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瑜既无语又好笑，便吹气道：“当真如此平淡？不然你脸红什么？”
李秀宁又撇一眼，淡淡道：“精神焕发。”
嗯？周少瑜一呆，下意识道：“怎么又黄啦？”
“无聊……”李秀宁收回眼神，继续翻看兵书。
还好还好，差点还以为这妮子要说‘天冷涂的蜡’呢。
天冷到是真的，时间飞快，眼下又要开始入冬了，而北地自然是更早就冷了下来，这等时节自然已经过了劫掠最活跃的时期。各方面都轻松不少，等再过些时日，就连关隘的建造也要暂时停下。周少瑜这次来，也是准备将李秀宁换防回去，让擅长防守的仇明远坐守于此即可。
“前些日子你追击的那队金人如何了？”李秀宁太守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而后翻了一页兵书，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周少瑜答非所问，道：“咦？上一页似乎是在说美人计？”
“嗯？”李秀宁一愣，上一页压根就是装样子没看好吧，于是含糊道：“嗯，是吧。”
“你再翻回去看看？”周少瑜乐了。
“无聊！”李秀宁算是反应过来了，上一页绝对不是什么美人计，真翻回去多羞人。果断将兵书合拢丢到一边以作遮掩，不过脸色却是更红了。
“哎呀，不得了，我家小秀宁太可爱了。”周少瑜好喜欢，这妮子太有意思了。
李秀宁总算有表情了，小白眼一翻，小脑袋一扬，哼哼道：“莫不是将我当做其他姐妹了？我才不会这么轻易被哄骗到。”
“哈哈……”周少瑜更乐呵了，心说‘不，其实你更好哄’。
“不许笑！”李秀宁小脸一板，道：“大白天的不许乱想，说正事！”
“喔……大白天不许啊……”周少瑜拉长音。
“无聊！”
“好好好，说正事。”
“听闻萧姽婳又行扩军一事了。”
嗯，这的确是挺有影响的正事。周少瑜也正经了起来。
按照萧姽婳最初的打算，定然是全取荆州之意。然而事情总有意外，原本的棋子安歌跳出了棋盘，搅合了萧姽婳起先的所有谋划，最终只得荆州西部之地。
不过安歌虽跳出了萧姽婳的棋盘，却落入了高玉瑶这个更加高明的棋手手里。孙玉即便是直接造反，对大梁而言威胁委实不大，可只要他待在云梦泽内，那就天然一道缓冲点，再加之襄阳的孙守仁，直接让萧姽婳过来不得。
面对如此情形，萧姽婳除了扩军实在没别的法子。
这还是萧姽婳好容易终于富裕了，不然想扩军都扩不动。
起初萧姽婳收服西域诸国，第一笔小发财自然是诸国上供的。之后也是如此，奈何中间被吐蕃搅和了一番有了中断，前不久才再次恢复。
不过现在萧姽婳总算又找到了一个新路子，那就是卖盐！
相比起中原，西域的物产资源自然是要少得多，但总归有一些稀罕东西，只是萧姽婳对这方面委实不甚了解，即便有心也赚不了几个钱。
不过盐就不一样了，这玩意是必需品，谁也离不开，怎么卖都是赚。而西域，最不缺的便是盐了。
西域之地，盐湖数百，产量丰富，几乎用之不竭。对于西域人而言，盐湖什么的，压根不会放在心上，实在是太多了，也就压根不曾和萧姽婳有过这方面的通气。
而萧姽婳偶然得知之后便震惊了，那可是盐啊，闭眼都能赚钱的买卖。而且盐又不比其他，官府经营也是再正常不过，压根不会有任何负担。
但一担担白盐运过来的时候，萧姽婳别提多欢喜了。
高玉瑶为何能这么快时间让大梁再次强大起来？其中固然有高玉瑶自身的能力本事，可若是她没钱的话，又拿什么去大肆扩军？要知道萧姽婳可是一直被财物所困扰来着。
简而言之，萧姽婳发财了，而发财第一件事，自然是再次扩军。
就目前收到的情报，萧姽婳此次很是大手笔，一次性就直接扩军五万，虽说离形成有效战力的时间还早，可毕竟人数摆在那，而且以后少不得还会扩军。
