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警惕性还是差了些,都已经靠近一定距离了才有所反应,站起身来将柴刀横在身前,一脸戒备。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树杈摇晃了几下,虽未看清,却也辨认的出是一个人往那躲了起来。
“莫要误会,我等乃是潭州府衙的人,上峰体察民情,深感百姓大不易,便下令让我等巡查潭州山野,请那些山间受苦受难的百姓下山居住……”
周少瑜话未说完,就被那高瘦汉子打断。
“不用了,某在此处住的挺好。”
周少瑜也不急,笑着指了指他身上的穿着,道:“尔等虽居于山中,却难免会下山交换物品,别的不说,单是食盐一项,就能让人无法彻底脱离隐居,既然出去过,那么肯定会知道,如今潭州新政,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家家皆有余粮,像兄台这般破旧的,已是罕见。
再且,你不考虑自己,也得为别人多多考虑。观你年岁,应当四十余许,该有孩子了吧,那你又可知,如今潭州境内,无论男女,皆可免费蒙学?即便将来考不上科举当不了官,也大可做个掌柜、账房先生甚至启蒙先生,那般一来,不远比这荒山野岭中呆着强?”
然而人家丝毫没有动摇,而是冷声道:“花言巧语,外间到底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晓,官府中人信不得。”
“非也,此言不对。”周少瑜摇摇头,心说这人看来有啥故事啊,不然这么痛恨官府。“想必你已经有段时间未和外界接触了吧,即便有,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今日的潭州官府,早已不是曾经欺压百姓的官府,如今实际的主事人,乃是仁德之名遍布天下的第一才子周少瑜,主政之人,虽大多皆是出自善怀阁的女子,却一个个皆是万家生佛的女中大家,想当初……”
周少瑜很有耐心,一点一滴的说着,看得出这汉子的确有几分意动,但最终却还是狠下心拒绝道:“不用说了,总归我是万万不会下山的。”
莫非是曾经犯过事?而且事还不小?周少瑜只能这般猜测。
刚要再劝,却见林间赶来了二十余人,男女皆有,一个个手中都拿着各种工具,脸色也很是不善。
“就是这边,爹,奴叫强哥他们来帮忙了。”一名粗布少女跑了过来,躲在高瘦汉子的身后,同样一脸戒备,见周少瑜看向她,还恶狠狠的瞪大眼珠瞪了一眼。
周少瑜眉头一挑,委实没想到这深山里头,还藏着这么一位美貌的女子。不过这性子嘛,小辣椒?
可能今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看着这些人的确戒备非常,周少瑜心下一叹。但也更加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个问题。
这些人基本都团结,且不怎么将王法放在心上,若有必要,下山打家劫舍的事情一定干的出来。
刚准备客套几句暂且后退说下次再来,不曾想事情又有了变化。
那少女口中的强哥全民付强,是这二十余人的领头之人,算不得高,但身形却挺壮硕,左脸上有一道被猛兽利爪刮伤的疤痕,加之牛眼般的双目,的确有些慑人。此外,肩上还扛着一把自己加长的镰刀。
“安叔,这莫不是官府派人抓你来了?”付强的表情有些嚣张,丝毫不因为周少瑜等人是官府中人就表现出害怕或者敬畏的情绪,而是压根没放在眼里。大大咧咧的瞟了一眼,道:“我帮你解决了他们,你把小沁嫁给我如何?我付强保准你们一家子温饱不愁吃喝。”
“我才不会嫁给你个糙汉!”被唤作沁儿的少女横眉瞪眼。“亏咱们还是一个山里的,不团结一致对外还趁火打劫,可还要点脸面?”
付强顿时恼怒,冷着脸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滚一边去,哪轮到你说话,安叔,你怎么说。”
高瘦汉子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他是断不可能将她嫁给付强的,就后者那暴戾的性子,沁儿嫁过去只会受苦,他可做不到像付强边上那两男的似的,任由妻子被霸占不说,还费尽心思讨好做狗腿。他安叔全还没那么贱。
只不过这些没必要说出口,除了惹人恼火不会有别的效果,而是晃了晃手中的柴刀,平淡道:“怎么,你想鱼死网破?”
