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刚喊出口，空空道人就没了踪影。
苏辙幽幽叹气，师父总是来去无踪，他都习惯了。
从老祖山回去没多久，苏辙一家就启程前往京都汴梁。
这一次，他们没有走陆路，而是租船走了水路。
一路上岷江风光和瞿塘峡、巫峡、西陵峡美不胜收，沿途还有许多名胜古迹。
就连诗仙李白也曾留下诗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每到一处，苏轼就会拉着妻子、弟弟下船游玩。
山川的风光能使人心情舒畅，从眉州到汴京一家人就足足走了小半年。
途中父子三人还写诗一百余首，被文姬编撰成《南行前集》。
一家人到达汴京时，正是早春二月。
苏辙早就吩咐留守在汴京的韩世英，提前备下了大宅子。
因此苏家一到京师立马就能安顿下来。
宅院里有花圃，还有庭院，环境优美，比在眉州的日子还要惬意，苏洵为之取名「南园」。
三年前，苏轼和苏辙进士及第，本该授予官职，只因为母守孝拖延至今。
回到京师后，苏轼被授予福昌县主簿，苏辙被授予渑池县主簿。
两个官职都是九品，兄弟二人皆看不上而辞任。
大宋本就冗官冗员，你不要自然有人争着要。
等了许久苏轼都没有再等到心仪的职位。
但对于苏辙来说却无所谓，反正别说芝麻小官，就是朝廷大员他也没兴趣。
苏辙一心想着师父的话，可是一直不见师父的踪影。
肯定是又被他骗了！
墨门自始至终不过就他们俩人罢了，哪里来的天下第一帮派！
一日，苏辙和韩世英正在一家茶肆吃茶。
二楼上，茶博士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第97章 二闯京城
苏辙道：“世英，这三年，汴京的生意全仰仗你照看，为兄感激不尽！”
韩世英笑道：“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亲如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了，若不是，我和手里这么多兄弟，以及他们的家眷还不知道怎么过活呢！”
苏辙道：“既如此，咱们都不用客气！来来来！咱们以茶代酒喝一杯！”
离京三年，好多事苏辙已经跟不上，两人就在茶肆里尽情畅谈。
苏辙倚在二楼栏杆上，一手拿着折扇，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附庸风雅。
忽的，耳尖的苏辙听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连忙往下一看，只见楼下一个老道士正拉着一个少年。
那老道士不是别人，正是苏辙的师父空空道人。
只听空空道人说道：“这位公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奇才。我这里有本武功秘籍，你要是买去练个三五年必能有大成！”
咦？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苏辙没有惊动师父，继续看热闹。
只见那少年厌恶地躲开了。
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书生，空空道人扯着他道：“这位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是不是近日赌场不利，输了不少钱？”
那书生大为惊异：“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最近走霉运，还知道你家三代单传，你还你把你母亲给你娶媳妇的钱都给输了。”
见老道士说得很准，书生道：“那你说说我家里有几口人？”
“你父亲前年去世，家中只有老母和你一个人。你爹是个三品大官，给你们母子留下的钱物不少。可你守不住，只怕再过几年就要坐吃山空了！”
书生见老道士说得一字不差，连忙作揖：“老神仙，快帮帮我吧！”
空空道人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只要你把这张符压在你的枕头底下，保证你赌运亨通，百试百赢！”
烂赌鬼最喜欢的就是赌运亨通，书生连忙道：“这张符多少钱？”
“不贵不贵！十两银子而已。”
书生犹豫了，十两银子可不便宜，但如果能帮他翻本那也值了！
想到这里，书生横下一条心：“好！我买！”
书生买下符篆开开心心走了。
空空道人数着白花花的银子，笑得眼珠子都看不见。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父，您又骗人了！”
空空道人回身：“我的好徒儿，我这是你情我愿，怎么能叫骗人呢？”
