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昔日安帝时司徒杨震上疏。《书》诫牝鸡牡鸣,《诗》刺哲妇丧国。昔郑严公从母氏之欲,恣骄弟之情,几至危国,然后加讨,《春秋》贬之,以为失教。夫女子小人,近之喜,远之怨,实为难养……”庞统开口就是引典故。“汉灵帝时大鸿胪爰延也上封言昔宋闵公与强臣共博,列妇人于侧,积此无礼,以致大灾……邪臣惑君,乱妾危主,以非所言则悦于耳,以非所行则玩于目,故令人君不能远之。仲尼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盖圣人之明戒也。”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都不算久,也是没法子,因为再往前推,都没有去注解这句话,连引用都很少。
而李清照却是不咸不淡的反问道:“既认女子全是小人,就可想见男子全是君子了?”
庞统顿时就是一滞,怎么可能全是君子,简直不要太开玩笑么,立刻强调:“男子又如何无小人,本就是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此,那么男子自然是有小人的。”
“既然男子可有特例,为何女子却又全部一杆子打翻?莫非庞先生不曾读过《汉书》?”李清照说的《汉书》,自然便是班固所写的那本。“班固《汉书·刘向传》载:向睹俗弥奢淫,而赵、衞之属(师古曰:“赵皇后、昭仪、衞婕妤也。“)起微贱,逾礼制。向以为王教由内及外,自近者始。故采取诗书所载贤妃贞妇,兴国显家可法则,及孽嬖乱亡者,序次为《列女传》,凡八篇,以戒天子。
既如此,以庞先生之意,《列女传》中弃母姜嫄、契母简狄、启母涂山、汤妃有新、周室三、卫姑定姜、齐女傅母、鲁季敬姜、楚子发母、邹孟轲母、鲁之母师、魏芒慈母、齐田稷母等等,尽皆小人之辈?那么敢问,庞先生之母,小人乎?”
精彩!周少瑜拍手称赞,这反驳反的妙,还让人无话可说。庞统要否定,那否定可不只是这个观点,而是要否定一大批先贤,庞统再自傲,也是不敢这么做的,不然那真就成狂徒了。
不等庞统反应,李清照又道:“圣人三岁时,其父叔梁纥卒,孔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历尽磨难。圣人十七时,其母颜氏在卒。圣人不知其父墓地,‘乃殡’其母‘五父之衢。郰人挽父之母诲孔子父墓,然后往合葬于防焉’。
《论语》中,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又有‘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此话皆有父有母,可见母之重要,而母者,皆女子也,难道,当真尽皆小人乎?”
为庞统默哀三分钟,或许庞统的才学的确不错,但也要看人来啊。本来庞统就属于谋士一流,在谋方面更厉害,而李清照呢?而且还是学习过往后上千年学识的李清照,你和她去比理论知识,这不是找虐又是什么?
而且这个话头也找的不好么,说什么不好,说一个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没见人家诸葛家的二姐脸色都铁青了么。
然而碾压还在继续,李清照有的是理论反驳这一论点,并且重新断句,将其意变成了‘是啊!你的儿女跟随小人学习教养,会产生灾难。亲近依附小人,就会失去子嗣;远离违背小人,就会让小人产生怨恨。’
总之,第一轮,庞统完败!
然而自傲的庞统仍旧不服啊,虽说承认自己是小瞧了李清照的学识和嘴利,但到底是跟‘女子’这个词杠上了,奈何一直都说不过,说到最后,甚至急急道:“我等七尺男儿,文可安民,武可定国,尔等女子,又有何能?”
“喔?那么庞先生又是如何确定我等女子同样不可如此的呢?这等结果,难道不是尔等自私自利之男子所造成的么?说文,莫不是方才一直落在下风无言以对的并不是庞先生?至于武,若庞先生能胜过妾身这位姐妹半招,妾身立刻磕头奉茶认错,如何?”说的久了,李清照也有点火气。
虽说人家庞统的本意未必真就是看不起女子的意思,很大可能更多是钻了牛角尖,硬要抓着这方面给反驳回来。但对女子而言,这样的论点,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的吧,至多也就是有没有那胆量站出来反驳而已,当然,即便站出来了,其实也无用,因为仍旧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好家伙,合着不仅要女子和他比文,居然连武的都有?庞统虽不是什么高手,但这年头,又有几个书生不习剑的。
要知道眼下这个时期,有的是上马为帅下马为宰的人才。文人的武力值可能不高,但很少会有一点武艺都不会的存在。
杨妙真看起来的确要比寻常女子高大一些,可又一点不壮硕,习武肯定习过武,但庞统不认为自己连一介女流都打不过。
杨妙真很开心,这次过来,虽然都是虐菜鸟玩,可那也是虐啊,如果说对待黄月英的时候还带着不少客气,可对于庞统这家伙,可就一点没留手了,直接虐的庞统怀疑人生。
“想我庞统苦学二十载,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庞统悲叹一声,但仍旧不服气的道:“此二女,我已服气,但若说周郎君才学更高,武艺更强,吾却是不信的!”