付强顿时一滞,看模样这是对安叔全武力的忌惮。凭借人多固然可以获胜,却没把握能将安叔全留下,一旦给跑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报复,脑袋就这么一个,哪有日夜防贼的道理。
周少瑜表情比较玩味,适时插言道:“安叔?我方才说的话并非虚假,你大可带着女儿家人下山,做一个安居乐业的寻常百姓。”
想法却也简单,像付强这种刺头,下了山也不会是什么老实人,估摸最终要么是被拉去强制劳动,要么便是充军进入敢死营,周少瑜兴趣不大,作为当权者,自然希望领民都老实一点便于管理。
所以若是能将安叔全拉下山,也算不虚此行,能够更加深刻的理解山中居民的事例,有更加详细的参考。
然而安叔全还未回答,付强便乐了,哈哈笑道:“你说啥玩意?安叔下山做百姓?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你们说搞笑不搞笑,一个杀过官儿的人,居然还能回去做安居乐业的百姓?简直天大的笑话么。”
“杀官?”周少瑜有点惊讶,这罪可不小,怪不得先前会说万万不会下山,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想必至少也有个五年以上了吧。
“啐,那贪官辱我娘亲,还妄想打我的主意,我爹如何杀不得?”安沁呸了一口,很是气愤。
周少瑜闻言,正色道:“此言可是当真?如此,安叔大可不必忧心,法不外乎人情,若事出有因,如今的官府必会给你一个公断,断不会出现官官相护之举,如今新天换旧日,官府已不是当初的官府。若信得过我,我大可以人头作保,比不叫你吃上那断头之饭。”
这话其实有那么一点假,无论如何,杀人便是杀人,若是曾经那官吏施暴之时被及时赶到的安叔全所杀,那还情有可原,可若是时候报复之类,虽不会太过问责,但仍旧会有一定的惩罚,不然此例一开,往后便不好管理了。
安叔全的神色闪过几丝讶然,打量几眼,问:“不知阁下身居何职?”
周少瑜一咧嘴,笑道:“不过跑腿的小吏尔,但方才直言绝无半点虚言。”
“慢着!”付强恼了,怎么的,当他不存在是吧?冷笑一声,扛在肩上的长柄镰刀杵在地上,冷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寨子里人的主意,怎么,这是看上那小娘皮了?敢跟老子抢女人,活腻歪了是吧。
哈,杀过人又怎的,老子何曾没杀过,想当初一家人给乡老贺家做佃农,连饭都吃不饱,看他们不爽,全杀了,女的也玩了,怎么,不舒服?哈,我忽然又想回去做百姓了,如何?你既然能给安叔全这老家伙作保,也给我保一个?不然……”
“不然怎的?”
“便叫你有来无回!”
“呵……”周少瑜轻笑一声,杀气渐起,淡淡吐出一个字。
杀。
第九百八十三章 有事
说是杀,但并没有直接就宰掉。
以周少瑜的真实身份,当然有权力这么做,但他现在所打的名号不过是府衙的一名小吏,纵然这个身份太小,人家也不会相信,但哪怕再大的官,也甚少有说杀人就杀人的权力。
周少瑜的杀气来源于这家伙该杀,佃农的生活必然是及其辛苦的,他们没有自己的土地,为了谋求生活,只能找地主租种,最常见的比例是七三分,地主七,佃农三,至于再低不是没有,但一般不会太过。
地主也不是傻的,若是将比例再抬高,所剩无几的收入让佃农活不下去,传扬开来,自然不会有人愿意租种他们家的地,除非是实在走投无路。
事实上地主固然属于剥削阶层,但也晓得杀鸡取卵的道理,碰上好的地主,在佃农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还会接济些许粮食,未必就是多么好心,而是让你更好的继续租种他们家的地,相比起不知底的新面孔,当然是一直老老实实租种的老面孔更叫人放心不是。
或许付强的确自认不公,也觉得日子太快受了压迫之类,可若真因此就将人全家都灭了,还做出禽兽之举,那就委实不应当。
可作为当权者,直接杀掉固然解气,却不利于法治。固然以周少瑜如今的名望,杀了也就杀了,传扬开来也不会起什么波澜,甚至还会统一认为其该杀,毕竟周少瑜的仁名摆在这。
可后续影响却不只是这么一点点。
其一便是刚说的法治,即便有罪当杀,也应当进行审判而后处决,并非是程序机械化没有变通,而是要做出一个榜样,确定律法的地位,无规矩不成方圆,连周少瑜都并非说杀便杀,何况他人?