这意味着萧姽婳的实力进一步提升，如此一来，就需要重新规划一下整体局势，重新制定利用萧姽婳与大梁死磕的计划。别回头萧姽婳强过头了，无需再倚仗联合周少瑜，那时候高玉瑶势必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少不得施展其娴熟的平衡手段让萧姽婳和周少瑜开打，这可没意思。
“总体而言，暂且还算好事。”周少瑜如此道：“有兵，萧姽婳才会去和大梁打。不过也不能太过，李清照她们的意思，是遣使过去达成贸易协定，定期采买食盐。因为单是萧姽婳自身的地盘，盐再消耗也有限，萧姽婳想赚更多的钱维持军队只能往外卖，以她现在和大梁朝廷一方的关系，卖进大梁是不可能了，而且后者也不缺。最好的买家自然是我们。李清照她们打算好生谋划一番，以经济的手段让萧姽婳不脱离掌控。乃至进一步掌控。”
李秀宁听的云里雾里，她擅长统军打仗，内政也能处理一些，可经济什么的，委实玩不转。
“这么说吧，最简单的例子，假设萧姽婳扩军十万，先排除掉军备所需消耗，单说维持军队每年要花费五十万钱，而萧姽婳自身地盘只能赚到三十万，那么剩下二十万必须从他处另想办法，而如若我们将这二十万交易吞下，那么萧姽婳自然只能做出更多的妥协，不然届时我们忽然停止交易，萧姽婳拿什么来养活军队。当然了，这只是最浅显的例子。”周少瑜进一步解释。
“原来如此。”李秀宁点点头，再次撇了周少瑜一眼，淡淡道：“不过这与你手乱动又有何关系？”
“额呵呵，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周少瑜讪笑两声，忽然该开道：“若是再早几年遇到你就好了。”
“嗯？为何？”
“萝莉赛高！”
！！！
不要多想，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无他意。主要还是因为李秀宁娇小的身子让周少瑜脑洞了一下。
在军营待了几天，还和李秀宁骑马上草原溜达了一圈，随后这才将防卫工作正式交接给仇明远，带着李秀宁回了燕城。
刚一回府，就见徐妙锦和黄崇暇两妹子一身男装腻歪在一起，那感觉别提多别扭了。主要是这两会打扮，男装之下若不注意细看只会认为是两位俊俏公子哥，也就很容易给人一种两男人腻歪的错觉。而大梁这方世界，老实说好男风的当真不少，这感觉就更怪了。
见周少瑜一回来，徐妙锦立刻换了座位，伸手一搂，却是将朱淑真抱在怀里，还相当嚣张的亲了一口。
周少瑜脸黑的哟，很有一种被绿的既视感。
“却是想起我这收藏了一副美人仕女图，闲来无事，不若大伙一同来鉴赏鉴赏。”周少瑜说着，还真就摸出一卷画卷来。
徐妙锦一瞧，顿时就萎了，不用问，那画肯定是徐妙锦那副，而且还是卞敏给画的油画高清版。虽说对于周少瑜看过这画一事已经破罐破摔了，可这和公然拿不来一起看不一样啊，大家都是女子自家姐妹不假，可那也太羞人了，这将画摊开，和她没穿衣服站在这有何区别。
“你，你等着瞧！”徐妙锦不甘道。
“咦？还威胁我？”周少瑜挑眉，作势就要摊开画卷。
“嘶……别！大不了将黄公子任由你欺辱便是。”徐妙锦赶紧阻止讨饶，只是这条件……好怪啊。
“黄公子……”周少瑜好生无语，他对黄崇暇当真无甚感觉，压根没啥兴趣，再说了，你自己的事，把人家献出来是什么鬼。
“淑真呐，以后离这等流氓远些，莫要沾染了晦气。”周少瑜一把将朱淑真拉过来，抬手摸了摸她脸上被亲的地方，道：“来，为夫给你擦擦，不然都沾上臭味了。”
“哼，你才是臭男人！”徐妙锦好不爽，什么叫沾上臭味！人家香喷喷的好不好！
“怎么？你闻过？咦？忽然想起我换下的亵裤老实无故丢失，莫不就是被你给偷的？老实交代，你偷闻过多少次了！”
“噗……”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女都乐了，羞红着脸捂嘴直笑，心说周少瑜也太不要脸，这话也说得出来。
