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真人张三丰祖师曾经说过“自修祖性不休丹,万劫阴灵难入圣。”而想要修成这道家参天造化的龙虎大丹,那需得是“福德胜三辈天子,智慧胜七辈状元”,才有这炼食金丹的可能。
道家诸多流派只有吕洞宾、张三丰一脉得了这龙虎大丹的真传。而他北辰观,也是因为全真秘传,再加上在元末明初之际,有不世出的祖师真人先后于华山、武当论道,才得窥到了这一点龙虎大丹的门径。
这是性命根,生死窍。如果说这世上修炼内功的法门皆出自于道家炼气之说,那这龙虎大丹便是这道家炼气之说的秘中之秘,不传之法。是几近乎内功本源的妙道。
所以自然的,它不会对这区区内力纠缠束手无策。
曹玮几乎是本能的就有所感应。一番吐纳呼吸之下,只觉内腑有如烘炉一般,炙烤的那绵延细流无处可藏,瞬间干竭。
而接着,他就就好像是一株久旱的莲花骤逢大雨一样,身体本能的一阵欢欣。仿佛是脱胎换骨一般的,连眼睛都绽放出了瑰丽的神采来。
道家有炼精化气之说,往日里他总是不得门窍。而如今借由着一股内力,他那已经养成习惯的吐纳丹法就好像是被人点拨开来了一样,一下子就了悟到了这炼精化气的神奇。
这放在技能栏里就是龙虎大丹真传后面的入门一下子变做了精通。而那后面的“百邪不侵,灵气自生”的词缀,也是摇身一变的加上了个“龙虎归真,炼精化炁”的新词缀。
这是个什么意思,曹玮现在还摸不清楚。但陈近南多少已经是能看出来一点关窍。
“原来是玄门高徒,失敬了。想不到继三丰真人百年之后,还能见到玄门正宗的丹法秘传。就是不知小兄弟究竟师从何人?又是哪派的高徒呢?”
“在下全真北辰观弟子,曹玮,道号明昭子!阁下也可以叫我曹明昭。”
“明昭子?明字辈?怎么可能?”
第三十五章 壮志未酬人不死
无怪乎一直风度卓绝的陈近南会是如此的失态,实在是他从这小小的一个字辈里就已经看出了个大问题。
全真一派成于北宋末年,乃是一代宗师王重阳集三教之大成所创立。其鼎盛时期在元朝,香火之旺号称东尽海,南薄汉淮,西北历广漠,虽十庐之聚,必有香火一席之奉。
但也是因为其影响过于庞大,导致了当时元廷的猜忌。以至于说传至尹志平真人掌教的这一代,先后两次在佛道“化胡经”之争中因为元廷的偏袒而败于佛门之手,使得当时鼎盛的全真道发展戛然而止,由盛而转衰。
然后到了明初,或许是因为全真道曾效劳于元廷的缘故,明太祖全不待见这昔日的道门大宗,反而选择正一派,尽择其门下弟子充任道录司各级道官,全真道士受召见和委任者寥寥。
这越发重创了全真道,使得全真道再也无法维系其庞大势力,只能分裂成诸多小派各自流传。
而直到明末清初,全真道龙门派第七代传人王常月振兴道教,恢复了全真门廷。这才使得沉寂已久的全真道有了中兴的迹象。
而恰巧的是,陈近南认识这位道门中兴的领袖。并且关系还属实斐然。
这里面有一层特别的原因,那就是明朝覆灭,清廷发布了剃头令。这天下有骨气、血性和志气的男儿都不愿受此耻辱。所以要么是舍了身、成了仁,要么就是遁入了空门,干脆就弃了这污浊的尘世。
佛道两门于当时迎来一个兴盛的主要原因便是如此。不是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善男信女,而是去无可去之处,许多怀念故国,不愿意舍弃祖宗法度之人只能就此入了空门。
而这些人往往就是陈近南招揽和吸收的对象。
龙门作为当时全真的主流,他可没少去。所以他很清楚如今全真龙门派的小字辈是怎么样的。王常月这个掌教真人才是第七代,所以哪怕是他的徒子徒孙,最多也不过是第十代的清字辈或者第十一代的一字辈。
但明字辈,这可是第二十代。哪怕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北辰观只是全真的旁支,但在全真弟子大都共用一个谱系的前提下,也不至于说会有这么一个离谱的代差吧。
联想到之前曹玮言行中的古怪,陈近南已经是开始渐渐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如今难道已经不是康熙那小儿在位了吗?”
“如今是三百多年后,陈总舵主口中的康熙还有他所在的大清,都已经亡了快一百年了。”
“满清亡了?好,真是太好了...”