二来便是要考虑全局,流言是最容易产生变化的,天知道在一系列流传之后,在传入其他山中居民耳中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要知道这些人的确有不少身上都不怎么干净,若是被误解成官府将要清算围剿直接杀之,那引发的问题就大了,闹不好直接开始作乱也未可知。
总之,付强可以杀,但不是现在,甚至就连审判也要压后,至多也就是可以开始调查,事先确定付强的罪名。而安叔全则可以拉出来做一个范例。
一个当初连官都杀过,最终判定的罪名却极小,惩罚也不高,既然如此,谁还愿意在山中受苦。
一连串的事情也让周少瑜改变了原本想要多熬几天慢慢接触的想法,在干净利索的拿下付强几人之后,便遣人回去调派人手彻底控制这么个小山寨,他准备一个一个都梳理清楚,入山的原因是什么,可否做过什么坏事,等等等等都要去调查一番,且越详细越好。
这固然不过是只有数十人,但相比其中所包含的缘由,他处也差不了多少,完全可以当做范本来详加分析从而定制出合适的章程收拢。
考虑到除却这些,还要将其中没问题的人妥善安置,毕竟此刻离年关已经没多久了,为追求效率,周少瑜也不走了,抓紧时间一个一个分开审查。
先前跟着付强出来的那二十多人不过只是一部分,更多的人都是躲在歪歪扭扭的木屋里不曾出来,就跟周少瑜想的一样,其中的确有不少人连衣服都不见得有的穿,有块破布批就算不错。
叫人惊讶的是,安叔全完全不仅仅只有安沁这么一个女儿,这家伙屋子里还窝着五个半大的男孩,他媳妇也在,半老徐娘,虽说现在年纪稍大了些,但也不难看出当初的姿色,也怪不得说曾经会被人窥觑。
好在周少瑜早有准备,拿出一些寻常的保暖衣物和被子以及粮食发放,总不能一味的靠强压。比如其中那个表现的如同小辣椒一般的小美女安沁,态度就立刻好了起来。
当然,原因却可能是别的。
与其说安沁是在周少瑜发放物资之后态度转好,还不如说周少瑜遣人调来的人手赶到之后才开始有意接近。更是很主动的解说她所知道的这些人的来历和故事。虽未直言,但周少瑜已然看出来些什么。
随着人手的增加,显然已经没谁能够跑掉,将来会如何处置谁心里都没底,而安叔全不管有什么理由,当初到底杀的是官,这在寻常人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罪,断无可能饶恕。
而作为子女,安沁当然不会愿意看到安叔全就此伏法,但无能为力的她,除了还算出众的姿色并没有其他可以拿得出的筹码。在她看来,周少瑜的地位显然算不得低,主动示好一是及时表现态度,二也未必没有抱着依靠自己姿色保全父亲的想法。
安沁的表现也颇为让周少瑜惊讶,委实没想到山里头出了个美貌的少女不说,而且还挺有想法算是聪慧,这般环境下成长可不容易,也由此可见的确没少吃苦,但这肯定还不够,若无人教导,必定还会缺少见识。
一打听,原来安叔全曾经还是个小吏,因为有一膀子力气又识得一些字,属于曾经府城城防的文吏,算是文武兼顾,多少有些眼界,也知晓不少事情。悉心教导之下,也使得安沁总归要比其他人强些,可惜那五个半大的男孩却是傻乎乎的,聪慧程度压根没得比。
有安沁这么个‘内应’配合,周少瑜的工作可谓进展顺利,有些人想说谎,而安沁也未必知道所有的事,但没关系,只要知道一部分事迹,拿出来诈唬一番自然能将事情全部诈出来。
这几日周少瑜待在山里了,正好也是合情合理的借口多躲几天,期间樊清濯还被李清照派过来负责照顾周少瑜的起居,但周少瑜以山中条件太差为由,又将她送了回去。
然后么……
李清照一应负责内政的妹子对其间的事情也挺关心,只是还未有最终定论之下,也收不到什么详细的消息,是以待樊清濯一回来,便一齐拉着细问。
“大抵便是如此了……”樊清濯自然不会隐瞒,将自己所看到的言语了一遍。
然而曹节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问到:“等等,听你这么说,那名唤安沁的小娘子的确有几分聪慧,她与周郎是不是经常待在一起?”
“的确如此。”
“姿色如何?”
“这……可堪貌美。”
嗯?曹节一愣,一脸狐疑,道:“早先几日,周少瑜便往外边跑,名为视察,可到底去哪了咱们也未曾注意,并非是妹妹多想,难道姐妹们就不觉得这些日子周少瑜的举动很可疑么?”
众妹子一听,还别说,若是曹节不这般讲,还真没多想什么,可仔细回想一下,这几日周少瑜的态度的确有点不大对,别的方面暂且不提,就拿那张嘴来说,平日里时不时就花言巧语嘻嘻哈哈一番,可最近呢?老实的很!
每天一大早就往外边跑,完事很晚才回来,还一脸疲倦,这就很可疑了有木有,就以周少瑜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怎样才能累成那样子,毕竟视察民情无非也就是到处走走看看问问,也没杀体力活嘛。
在曹节的引导下,众女被动开始脑补故事。
那就是周少瑜可能一开始的确只是体察民情,但却无意间遇见了美貌少女安沁,然后就动了心思,闹不好还是两情相悦,毕竟就周少瑜那勾搭妹子的能耐,众女表示深有体会。既然正常情况下赶路不会累,可假设是去私会,然后还做了些啥相当消耗体力的事情呐?