徐妙锦到底是女子，面皮薄，差点就没抗住，手指一伸便要反击：“你才偷我的呢！”
“呀！居然被你发现了！”周少瑜故作惊讶，随后重重点头。“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直接承认好了，没错，我已经偷闻过很多次了。”
“登登登登登登徒子……”徐妙锦傻了，居然还可以这样？抬手一捂脸，拔腿就跑掉。
咦？周少瑜还诧异呢，虽说这等玩笑对于古代女子而言的确是过了，可徐妙锦早就破罐破摔了，且斗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早就习惯了，脸皮儿锻炼了不少，应当不至于直接跑掉如此大动作才对吧。
然而周少瑜不知道的是，前阵子徐妙锦还真就莫名其妙丢了一条亵裤，原本也没多想，这时候周少瑜忽然这般一说……额！
难道真是如周少瑜所说那般？这般一想，徐妙锦哪里还扛得住。
瞧瞧，多冤的慌，周少瑜若是知道准得叫屈，哥至于还去偷人小裤裤嘛。
“这就跑了……”周少瑜无语道，还没尽兴呢，算了算了。“柔儿，你且去将妙锦再唤出来，还有正事要说呢。”
幽州到手，开始重建，幽州百姓重归故土。但因为时节的问题，其实归来的人还只是一部分。大多人还是在来年开春之时才回到，那时候正好春耕么。
之所以建燕城放在重建首位，纯粹是因为燕城人口多，阿史那忽沁可没少集结人口于此，且他当初将都城放在这里，也是幽州目前保存最为完好的城池，修复最为简单。
但是按照周少瑜的意思，幽州首要兴建之地绝非燕城，而是渔阳县。按照位置对比的话，也就是天津辖下了。莫要忘了，幽州可是靠着海的，而渔阳离海边可不远。
固然周三山在南边建立了地盘站稳了脚跟，有一支不是那般正规的海军，可距离委实太远了。所以周少瑜的意思，大可在北地也组建一支，以达南北呼应的效果。
除此之外，便是利于海贸。真当周少瑜对高玉瑶从新罗以及东倭大赚特赚一事不眼红呐。
再说了，青州蓬莱水师的位置可不远，若是无自家的海上力量，人家到时候岂不是想从哪打就从哪打？压根防不胜防，所以欲守幽州，必须要组建水师。
这也绝对是高玉瑶防守将幽州直接扔给周少瑜的原因之一。一来人家的确对幽州没啥兴趣。二来自然便是周少瑜这边没水师，而她高玉瑶有，换言之，高玉瑶是绝对主动一方。
所以渔阳必须重建起来，这年头做什么不需要人手？造船，修建码头，都需要不少的劳力，总不能一直都远远的从他处征来不是。那么靠海有一座大城，便是最好的法子。
基于这一点，周少瑜自然要和徐妙锦商议一下，好歹人家现在主政幽州，负责一切事物，且对来年会有多少人口迁徙过来有一个大致的估计猜测。好多事情都需要未雨绸缪，事先做好准备，可不能再耽搁了。
第一千一百章 战船
幽州不比其他，眼下重建，商业几近于无，人口低下无甚商机。是以想要引商贾前来修建，几无可能。
是以无论是渔阳还是码头，都得周少瑜自己想办法。再加之舟船建造，北方水师的建立怕是不急的很。再且组建水师一事若是被高玉瑶知晓，指不定会有什么手段阻挠。
等等，高玉瑶……
周少瑜眉头一皱，飞速翻出地图细看，同时回忆高玉瑶曾经一系列的安排设置。
当初高玉瑶坐镇青州，以抗拒突厥为由远离朝堂纷扰，并在青州举行了邀买人心的科举，用行政辖区重新规划之法，招用了一大批县令县尉之类的基层官员，随后以此为基石一扫世家，从而进一步完成集权。
这些事周少瑜眼下却是不在意，在意的是高玉瑶在青州时组建的蓬莱水师。
蓬莱位置极好，西可直入幽州，北可直达关东，而东面也与新罗距离极近。怎么看都极具优势，在此发展水师，简直再合适不过。
然而也要看选择的时间。
高玉瑶组建水师之时，压根还没金人什么事，所以可直达关东一项，可径直排除。至于幽州，当时为阿史那忽沁所占，事实上高玉瑶一直对幽州兴趣不大，太早收回只会拖累，不然之后又怎么会直接扔给周少瑜。是以可入幽州此条，至多也就是多一个事先布局防备罢了。