第一个反应不是震惊于这是三百年多年后,而是欣喜于他立志一生事业的胜利。可见,他在反清复明这方面绝不是喊喊口号而已。
只是稍微回过味来,他却也是一下子变得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
“如果说如今是三百多年后,而满清灭亡也才不到百年。那也就是说满清还是有着两百多年的国祚?那我矢志了一生的事业...果然,只是一场清梦吗?”
作为郑氏的家臣,他其实很清楚反清复明究竟是何等的艰难。
以海外一隅之地想要反攻已经入主中原的蛮夷,本身就是难于登天的事情。更何况彼时,天下志士已是寥寥,所见所闻,也大都是头皮痒、水太凉之辈。血性男儿只在草莽之间,可依托草莽之辈,又如何能成大事?
再加上郑氏偏居一隅,已是渐有苟且之心。不过鸟笼大的一个小朝廷,竟然还有那样的蝇营狗苟,勾心斗角。
这是能成大事的人主气象吗?
他看的明白,只是装着糊涂而已。了不起,便舍身成了仁。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这一身才学和汉家儿郎的血脉。只是,终究是意难平罢了。
看着陈近南脸上的落寂、唏嘘、无奈以及辛酸。曹玮越发的感觉到自己这个系统的神奇。
本以为他这个系统所谓的降临只不过是单纯的把一个角色降临下来,关键只在于这个角色的本事,却没想居然是连他的人格思想都一块降临了下来。
这算是什么?系统主导下的选择性穿越重生?那我要是把二当家降临到达叔的身上,岂不是真就成了天蓬元帅降世?
心里面多少有些犯着嘀咕,但他还是主动的和陈近南攀谈了起来。
“陈总舵主不要慌。这只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历史,不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说不准有了今天的这番机遇,陈总舵主的事业也能出现些转机呢?”
曹玮只是安慰,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大相信。可问题是陈近南听得却是眼神一亮,整个人也是陡然间来了精神。
“小兄弟此话怎讲?”
“那个...实不相瞒。假如陈总舵主你之前要是还未身故的话,那么此刻的你应该是被我以秘法请到了这位兄台的身上。陈总舵主不妨仔细察看,这个身躯可不是你本来的身体。”
一听这话,陈近南直接就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他自幼便习文练武,如今已经有三十几个春秋。勤学苦练之下,一双手掌自是老茧丛生不提,其中还有许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伤疤。
但如今一看,白白净净,简直就像是哪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再那么动用内力一番察看,则更是惊疑这身躯不过三十岁上下,体质薄弱,根本和他不相符合。
“这是?”如此异象,实在是让陈近南难以置信。不过他到底是走南闯北、见识广博的,所以他立马就皱眉猜测道。“这是请神秘术?可我还活得好好的啊?”
陈近南确定自己没有意外发生。他近日才从琉球回返中原,和天地会中的弟兄碰头之下先是商量了一下如何对付越发蛮横凶残的权臣鳌拜,然后就是稍微的喝了两杯。或许有些眼花耳热,但也不至于说一命呜呼了吧。
“可能是做法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以至于总舵主你神魂一时离体,被拉到了三百年之后的今天?”
曹玮只能给出这么个解释,毕竟他没法说自己有系统这么离谱的玩意。而对着一面玻璃,看着其上倒映出来的温嘉文的脸孔,陈近南倒是有些古怪的呢喃道。
“难怪。此人怕不是我的后世子孙,不然怎么和我年轻时是一般无二的模样?”
他自己这么一番解释,倒也是给曹玮省了不少的功夫。而看到他就这么接受了这个现实,曹玮也是立马就对他吐起了苦水来。
“实不相瞒,陈总舵主。这一次不小心请你过来,也是为了帮一帮温老师,也就是这位疑似你子孙后代的人。”
“哦,你且说来”
“事情是这样的...”
把温老师的问题合盘一说,再加上有陈静仪这个已经被弄得一愣一愣的公门中人从旁佐证。陈近南倒是不疑有他的,直接说道。
“此事易耳。虽然不知道小兄弟你是怎么把我这一身内力给带过来的,但既然有内力,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可以花费功力打通他身上的些许经脉,再通过搬运周天让我的内力存留一点在其中。而有了内力护身,哪怕说他只会点普通的拳脚功夫,对付起几个泼皮无赖也还还是不成问题的。”
用内功对付古惑仔,会不会太残忍了?
陈近南这么一说,曹玮首先想到的就是个堪称惨烈的场面。不过那场面只会是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他自然不会从中作梗。所以当下也是直接一抱拳的,他就代替温嘉文感谢了起来。
“那就多谢陈总舵主了。等陈总舵主回去,我一定转告温老师,让他逢年过节都要给总舵主你烧两柱香才是。”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陈近南也说不好究竟是哪里不对。所以他只能是略过这一茬的,手一压就说道。
“哎,这就不用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习武之人该有的风范,更别说此人还和我有那样的渊源。”
“不过小兄弟,此事尚且不及。你说我是被你以秘术请来,那也就是说,我等下还可以神魂归位?”
