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一位将近50岁的妈妈,但看起来她就像是第一次来迎接父母的准新娘。
陈道俊悄悄地敲了敲病房的门,带着李海仁走了进去。
躺在病床上的陈养喆在护士的帮助下抬起了上半身。
“我们的海仁我在这。”
“额,父亲……!
李海仁怯怯的,甚至无法靠近爷爷。
“是我们的海仁!“
陈道俊从未见过或听到过爷爷这样叫妈妈,或者是叫别的儿媳妇。
再说了,为什么是这么和善的声音?
陈养喆示意她靠近一点,但李海仁却后退了一步。
陈道俊觉得没有必要去那里。
他看到他们的眼睛已经红了。
那是泪水,为彼此流下的泪水,时间,会冲刷掉过去积累的一切。
陈道俊默默的出来了。
好在是特殊病房,没有其他人,陈道俊也能安心等着。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妈妈从病房里出来了。
“爷爷说了很多事吗?”
“是的,我出来的时候看你睡着了。”
陈道俊没有再问了。
因为光是看着她灿烂的笑脸,陈道俊就清晰地想象出她已经彻底解开了心结。
“你爷爷看起来身体状况很差,我有些难过,应该怎么做?”
“寿命将至,医生说,爷爷的身体太虚脱了,无法承担更大的手术,我无能为力,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妈,现在你要回家吗?”
“嗯。”
李海仁紧紧地挽着陈道俊的胳膊。
“你爷爷说你如果要保护大家,就必须经历一条艰难的道路,但他说永远不要停下来让你一个人呆着,而是说赶紧找个能照顾好自己的好媳妇,照顾你,而不是照顾我……”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只用玩得开心,不用担心太多。”
“要将顺阳集团据为己有,这当然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支持你!”
李海仁停下来站住,她的话让陈道俊吃惊了。
“我以为你会告诉我知足常乐,没想到.”
“傻小子,有什么事不能跟妈妈说?”
陈道俊心中感动,只是紧紧挽着李海仁的手。
“少爷,情况不妙,我觉得你应该马上去医院。”
半夜接到金允锡的电话后,陈道俊立刻穿上了衣服。
他联系了病房的保镖,说明医院处于紧急状态,让所有人员酒味。
这次好像有点严重了。
听说院长已经联系陈润基和李学载了。
刚挂完电话,陈道俊就立马赶往了医院。
病房里只有一名神色紧张的保镖,却不见陈养喆的身影。
“他在手术室吗……?
“是的,我刚进来。”
陈道俊跑到手术室,见到了院长。
“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
院长艰难的张了张嘴:
“这次可能真的不行了,正在抢救,48小时?最多三四天,目前病人持续昏迷,心跳减弱,我们正在拿营养液吊着”
陈道俊早有准备,但听到这句话,让他身体一颤。
“各项器官都严重衰竭,而且毫无意识”
陈道俊的眼睛一黑,扶着在椅子上。
这就是即将离世的意思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
陈道俊回过神来时,是陈润基和急忙跑过来的李学载拍了拍他的肩膀的时候。
“你来的早,休息一下吧,我要和院长谈谈。”
陈润基和院长离开了一段时间,李学载坐在陈道俊旁边。
“你一定听说了。”
“是的。”
“恢复会不会很困难?”
陈道俊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李学载经理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只是坐在座位上,大家都没有交流。
陈道俊焦急的等在了手术室门前,虽然他知道着急是没有用的,关键得看医生的能力。
但医院院长说的爷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极有可能是真的,甚至这次很有可能再也醒不来。
陈润基把他拉到了走廊的一边:
“道俊。”
“嗯。”
“现在你得拿定主意了,如果父亲去世了,不知道到时候其他人会怎么办?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我知道。”
“他们似乎想把你赶出去,用来抢夺会长的位置,刚才我听学载说,他们正在尽最大努力阻止他们把公司转为控股公司制,那样的话,你的股权就也只不过是一家非上市公司的股票了。”
陈道俊现在不想谈论这些,但他也下定了决心。
想成为爷爷真正的继承人,那他就得明白那怕处境再困难,他也不能退缩。
“你自己听到了吗?”
“差不多吧,他们主动找学载,想让他帮忙把集团转型为控股公司。”
“既然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您,那是打算拒绝了吗?”
陈润基点了点头。
“我说事成之后要把顺阳集团的会长给他。”
不过陈道俊也感受到了紧迫感,不管是顺阳集团的会长,还是附属公司的会长,说明他们是真的在步步紧逼。
很显然,如果陈道俊想代表他爷爷行使所有权力是不可能的。
而且,陈道俊知道李学载之所以说出这些话,并不是代表他就要把宝压在自己的身上,此人还没有决定去。
一句话概括,谁赢,他就帮谁。
“我想我得下定决心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准备好。”
陈道俊想多说说,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两人转头看去。
是院长,不过陈道俊却敏锐的发现他现在一脸的难过。
“是否应该把所有的家人都叫过来吗?”
当用院长颤抖的声音说话时,李学载摇了摇头。
“会长说万一有什么事情,一切等他从手术室出来,我们再决定,不过有特殊情况下也不会太晚,是吧,院长。”
当李学载问院长时,院长也点了点头。
“对,没有区别。”
这意味着什么都没有改变。
48小时。
这是陈养喆的死亡倒计时。
众人只能默数时间,在手术室前等候。
陈道俊心乱如麻,以为过了几个小时,但只过了十来分钟而已,简直度日如年。
终于,医生们从手术室出来,只是表情僵硬,没有说话。
院长和医生寒暄几句,然后走到陈润基面前摇了摇头。
“差不多了,陈社长,应该准备一下。”
“今天…晚上么?”
“我不知道,不过就像之前说的,最多 48小时。”
众人闻言无助地向病房走去。
陈养喆戴着氧气面罩,闭着眼睛喘着粗气。
众人无从知道他是睡着了、精神错乱了,还是神志清醒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陈道俊只是在一旁看着这即将熄灭的生命。
陈润基拿起手机开始给其他兄弟姐妹打电话,李学载也在某处没完没了地拨打电话,是不是看向道俊,意味不明。
随着电话的时间越来越长,两人干脆出了房间。
医生和护士不停地检查床边的医疗设备。
陈道俊看着眼前的陈养喆,嘴唇苍白,身子佝偻,不禁悲从心来.
“学宰,能不能请你让我爷爷恢复清醒,哪怕是片刻?”
李学宰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咬唇。
“我不能保证,但我认为这会很困难,对不起,我只能这样说.”
“不,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想当然了。”
看到陈道俊的失魂落魄,李学宰也只能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