说到底，高玉瑶组建蓬莱水师，其主要目的还是扫荡东海海寇，方便新罗与东倭的贸易。考虑到高玉瑶南占东越州之举，那么水师的作用便是镇压南海势力。或许在北方建立水师过于遥远，但却可以安稳组建起来不受骚扰。
可是，当真只是如此么？
既然高玉瑶组建水师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商路保障，那么最好的建立之初，绝对并非青州蓬莱。青州也是经历过突厥劫掠的，即便没有此事发生，青州之商业，比之江南也差得太远。
即便当时江南有不少世家的原因，让高玉瑶放弃选址江南。但无论如何也不当取址蓬莱才对。与新罗和东倭进行海贸，货物必然是从南边出发。而蓬莱却在北地青州，其中不便可想而知。
当时江南世家未灭，地方影响巨大，可高玉瑶也并非吃素，基本已经掌控朝堂，那么直接在金陵不远的海边组建岂不更好？干嘛非得弄到北边来。难道就因为那会高玉瑶待在青州不成？怎么想都不可能。
而现在再看，以蓬莱地利，只要掌控此处，就等于扼守住整个内海（渤海），那么大胆假设一下，如果高玉瑶早就料到周少瑜迟早会占据幽州呢？
若周少瑜不发展水师，那自然再好不过，一旦对战开打，高玉瑶以水师之便，随时可从沿海各处登入。若周少瑜组建水师，蓬莱水师可凭借蓬莱海上数座列岛依地利而守，完全可以让周少瑜的水师彻底废在内海之内。
只是，高玉瑶是否当真有如此远见？那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么远以后的事情。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无可能。
这就让人有点纠结了，如果当真如此，鬼知道里头是否还有其他布局等着他。只是不管如何，渔阳必建，水师必立，该做的总归还是要做的。
“是以，来年开春之时，新入幽州之民当为二十万左右。”汇报着预估数据的徐妙锦还是有点脸红，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二十万……”周少瑜点点头，这就不少了，虽说华夏历史上百万人口的大城不少，可实际也基本就是那固定几城，平常城池，人口逾二十万那就算极好。至少渔阳暂且是够了。
其实二十万并非全部都是原幽州百姓。当初被迫逃离，到现在这么久，有的是人成婚生子，如今返回，自然是一家子都回来，不然幽州哪来那么多人口，当初阿史那忽沁的可是没少屠杀。
“渔阳县城如今情况如何？”周少瑜又问。
“城池基本保留，城内房屋虽破旧，不过修缮一下仍可住人。难便难在生计问题。”徐妙锦答道。
这话不假，虽都是幽州之民，可不是谁都靠海，迁去渔阳，若不会捕鱼，等于少一项生计。而且百废待兴，渔船建造也是一个问题，百姓当中自然还有工匠存活，可人数绝对不会多，何况周少瑜若是建造海上战船，同样需要不少工匠。
“来年开春，我决定去一趟新罗。”周少瑜思虑许久，终于打定主意。
造船工匠，若是放到南边，自然是不缺的，随着发展，无论是潭州还是南越，都已经培养了一大批造船工匠。然而距离太远，眼下荆州局势又不比以前，迁移之举委实耗时耗力还不安全。且工匠虽不少，但南边还是不大够用，就算强行拼凑，也凑不出多少人来北地。
而去新罗便不同了，新罗虽是小国，但其地域大多靠海，向来不乏能造船之工匠。或许大船还有些勉强，可至少平常小船渔船无碍，完全可以满足百姓渔船需求。且这些人有底子，届时挑选自己辖下工匠为大匠统管，无论如何也比从无到有培训来的快。
若是以往新罗太平年间，怕是没那么好拉拢人手，可现在新罗乱的可以，百姓流离失所。而中原之朝向来被小国之民所仰慕，这时候去拉人，压根无需什么代价便能带走一大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