我爹就这么三个儿子!”
太子爷一边流泪,一边大吼出声,发泄着内心的苦涩。
“我爹还在岭北,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瞻基出事,瞻基不一定必死!”
“但是老二一去,他必死无疑啊!”
姚广孝闻言一怔,大步走上前去,看着泪流满面的太子爷,叹道:“痴儿,这是汉王的宿命!即便他此次不去北疆,迟早也会有遭遇劫难的那一天!”
“汉王试图改命由蟒化龙,那是不可能成功的,陛下不会允许,大明同样不会允许!”
“你和太孙,是天命所归,天下百姓渴望的大治之世,将由你们二人开创!”
“这是民心所向,更是天命所在,汉王早就注定必死无疑,何苦让太孙涉险?”
大胖胖听到这话,罕见地暴怒骂人。
“姚广孝,你不过是个死秃驴,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老朱家的事儿,我们兄弟间的事儿,日后你再敢胡乱插手,老子砍了你!”
痛痛快快地骂了这妖僧一顿,大胖胖当即转身就走,留下黑衣宰相愣在原地,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姚广孝有些愕然,有些不解。
“难道……这就是……那个‘一’?”
大胖胖一出鸡鸣寺,当即不由分说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张輗见状吓得脸色发白,急忙上马追了上去。
“殿下?!”
“太子殿下?!”
这他娘的,太子爷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深更半夜地疯狂策马,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他们可就完犊子了!
更何况这是在山上,大半夜地策马下山,那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大胖胖策马奔腾了一会儿,就被张輗等禁军甲士给追上了。
毕竟太子爷的体型摆在那里,他胯下的马儿已经累得大喘气了。
“太子殿下,为何不在鸡鸣寺休息一晚,这个时间等我们回城,天已经大亮了……”
“快!必须赶回去!”
大胖胖没有多言,一门心思地想赶回去,阻止老二前往北疆。
众人见状不敢吭声,只能跟着他一路“疾驰”。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
城门刚刚打开,一队队甲士便迅速出城。
为首一人身披重甲,手提马槊,显得异常英武霸气,正是汉王朱高煦。
在他身旁,是杨荣与徐滨。
一个是刚获自由的大才子,一个是被强行抓壮丁的大冤种。
杨荣徐滨身后,则是郭兰聂兴带领的战兵精锐,个个都是从五城兵马司与京卫指挥司精挑细选出来的骁勇猛士,共计一万之众。
朱高煦回望了一眼金陵,这座大气磅礴的大明帝都,正在霞光映衬下熠熠生辉。
随后,他没有犹豫,高举马槊,朗声暴喝道:“出征!”
大军随即开拔,策马疾驰而去。
他们刚走不久,大胖胖这才堪堪抵达。
看着满地飞扬的尘土,朱高炽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闻者无不心生惨然。
直到此刻,大胖胖才终于明白,老二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哥,我走了。”
岭北东部,土剌河。
因为土剌河的存在,所以此地形成了一片肥美牧场。
牧场对游牧部落而言,无疑是根基与命脉。
所以这块肥美牧场,驻牧着不少大大小小的蒙古部落。
然而,在这块肥美牧场里,此刻正在进行一场无情地屠杀。
朱瞻基正骑着高头大马,神情有些疲惫。
他浑身上下好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样,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血腥味。
“朱老大,情况如何了?”
朱瞻壑策马上前,同样有些疲惫地开口道,看得出来他们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
他们二人按照皇帝陛下赐予的情报,一路追踪至此,却连脱欢的毛都没有见到。
倒也不是说皇上的情报有误,而是脱欢这厮太过狡诈奸滑。
这一路追来,二人也屠了不少部落,却是始终没有发现脱欢的踪迹!
要知道这些部落,大部分都是瓦剌部落。
毕竟永乐八年那一战,鞑靼部落遭受重创,元气大伤。
瓦剌原本居住在蒙古西部,趁机发展壮大入主漠北,却是没有想到想到,今日迎来了这么一劫。
偏生从同根同源的瓦剌部落中,他们也没有打探到脱欢的情报,仿佛脱欢率领的四千户已经人间蒸发了一样,令人很是气闷。
朱瞻基看着不断倒在血泊之中的瓦剌蛮子,冰冷的目光中不带一丝色彩,淡淡开口道:“快了,一炷香的时间!”
