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李必玉是他的妻子而不是母亲,他真的恨不得把头发都拔掉。
“好的,但是您到底把那么多钱花在哪里了?按照您的地位,平日的用度,不是用公司的钱买东西的吗?就算是您去欧洲度假这半个月,不也是集团报销么?”
陈荣基一边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一边用最客气的语气问道。
换作平时,面对儿子的质疑,李必玉一定会咒骂儿子们说话方式都不礼貌了,但现在她犯了错,老实多了。
“你们可知道,我一个妇人,为你们能够继承更多的家产,操碎了心?”
陈动基心中一动,拨开兄长走到李必玉面前:“额母亲,您说的,那是什么?”
“是现金啊,用于收购子公司股权的钱。”
陈动基又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没什么用吗?琐碎的关联公司的股票无论收多少,都无助于提升集团控制权,我记得跟你说过很多少遍了。”
“每年增加1%的控股权益,直到现在,我的钱这没有用吗?”
李必玉傲然反问。
两个儿子听到这个数字,呼吸都停止了。
本来他们还以为母亲在庄园里卖画到处乱花钱呢.虽然这会造成了很多麻烦,但如果能提升股权,这是非常值得的。
看到吃惊的儿子,李必玉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压了下去,坐直身躯,俨然一副顺阳女主人的样子。
“即使道俊没有逼迫我,我也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这样做是因为我不耐烦。”
她从儿子的斥责中解脱出来,反过来责备对方。
“道俊不是一个能够妥协的人,从他决定考H城大学的法学院而不是商学院开始,我就知道,他是那种目的性很强的人,我很清楚,现在您的把柄在他手里,我们需要尽快拿出措施。”
“这家伙不一样……”
陈动基摇了摇头。
“这家伙?他很快就会要求一些东西。”
“正如道俊所说,如果这个消息泄露给在野派别,我们顺阳也无法阻止,正因为他们现在也在竞争,才无力顾忌我们。”
陈荣基并没有反对,估计和他弟弟的想法是一样的。
“如果消息一旦暴露,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到时候,母亲您可能有牢狱之灾。”
陈动基情绪有些激动:“大哥你在说什么?你是说母亲应该作为走失犯进监狱吗?你这家伙真的.怎么扁的如此铁石心肠!”
两个儿子顾不得母亲被惊得发抖的心情,又齐齐陷入沉默。
他们既想得到李必玉的支持,但又不敢承担风险。
李必玉对两个儿子冷漠的态度感到失望,这两家伙,关键时候,竟然连报复之类的话都不会说一句。
难道有钱之后,儿子们的孝心都被狗吃了么!
“那之后道俊有联系吗,不是说今晚六点前给答复?”陈动基看出李必玉表情不对,他想起这个关键的问题。
李必玉哼了一声:“呵,现在才想到,我今天派人去了,我现在应该见到他了。”
“您派谁去的?”
“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千相弼理事,法律专业出身,我在画廊和基金的事务,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人品过硬。”
两个儿子对视了一眼,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却是一个他们并不熟悉的人。
毕竟,顺阳物产、电子、物流之类的才是大头,画廊之类的规模,连他们一个分公司都不如,根本不值得他们关注。
而且,到了副会长和社长的层次,千相弼这种理事,李必玉的信任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多忠诚。
总是主人所托非人。
陈荣基和陈动基兄弟通过交换眼神,如果母亲没有对他们说谎的话,目前只有一个对策.
“千相弼是否值得信赖,甚至可以代替您为这种情况承担责任?”
壁虎断尾,这是大财阀的常态。
所有替主家顶罪的人,大不了让他的家人享受荣华富贵就行了!
“他一定是我可以信任的人,他处理事情干脆利落,不用细说,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李必玉也是会意,虽然她很不舍,不过,儿子现在说的信赖,和能不能代替坐牢是两码事。
看到母亲的不舍,两个儿子都皱起了眉头。
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换作他们,应该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答案。
即便如此,李必玉依然可能被Q禁,检方如果紧抓不放,还是会很麻烦。
与其任由检方多查几次,还不如答应千相弼一个价格,让他充分回馈李必玉的信任。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确认事情的知晓范围。
以此推断,千相弼是不是具有替代可能。
陈荣基坐到母亲身边:“我想了解一下,除了千相弼,还有多少人知道您私下卖过艺术品?”
