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
周少瑜接过茶杯,下意识扭头瞅了瞅身侧的皓月妹子,就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自己,当视线一对视,又立刻脸色羞红的低头躲避,别提多害羞了。
眨眨眼,周少瑜捏了捏下巴,心说这不是冬天么,还没到春季啊,什么情况这是,以前也不带这样的吧。
反正无聊,要不,逗逗玩?
“咳,皓月啊,要不少爷我给你看看手相?”周少瑜一脸和蔼慈祥的笑容,抬手抚摸着不存在的长须,嗯,若是头发全部染白,旁边再挂个‘周半仙’的大旗,齐活!
“公子还会看手相?”皓月很惊奇,没听说过啊,不过考虑到周少瑜所涉猎的知识繁多,倒也不是太过稀罕的事情。
应当说,再抛却掉对凤姬的报恩之后,如今的皓月,其实和脑残粉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严重的多,闹不好周少瑜说他会飞,她都信!
颇为羞涩的伸出自己小手摊开,摆在周少瑜的身前。
“好,好啊。”周少瑜毫不客气的捏住皓月的小手,还抚摸了好几下,然后连连说好,也不知道到底指手相好,还是手好。
周少瑜声音还不算小,半天没吭声,突然吼几个字出来,在场的妹子有一位算一位,只要听见了,全都下意识扭头瞅一眼。
结果就瞧见周少瑜捏着人家皓月姑娘的小手连声称赞。
诸位妹子脸都黑了,不是不准,只是也要看看时间场合嘛,姐妹们摆明晾晾你,你不老老实实表现一下就算了,完事还当着咱们姐妹的面去摸其他姑娘的小手,这让她们情何以堪?
这架势,皓月顿时就心慌了,虽然能和周少瑜亲近一下很开心激动没错,可若是得罪了这么多少夫人,嘶……会死的吧,一定会死的吧!
“惨,惨啊。”结果周少瑜却突然一改先前的好字,悲呼道:“且看这根关乎一声命运的纹路,前一节细小纹路纵横交错说明你早年将备受坚信,吃不饱穿不暖,不仅如此,还像是那困咋笼中的小鸟,心向天空,却无法展翅,不,应该是已经被折断了才对!皓月啊,你曾经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这一惊一乍的,吓了妹子们一跳,这是,看手相?再看皓月的神情,的确似是回想起什么,一脸哀伤。
“不过还好,你这一生,将有两位贵人!”周少瑜一挑眉,继续转折。“第一位救你于苦难当中,还给你套上了如同金丝雀的外衣,可惜,外衣终究只是外衣,虽脱离苦寒,本质却仍旧是那支折翼之鸟。”
这话一说,立刻就让皓月想到了凤姬。没错,因为她的出手,皓月开始被培养,然后逐渐一步一步成为襄阳花魁,期间为皓月提供过不少信息情报以及财物,日子或许过的还不错,但终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那第二位呢?”皓月用力点头,很是期待好奇的追问。
嚯,这是算准了?众妹子惊了,真的假的?
当然,也有不动声色甚至嘴角冷笑的,显然看穿了一切真相把戏。但不管如何,到底视线仍旧在周少瑜这边。
“第二位,这个可就厉害了,人中龙凤,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成千上万年才能出一个如此全才,他是希望的曙光,并终将升起照耀整个大地,他将会安抚你的伤痛,恢复你的羽翼,让你展翅高翔的自由自在幸福美满的生活!”
不要脸!
有这么说自己的么?
是不是还要在后头加个儿孙满堂?
连皓月这个当事人都听出不同意味了,更莫说其他妹子,不过周少瑜仍旧在作死。
“嗯,总之,前小半生,很挫折,但苦尽甘来,尽是美满,这点从你的姻缘线就能看出来,心中所爱,从一而终,和和美美,好啊,很好!”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啊。
于是妹子们决定发飙。
李清照和李秀宁对视一眼,默契的一个眼神,嘴角一扬。
李秀宁站起身,走到姐妹们最前的位置背手而立。
“众将士何在?”李秀宁冷着脸娇喝一声,可惜,演技差了那么一丢丢,嘴角有少许扬起。
“末将在!”梁红玉几个武将类型的妹子立刻出声附和。
嘿,有点意思哈。
女子嘛,很奇怪的生物,如果只有一两个妹子,肯定矜持的多,可这不是一群么,压根不嫌事大,反正周少瑜能拿她们怎么样不成?