苏辙走近道：“师父，你要是缺钱和我说一声就是，何必抛头露面费那么多唇舌？”
空空道人笑道：“你不懂……”
“我懂！”苏辙道，“你就是喜欢享受骗人成功的快?感。”
空空道人笑容僵在脸上，还真被那小子说中了。不过他堂堂墨门第五代巨子，怎么能够承认呢？
“子由，我这叫帮助别人，这是大大的好事，大大的功德！”
苏辙哭笑不得：“等你以后去了阴曹地府和祖师爷说罢！您说了我到京师您就来找我，怎么这么久不现身？”
空空道人嬉笑着：“你师父这不就来了嘛！”
苏辙把师父带进了酒楼。
店小二上前询问，苏辙点了一桌好菜。
末了空空道人道：“对了小二，你们这里有鸡屁股吗？”
店小二一脸困惑：“鸡屁股？”
空空道人解释道：“就是一整盘的鸡屁股，那才叫有味儿！”
“这个嘛，客官，我得去后厨问问。”
店小二尴尬地跑了，别说店小二了就连苏辙也是沉闷扶额。
空空道人道：“快去快去！”
不一会儿店小二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盘子的鸡屁股。
苏辙吃惊：“你们这儿真有这个菜？”
那得费多少只鸡啊！
店小二讪讪道：“别的客人都不吃鸡屁股，所以这些都是剩下的，本来打算喂狗的，你们既然要，掌柜就说送你们吃了！”
苏辙：“……”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空空道人喜上眉梢，那满脸的褶子都笑得发颤：“没想到你们的掌柜还是个善心人。既如此，老道就给他一个缘法，你去把他叫来。”
掌柜笑眯眯走了过来：“两位贵客找我？”
空空道人抛了一个鸡屁股到嘴里：“掌柜的，多谢你白送我鸡屁股吃。”
“道长客气了，区区小事就当小店的一点心意。”
掌柜脸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在想这俩客人点的菜都不便宜，鸡屁股没人要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空空道人说道：“我看你我有善缘，就助你躲过一劫。”
这该不会是个江湖骗子罢？
尽管不信，掌柜还是耐心道：“道长请讲。”
空空道人说道：“你年近半百却无子，收了五个小妾才有了身孕，如今小妾就要生产。”
掌柜是生意人，这些事周围知晓的人不少，谁知道老道是不是从别人处听说来的，只是应付道：“却是如此。”
空空道人又说道：“因你前世杀了人，因为这一世受到报应。你小妾腹中是个儿子，只是生来就不会哭，只有吃了我的丹药才能健康长大。”
掌柜老来得子，甚至稀罕，这下听别人咒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脸顿时拉了下来。
正好这时小二端上酒菜来，掌柜说了一句「两位客官请自用吧」就去了柜台。
苏辙这才劝道：“师父，好好吃饭你又费那么多唇舌干什么！”
“别人不信我就算了，你小子怎么也不相信为师啊？”空空道人不满，“哼，不信咱们走着瞧。”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掌柜又急急跑了过来一口一个「老神仙」。
“老神仙，您真是料事如神！是我凡夫俗子眼拙，差点错过了老神仙，求老神仙赐仙丹救救我儿！”
苏辙大惊：“掌柜的，你这变脸也太快了罢？”
掌柜道：“刚才家中小厮来报，小妾生下了儿子，怎么打都不哭，眼看养不活，求老神仙救命！”
空空道人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这个给你，吃了保证你儿子哭声震天！”
“多谢老神仙赐仙丹！”
掌柜虔诚地用双手接过，就急着回家给儿子服用，空空道人叫住他：“掌柜的，那我这桌酒菜……”
掌柜忙不迭致歉：“是我急糊涂了！这桌酒菜就当我请老神仙吃了！”
走之前，掌柜还送了一锭银子来。
苏辙从头到尾作为旁观者，简直都看呆了。
这……
这上酒楼吃饭白吃一顿不说，还赚了一锭银子，师父的手段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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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传位大典
空空道人把银子拿在手里随意地抛着，得意洋洋：“我的好徒儿，怎么样？”
苏辙忍着冷汗：“师父，你到底靠谱不靠谱？咱们的帮派到底有没有？”
“有！怎么没有！”空空道人信誓旦旦，“我就是骗了天下人也不能骗你啊！谁让你是我的乖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