眼前这片肥美的土剌河牧场里,驻扎着四个逐水而居的游牧民族,部落人数约有七千,以一个瓦剌小部落为主。
因此地水草丰美,是一块难得的绝佳牧场,所以吸引来了这些部落。
但也正因为此,他们今日遭受了灭顶之灾。
两个好圣孙骑乘在高大战马之上,身后站着三千禁军甲士。
他们没有参与屠杀,而是静静地看着幼军将士出手,策马穿凿不断来回砍杀,一个接一个的蛮子接连倒在血泊之中,眼神冰冷而无情。
自从接受皇上布置的任务,太孙幼军脱离中军大营独自征战,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屠了六个蒙古部落聚居地,凡是高度超过一尺的活物,全部斩尽杀绝。
太孙幼军所过之处流血漂杵,鸡犬不留!
倒不是因为他们天性残忍、冷血,实在是见多了那些被掳到草原上的汉人女子悲惨的遭遇,三军将士都忍不住心中的那股愤怒。
原本这支幼军,将士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从未上过战场杀过敌,还是无比稚嫩,故而心存仁慈侥幸,甚至不愿多造杀孽。
第一个瓦剌部落,三千禁军们杀光了部落里的成年男子。
面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两个好圣孙商议之后,选择大度地放过。
毕竟朝廷执行牧羊计划,需要这些老弱妇孺去长城附近豢养牛羊。
而且有着装备精良的太孙幼军,并不在乎这些老弱妇孺对他们的威胁。
最主要原因在于,朱瞻基与朱瞻壑都还年轻,存着仁义慈悲,并且二人都有着光辉前程,不愿背上“暴虐嗜杀”的骂名。
可这一切,在一个幼军将士走进该部落里的某间帐篷之后,瞬间就发生了改变。
连同两位好圣孙在内,整支太孙幼军一万战兵瞬间变的嗜血而疯狂,屠光了整个小部落不说,甚至还杀光了部落里一切可以喘气的东西,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为什么?
因为他们该死!
朱瞻基至今都还记得,那挥之不去的梦魇。
帐篷里面,是两个汉家女子,一个被砍断四肢,挺着大肚子,身上却没有像样的衣物,蜷缩在帐篷角落里瑟瑟发抖;一个被剜去了一只眼睛,身上伤痕累累,下身一片狼藉,躺在地上生不如死。
这两位汉家女子,见到朱瞻基的第一句话,不是求他带她们回家,而是求他杀了她们,给她们一个痛快!
尤其是那个带有身孕的女子,神情麻木地告诉朱瞻基,她只想早点死去,希望大明的“勇士”能够成全,让她结束自己那悲惨的一生。
其他的,女人一个字都没说。
她们的身份,无非是大明北疆的百姓,长城边境的子民。
她们在此的原因,无非是在蒙古部落南下打草谷时,被掳掠而来!
毕竟,在草原上,产自大明的“硬通货”,除了丝绸、茶叶、铁器等,还有女人!
汉家女人,那是游牧部落首领贵族最喜欢的玩物,仅是她们光滑细腻的肌肤,就远远胜过部落中那些人高马大的女人。
所以,掠夺中原的粮食与女人,是每个游牧部落南下打草谷的共识!
粮食可以让他们渡过凛冽寒冬,女人可以供他们玩弄取乐,还可以给他们生孩子……
朱瞻基至今还记得,他分明从这个汉家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与怨毒,那是针对蒙古蛮子的。
然而,他还看到了鄙夷!
是的,鄙夷!
那是对汉家儿郎的鄙夷!
那是在怪他们这些大明战兵,没有尽到保家卫国的责任和义务!
他们这些大明战兵,吃着老百姓种的粮食,穿着百姓织的衣服,却让自己的百姓在这里遭受蛮夷的凌虐,连保护她们都做不到!
那鄙夷不屑的眼神,朱瞻基至今记忆犹新,也让他清晰而明确地认识到了,什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有的蛮夷,都该去死!
那两名汉家女子死了,是朱瞻基与朱瞻壑二人,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儿,亲自动的手!
一万将士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目睹他们的妇女同胞被蛮夷肆意凌辱,目睹两位朱家儿郎立下毒誓要报仇雪恨!
因为这场突发意外,原本稚嫩的太孙幼军,在两名汉家女子飞溅的鲜血中,开始了蜕变,开始了成长!
正是从那一刻起,他们开始变得沉默,开始变得嗜血,开始变得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