“在呢!”
“都在都在。”
“嘻嘻,李元帅尽管吩咐。”
一群妹子嘻嘻哈哈起哄,挥着小拳头乱舞。
周少瑜吓坏了,你都不理我,都不许我小小的玩笑一下?这就要直接出手报复啦?
群殴?可是,感觉不大像啊。
第八百一十五章 舟船
大梁京师,金陵,丞相府。
一直病重,如今身体微微有所好转的高渐申坐在府内的小花园里,陪同他的是回家探亲的太后高玉瑶。
高渐申本想趁着现在还有精力,多教导自己女儿一番,结果他却发现,自己的想法见解,却和高玉瑶格格不入。
“常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人们将百姓比做水,变提出了君为轻民为贵的说法。”高玉瑶如今的姿态,却是愈发雍容华贵了,仿佛一举一动都带着某种韵律,还有身上那即便被压制,但依旧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上位者气息,无不所明着高玉瑶这几年的变化。
“然也,是以前阵时间,你用那些难民流民像甩包袱一般的甩给周少瑜,实非明智之举。”高渐申点点头,借此想要批评一下高玉瑶前阵子的一些举措。
然而不曾想,只听高玉瑶淡淡笑道:“百姓是水,上位者为舟,换言之,百姓的作用,便是将舟船给托扶起来,以供上位者在舟船上游玩罢了。”
好么,这理论,够稀罕,高渐申听的有点愣神,随后勃然大怒道:“莫非不知洪水之威?”
高玉瑶却是坦诚的点头,淡淡道:“诚然,洪水之威,人力不可阻也,便是修建再多的堤坝,亦有冲毁的一天。”
“那你……”高渐申到底病的太久,脑瓜子不是那么灵活,其实这时候压根不用说话,因为人家高玉瑶摆明了会来一个转折,不然怎么去支撑她的第一条理论。
果然便听高玉瑶笑道:“古人云,堵不如疏。堤坝拦截,承受的是整个洪水之力,此事不可为。不过,我又为何要去修建堤坝呢?洪水再滔天,终有过去的一天,只需保证舟船不会翻即可。是以,只需在舟船的上方,准备足够的防洪柱即可,此外,亦可修建几条泄洪之渠。”
这理论,还真是新鲜啊。
防洪柱,这东西一般都是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修建在桥梁的上游近处,目的是阻挡洪水减少其冲击力,避免直接冲击桥梁而导致桥梁冲毁,因为体积足够庞大,自身重量也足够,又只是起泄力的作用,无需全部阻挡,所以,这玩意很难被冲垮。
高玉瑶用这个做比,其实也很好理解。
分封诸王,将已经乱起来不仅收不上多少税收,甚至还要花费大精力去安抚赈济的州府全部划出去,这就好比分流洪水,减轻自身的负担。
至于防洪柱,方式便更加的多种多样了。
总之,在高玉瑶看来,大梁这艘巨大的舟船,早已经在洪水中剧烈摇晃,如果什么都不做,或者异想天开的认为能够挡住洪水,那么翻船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高玉瑶的想法,是暂且将这艘舟船相对的稳定下来,至少,不再那么惊险,只需扛过洪峰,这江河终究还会回归平静。
只是这洪水需要多久才能消退,尚且未知。
听了高玉瑶的理论,高渐申本就不是那么好的精神更加的萎靡了,甚至都已经懒的再去言语。
是啊,这样子,舟船的确不会翻,但仍旧处于风浪之上,没有人会在危险的地方的待上太久,哪怕被明确告知这船不会翻也仍旧如此。
避祸是本能,是天性,没有多少人会例外。
时间长了,这艘风雨飘摇的船上,还会剩多少人呢?
届时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甚至船上还有了内应,待全新的舟船开来,自然便是这舟船覆没之日。
高渐申的身子显得有些岣嵝,他老了,没有精力再去思虑太多。其实他也知晓,高玉瑶的见解虽然有失偏颇,但做法却未必算错。
不甩开包袱,大梁只会一步一步被拖垮。
然而即便甩开,看似只坐拥半壁江山的大梁轻装上阵了,字面上的实力甚至还有少增强。
但,没有用的!