“这是自然,算算时间,应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曹玮自己定的时限,他心里自然是门清。而听到这,陈近南立马就来了精神,变得振奋和抖擞了起来。
“时间足够了,我这就运功打通经脉。还请小兄弟帮忙,在我运功的时候和我说说这三百年来的世事变化。不怕小兄弟嘲笑,我虽是做了一番事业,但也是知道大事难成。本以为这一生终究是难免舍生取义,却不想能有这么一番际遇。小兄弟刚刚有句话说得好,或许这就是上天给我一个人定胜天的机会?”
“所以还请小兄弟和我详说一番,让我也能借三百年后的史书去得窥一下天下大势的变幻,进而知道,我这一条反清复明的道路究竟该如何走下去。若是能有所得,陈某感激涕零,必将拜谢。”
我屮艸芔茻?陈近南这么精明的吗?就这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还让你抓到了机会,为反清复明的大事业去添砖加瓦?
曹玮是不得不佩服,这果然是一时豪杰的思维作风。但同时的,他也是来了兴致。
你说这么做改变历史?这关我屁事?这可是反清复明,是人心所向的大事业。况且,他也想看看他这么添上一脚的,到底会不会造成什么意外的影响。
想到这,他当即也是一拍手的,直接就开始挥斥起了方遒。
“光看这三百年的华夏历史没意思。满清一朝不过是封建王朝的落日余晖而已,不值一提。真要说,陈总舵主你且听我跟你说说,这大航海时代和工业革命的风云变幻!”
第三十六章 送客
“嘶,我的脖子啊,怎么这么疼。咦,陈警官,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跟见鬼了一样。”
看着温嘉文摇身一变的,又重新变成了之前那副柔柔弱弱的书生模样。陈静仪忍不住就表情有些呆滞的,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兔牙来。
别说,她平日里总是那副冷冰冰的,公事公办的模样。哪怕说偶尔流露出点人情味也少得可怜。但一旦破了功,她立马就显露出一种别样的娇憨。
曹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很快就把注意力挪回到了温嘉文的身上。
此刻,陈近南已经是被他送了回去。所以他现在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温嘉文到底有没有接收到陈近南给他的遗产。为此,他也是立马问出了声。
“温老师,先别问这些有的没的。先感受一下你的身体,是不是有一种热流在你小腹往上,丹田的方向流转?”
“你在说什么啊,曹道长?我又没有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觉?”
“让你试你就试,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啪的一声把一截木头一脚跺成了粉碎,曹玮懒得废话的直接做起了暴力恐吓。而也是被这一个动作吓了一跳,温嘉文不敢再废话,连忙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感受起来。
“哎,好像还真有啊。”
“试想一下这股气在身体里面流动,然后用你感觉最习惯的方法把它给施展出来!”
“最习惯的方法?”闭着眼睛在那一通瞎比划,温嘉文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比较顺手的姿势。
简单点说就是高举着右手然后猛地往前面一挥。
一般来说,他都是用这个动作来抽那些坏学生的后脑勺的,而眼下,可没有什么坏学生站在他面前。有的只有一截手臂粗的木棍。
那原本是茶几的一个腿,只是刚刚在曹玮和陈近南的交锋中散了架,如今倒也算是被废物利用,被拿来测试一下温嘉文现在的杀伤力。而不测试还好,一测试,直接就惊掉了他们的眼球。
只见啪的一声,这一截实木的桌腿当场断裂。破碎处木茬纷飞,仔细察看,不难看到那些木质纤维在暴力下的扭曲破碎。
这玩意,你说它是被人拿拆迁用的大铁锤砸的都有人信。可是这只是温嘉文的随手一巴掌,这就属实有些太离谱了。
温嘉文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就瞪大了眼睛。刚刚他闭着眼的时候还没察觉,可一拍到木腿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的一睁眼,却只看到如此暴力的一个场景。这让他忍不住就望向了自己的巴掌。
“我靠,我这只手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不是你的手变得厉害了。是你走运,这次请到高手了。”
“高手?”
温嘉文喃喃自语了一句,已经是相信了曹玮的这番话。没办法,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而接受了这个神奇的事情之后,他当即也是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话说是什么高手?你们认识吗?”
“认识!当然认识。这可是闻名遐迩好吧。可以说只要报上他的名字,就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谁啊?这么有名?”
“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啊。”
一听这个名字,温嘉文首先就是一愣。然后他立马就指着曹玮,以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表情发笑了起来。
“曹道长,你可真爱开玩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陈近南可是小说里的人物。现实里只有一个陈永华,他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