至于说不敢主要交代,这里有就太多了。就比如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
再者,姐妹们基本都出自于华夏历史,大梁土著极少,甚至都不是主动勾搭。可这突然碰见一个动心的土著,便不知如何开口了?
总归多个姐妹她们没那么在意,毕竟姐妹这么多了,很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只要生活有意思,别的也还好说,可若是因此冷漠她们那就不应当了对不对。
“横竖几日便是年关,总不能一直待在山里,且看他回来怎么说。”众妹子形成统一意见,到底是猜测,而且有几分狐疑,自不会冒然质问发难。当然了,若是周少瑜不主动交代,她们自然也有其他的法子。
好么,周少瑜可不知道曹节脑洞大开给他闹了这么一出戏码,老实讲,对于安沁,周少瑜还真就没什么想法,却是漂亮,也有自己的个性,可那又如何,周少瑜家里妹子够多了,没必要多去招惹,继续穿越勾搭妹子一是为了人才,二来就是绣锦的要求,总归不会缺妹子。至多也就是印象不错,好歹也是颇有孝心的女孩,容易叫人有好感,可至多也就是如此了。
安叔全的事情已经调查的差不多,尚在凤姬女扮男装坐上潭王宝座之前,案件就已经发生。被杀的是一个从六品的官儿,属于实权不大的那种。其窥觑安叔全的妻子,知道这事的人不算少,安叔全得罪不起,为了生活只能忍让,一直小心戒备不给机会。
不曾想时间长了,让其恼羞成怒,恰逢那天喝了不少酒,再一次未能得逞之后,居然将主意打在了尚不过只是一朵小花苞安沁身上,好在发现及时,安叔全赶到一棍子将其砸晕,不然后果还真不好说。
但也因此让那官员彻底没了耐性,直接以此事威胁给了最后期限,先是找理由拖人解了安叔全的职位。而后又用很拙劣的碰瓷方式强行让安叔全欠下一大笔债。被逼的没办法的安叔全最终心下一横,以认命为由私下将其唤出一刀宰杀,而后带着妻女逃入山中再不出来。
了解完经过,周少瑜心里有了谱,此事固然情有可原,但故意杀害却是事实,自无可能判决无罪,这例子可不好开。是以最终肯定会有惩罚。
不是不可以动手脚,但此事在当年颇为轰动,知道内情的人不少,自是不好将事情经过改到正在施暴过程中才悍然出手。
不过事情总归是可以变通的,虽未见识安叔全武力到底如何,可让带领一班人的付强忌惮,想来身手不错。既如此,大可判决将其发配充军,而后再充入亲卫。
如此一来,既也算重判有了交代,但另一方面,明眼人也都知道上边是在变相的特殊照顾。简直完美,既保证了律法的严谨,却也展现了法不外乎人情,体现仁德。
当然了,到底是入了军伍,必然不能老回家,而安叔全是家里的顶梁柱,半个的男孩可守不了家。再加之安沁这么个貌美少女和安夫人的半老徐娘,若是不照顾下闹不好还真会被不知情的人给欺负了去。
是以这才故意任由安沁表现亲近一些,也算是一种保护,至于到时候怎么安排,且看看再说。若是因为有他的庇护而变得目中无人嚣张跋扈,那自然另行对待,可若是安分守己,认个妹妹又有何妨。
关于对安叔全的处置方式,周少瑜并没有隐瞒,只是仍旧没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安叔全自然大喜过望,若是有的选,谁愿意在山里窝着,想整件新衣裳给妻儿都不行,即便好容易猎来的皮毛,也得换取食盐等必须物品,价格还被无限压制。
至于从军,这才多大点事,他当初做的随时文吏,可也的确有几分气力,虽未习过武艺,但却将军伍中的刀法练的驾轻就熟。
此外便是周少瑜这几日处事公允,办事干净利索,无论才华还是人品都看在眼里,对于安沁的举动,若是可行,安叔全也乐得其见。
好么,合着就周少瑜自噶的想法最是单纯?
高效率的处理几日,此间山中居民已经有了初步的筛选,像付强这般的,自然暂且看押。其余可酌情减免判决或者无罪的,直接交由最近的小城安置。
至于安家一家子,则全部带上准备安置到府城。
只不过府城不比它地,房屋本就紧俏,周少瑜也没可能说自己掏腰包给人去买个宅子,思来想去,过两日就年关了,要做出合适的安排也来不及,干脆先将他们安置在自己当初最早在府城购置的房屋内,也就是那处曾与潭王府相连的宅子。
周少瑜没觉得哪里不妥,但众妹子一听,好家伙,果然有事情!
第九百八十四章 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