无非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历朝历代,开疆扩土往往代表着王朝鼎盛,而反过来,从未有过王朝一统,随后退得只占据半壁江山的朝代,还能够绝地反击重新中兴的。
无非只是个时间问题,至多不过百年,这大梁,就会彻底的败落消亡。
如果这个想法和周少瑜说,肯定很有共同语言。
想想华夏历史上的南宋南明,最终还不是逃不脱一个消亡二字。
阶级固化,思想迂腐,朝代末期的问题不仅仅只是土地兼并的问题,综合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不管如何,高渐申放弃了劝说自己的女儿,高玉瑶不再是当初那个在他膝下承欢的小女儿了,而是贵为太后之尊,凭借层出不穷的手段,牢牢掌控了朝政大权。
一人之下?哈,那个小皇帝,不过是高玉瑶手中的玩偶罢了。
从某个角度来讲,高玉瑶算是极其成功了,所以,越是如此,高玉瑶自然也会变得愈发固执,劝说?没有用的。
高渐申健康不在,这一辈子斗倒了太多人,到了如今,也没那个精力再去和女儿斗。
更重要的是,即便大义灭亲将高玉瑶斗倒了又如何?
晚了,整个大梁已经暮气沉沉,整个朝堂乌烟瘴气。
高玉瑶所谓的掌控,其实不过是明面上,而私下里,又多少的暗中人情利益交易来往,又有多少的政令是真正可以下达?
大环境如此,几乎已经没得救了。
无非,也就是看起来表面依旧光鲜而已。
高渐申累了,他为大梁效力了大半生,如今已是垂垂老矣。
终究不是当初那个热血沸腾的青年,如今的高渐申考虑的更多,就好像大儒方宏,为了血脉延续子孙繁衍,不得已投靠了突厥。
同样的,高渐申也要开始考虑为高家的后代着想。
然而高渐申如今仍旧顶着丞相的名头,树大招风,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方宏名气是大,但若不是发生叛变事件,其实早就淡出大众视线,而高渐申显然不同。
所以,高渐申想要留后手而不被发觉,只能隐蔽隐蔽再隐蔽。
待送走高玉瑶之后,高渐申唤来了还是他父亲那时候就侍奉高家的老仆,这位老仆早就另外安置了宅子颐养天年,不过这中间,却还有谁都不知道的隐秘。
老仆一家忠心耿耿,其妻子原是高渐申正妻身边的女婢,可惜后来没日没夜照顾病重老夫人,身子骨没抗住,去了。
其两个儿子一直跟随高渐申左右,奈何在高渐申当初随着皇帝御驾亲征,这两位尽皆战死。这让本打算为其后人谋个出身的算盘彻底落空。
至于唯一一个孙子,成亲之后也最终病逝。
至此,老仆可谓心灰意懒,但对于高家的衷心仍旧毋庸置疑。
前几年,高渐申遇见了一位女子,怎么说呢?
算得上是周少瑜那句‘人生若只是初见’了吧。不过高渐申并没有纳进门,而是养在了外室,至于地点,就是老仆修养的宅中。
“让人护送她们母子三人,去诚徽州吧。”高渐申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仆,颇为感慨的道。“或许,以后那便是高家最后的血脉也不一定。”
这位女子也是极能生养的,一胎生了一男一女,也就是后世所说的龙凤胎,端是好福气。
因为一直秘密养着,反到没有外人知晓,她们若走,不会惊动任何人。
交待的同时,还附上书信一封,相信,周少瑜多少也会卖几分情面的吧。尤其是,里头还将自己这些年培养出来的情报系统全部交给了周少瑜。
反正,他自己也用不着了。
明面上的儿子皆不堪大任,女儿是有出息了,可惜偏离太远。既然如此,只能托福外人照看。
隐居?不可能的,世道一乱,再偏远的地方也不会安生,即便能保得周全又如何?若是堂堂高家后人,成了山野之人,那又何必了。
不得不说,无论是方宏,还是如今的高渐申,都将托付后人的重任交给了周少瑜,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少瑜的名气很大,非常的大,甚至大到其实远超周少瑜自身的想象。从大梁第一才子,到天下第一才子,再到史上第一才子。
哪怕周少瑜的诗词几乎都是抄袭,但他的段位已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