然后,然后周少瑜就和杨妙真打了一场,再傻都看出来周少瑜的厉害了。起码武方面没得挑,至于文……
“在下姓周,名少瑜,字子瑾。”周少瑜一拱手,自我介绍道。
虽然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但其实也就是扯着蔡邕的大旗。这时期的人,但凡知晓周少瑜的,哪个不知他是蔡邕的关门弟子,而蔡邕在文学方面的地位,在同一时期几乎难有人抗衡相比,不得不说,当初拜蔡邕为师,无疑是个很受益的决定。
凭借蔡邕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就没人会怀疑周少瑜的才学如何。
“原来是慧眼识人的周子瑾!”庞统一瞪眼,什么不快都暂且抛到了脑后,考虑到周少瑜的身份,立刻道:“汝既然来此地见孔明,莫非是想劝说孔明为曹孟德效力?还是说,几经基本拿下河北的曹孟德,已经迫不及待的进行荆州攻略了么?”
哈,你想多了!咱就是过来玩儿玩儿,跟曹操一眼关系都没有。不过对于周少瑜的说法,庞统是很不相信的,可人家不承认,你又有啥办法。
总之,最终庞统备受打击的走了,临走前还说要回去继续苦学一番去。
对此周少瑜却是心中叹了叹,再学又如何呢,凤雏庞统,终究是逃不过‘落凤坡’之命。
没等到诸葛亮,周少瑜一行自然是告辞离开。事后诸葛亮访友归来,得听到此事,却是兴趣大起。
“周子瑾么?”诸葛亮嘴中轻念,虽然隐居于隆中,但对于天下的事情,还是很关注的,周少瑜的名字出现的不多,但诸葛亮却是知道的清楚,本以为除了有识人之明和些许谋略之外并无其他长处,但如今看来,远非如此。
连身边的女子都如此出众,试问其本人又能差到哪去呢。而且委实没有想到,印象中的纯文人,居然还是一位强大武将,这还真是隐藏的够深啊。
投曹?诸葛亮不是没有想过,曹操唯才是举的名声众所皆知,然而终究和他所期望的差了不少。要玩就玩高难度,并且一步登天,尔后……或有机会与周少瑜这般的顶尖才学之士真正一决高下?
这样的人生,才足够精彩嘛,才不枉世间走一遭。
而另一边,本该与诸葛亮牵扯上姻缘线的黄月英,却陷入一种‘恐慌’的情绪当中。
建安十年,公元205年。周少瑜一行早已离开,然而留下的东西,却叫黄月英慌乱不已。
一个月过后,黄月英翻开了第一个锦囊,里边是一块白绢,上面写着不少细小而工整的字迹。而内容,却是过去一个月内,发生的较为重大的事件。
问题来了,这锦囊早就有了,上面的字,自然也是早就写好了的。换言之,未卜先知?这如何不让黄月英惊讶。而且她也确保,绝对没有任何人翻看过这些锦囊,更不可能替换。
但为了进一步验证,黄月英将剩余的锦囊全部贴身藏放,即便是沐浴,也要放在视线所在之处,并且伸手可拿。好容易又熬过一个月,急急的翻开第二个锦囊,上头果然有密密麻麻记载了不少事迹,有些黄月英知道,有些不知道。
但黄家是有门路去了解的,几经探查,果然毫无差错。
这下子黄月英有点坐不住了,本以为自己能忍得住不提前打开观看,但她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未卜先知,毕竟事后观看,不敢相信的黄月英仍旧会下意识怀疑有人动手脚,而先看,感觉确实完全不同的。
但目睹上边一间间事情的发生,黄月英彻底的惊住了。
诚然,有些事情根绝天下大势已经一系列征兆,是可以预估的,但有些突发事件,是完全不可能预测。而这些个锦囊,一个锦囊应对一个月,但整个时间却长达大半年。这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会发生,如何不叫人惊恐。
若是真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除了曹操,天下诸侯还有活路?不过一笑话耳。那么,依附于荆州的黄家,又当何去何从?还有,她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黄月英不敢将此事向任何人吐露,一个人愣愣的在院中发呆。
忽的一支箭矢飞了进来插在门梁上,上头还附有一张纸条,打开一看……
“我又来啦,你可考虑好否?”