“有两三个人,但他们不负责具体业务。”
“他们呢?比千相弼适合么,忠诚度怎么样?”
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李必玉能派他去和陈道俊谈判,不就证明那个人最靠谱
看到李必玉摇头,两个儿子都叹了口气。
但也没什么,因为这种情况,他们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好了,不管他跟陈道俊谈了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同时掏出了手机。
“有一个叫千相弼的人,他在顺阳画廊工作,获取他的个人信息并将其清除,我们需要找到他的把柄,要充分到足够他跪地求饶的那种,好的,抓紧时间动员所有人力。”
两人结束了同样的对话,对着母亲说道。
“千相弼有没有替您管理名下的股票?”
“有的。”
“那您现在就收拾行李离开国内吧,在这件事平静下来之前,不要回来,知情的家伙我们会封住他的嘴巴,等我们的消息吧。”
李必玉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但她不忍表达自己的不满。
因为她从两个儿子的表情中知道,自己处境非常严峻,连信任的千相弼都不得不抛弃。
***
逐日分公司。
金成哲带着一个监视的手下过来报告,当听完所有情况后,陈道俊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情况属实么?”
那个负责监视的头目连忙点头:“在文件上注明的日期从领S馆出来的卡车,驾驶它的人是领s馆工作人员,我不会看错的。”
金成哲提醒他:“我说,这件事要是拿不准,就不要乱说了。”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的,相信我。”
小头目态度很坚定。
陈道俊点点头,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是另一个监视外出的家伙报告。
挂断电话后,陈道俊叹息一声。
“唉,我的奶奶,你连你的亲儿子都叫来了。”
陈道俊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现在看起来,必须先下手为强了。
***
以前刚打过去,三秒之内就接电话的李必玉消失了。
有几个手下也是一样,发短信也没有回复。
觉得有些不安的千相弼开始着急了。
尽管如此,当他认为我断绝联系是严重的时候,从陈荣基的秘书室打来的电话,让他感觉到了不明的意味:
“来集团一趟,聊聊?”
千相弼下定决心,前往顺阳集团办公楼,在秘书的引导下来到副会长办公室。
“你是第一次见我们吗?”
陈荣基简短欢迎他的态度让我心情稍缓,但他从以前在集团法务组的经历告诉他,没这么简单,这个家里没有人真正懂得客气。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我曾经是该集团法律团队的一员,那时候我见过您几次,只不过,您可能不认得我了。”
“不知何故,这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我觉得我们很面善,哈哈。”
陈荣基开怀大笑,握住千相弼的手。
“我听说你在我母亲手下很努力,是她的左膀右臂,真是劳苦功高啊。”
“不,这只是我的工作。”
摸不清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千相弼一直保持谦卑的态度。
“你的性格很好,那么让我们撇开那些讨厌的东西,直截了当地说吧,走私画廊里的画,是你一手操办的对不对?”
千相弼皱了皱眉。
“为什么这种表情?听起来,你是在我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做这件事的。”
陈荣基对着一脸严肃的千相弼笑了笑。
“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家里的父亲经历事故,现在事情还没平息,经济危机迟迟不能结束,我听说道俊准备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我只是想在那之前解决它,当然,我母亲也知道,她现在应该快登上飞机了。”
说道这里,陈荣基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我母亲的记名股票是你在管理对不对,只要你肯在股权方面帮助我,我保证你平安无事,日后我担任会长后,你能以部长级的身份在集团退休。”
对他来说,不追究责任,能让千相弼安全落地、安享晚年,这已经是极大的利好。
只可惜,陈道俊那1000亿定金在前!
千相弼心中冷笑不止,就你这点格局,还想跟侄子争家产?
他没怎么犹豫就回答了:“但这是原则问题,副会长,在股票转为实名之前,其他继承者应该知道,那么后面就会有继承问题.”
陈荣基哈哈一笑:“哎呀,你误会了,我不是说改用我的名字,这是从您管理的借用名称到我管理的借用名称的过渡,我母亲那么信任你,不用你做其他,只要拿一个英文委托书给她签字,名义上是挂在海外空壳公司,只不过那个公司我的基金会控股而已,不必担心赠与或继承的问题。”
千相弼知道,这个家庭成员试图夺走他唯一拥有的权力。
就算不是陈道俊的建议,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放弃权力。
只不过,他不会明面拒绝:
“好的,那我考虑一下,准备改名时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