第七百三十三章 救援
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回到大梁的周少瑜可是忙的不行,不停的调动好造成诚徽州与兴武县对峙的假象,而潭王府的一万军队也同样待在兴武县北边的雪峰县没有动弹。
于是乎一个看起来三足鼎立一般的局面出现了。然而实际上,有两方都属于周少瑜。不过这并不代表就有能力直接吞掉潭王府的兵力,因为周少瑜假扮两方势力,大多出现在明面的军队,都是来来回回互相假扮一番罢了,并没有那么多人。
按照李秀宁的说法,最好的方式是能引诱潭王府主动出击,比如攻打兴武县。不过这就涉及具体的操作了,而且可能性不大,潭王府戒备占据兴武县的‘水泊梁山’,但同样也戒备诚徽州明面上的首领高秀君,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觉得高秀君可信,不然是绝对不会主动出击的,除非潭王府积攒够了足够的实力自认能一打二还差不多。
既然主动出击的可能性不大,那再退一步,便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兵力将雪峰县的一万军队全部消灭,让府城潭王府剩下的军队救援不及,如此,潭王府一方可陷入兵力落后的境地。
不过雪峰县单听名字就能多少知道此地的地形,雪峰县之名,来源于其境内有名的雪峰山,其海拔之高,明明位处南方,却仍旧一年四季山顶积雪。至于其他的地方,大多都以群山为主,道路狭窄,易守难攻。
这般的地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大军奇袭,基本想都不要想,而一旦有所察觉提前做好防御准备,凭借有利地形,想速战速决解决掉这一万军队的难度未免太大,到时候潭王府必定从府城调兵来援,那么优势自然也就没了。
不过这一切都还不着急,眼下并不是攻打潭州的好时候,因为没有大义,一旦正式举旗,面对的将是很长时间内无人投奔的局面,至少在成就一定势力之前是如此。
虽说目前也是基本无人来投的状态,但好在地盘不算大,临时培养加上众女的掌控,到也不至于出乱子,可若是地盘大了,那就不好说了。
至于要挟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效力?别说周少瑜不喜,就是用都不敢怎么相信,天知道什么时候背后捅你一刀。
好在整体局势的发展大多对周少瑜有利。
萧姽婳自不用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州攻略基本顺风顺水,届时萧姽婳将作用蜀州云州两地坐看天下风云,而且下一步很可能攻打黔州。
大梁朝廷方面,高玉瑶仍旧把持朝政,龟缩在东方一片积蓄力量。
至于北境,却是一片乱象了。
进入开春,阿史那隼再次引领突厥大军南侵,这一次带上的突厥勇士更多,有着去年的劫掠,突厥过了一个安逸的冬季,对于新一次的南侵,士气很高。
再看北方中原一片,怎叫一个惨字了得。去岁经历了大旱、叛乱、外族入侵,甚至于高官压榨之后,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大多都死了,至于好容易活到现在的百姓,却再一次经历痛苦。
暴雨连连,黄河决堤,水灾泛滥。
一茬又一茬,何止是名不聊生,到现在还仍旧或者的百姓,那或许已经基本称不得百姓了吧,若是没有狠下心去夺去抢,甚至食同类,又如何能坚持到现在。
是以,现在剩下的,大多都是精壮狠厉之辈,随着一位更狠之人的崛起收拢,一支战斗力超高的叛军兴起。每到一地便劫掠富庶之家,手段可谓残忍,但同时却不忘开仓放粮,然后裹挟所剩不多的百姓继续一路抢夺。
待到春季结束,这支队伍已经达到近三十万,号称五十万,大有要围攻泰原之意。
然而阿史那隼同样也要进攻泰原。在泰原守将,也就是镇南大将军孙守仁的驱虎吞狼之计下,起义军与阿史那隼好是打了几场。
起义军被打溃,最终集结三万余向东入燕州发展。而阿史那隼也不好过,孙守仁黄雀在后,赶紧利索的偷袭一把,也是让突厥军队损失有点大。
两次攻打泰原未果,这对阿史那隼的威望影响是很大的,不得已之下,阿史那隼只好暂时放弃泰原,并且实行了一个狠招,那就是要将泰原周遭数百里范围内全部掠夺干净,带不走的烧!无用之人杀!
如此一可恢复突厥大军士气,二可围困泰原,使其陷入孤立无援之境,你再守,没有粮食,又如何守?
面对阿史那隼这般恶心人的方法,饶是孙守仁善战也毫无办法,就现在手中的军队,若是在南方山多之地,还能和突厥人打一打,可在这地势平坦的中原,想要和人人骑马的突厥大军正面硬刚,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是想办法用计策小胜几回,打正面?没可能的。
“泰原,守不住了……”孙守仁站在城头望着远方,不由叹了一声。
所谓慈不掌兵,孙守仁的叹,并非为太原百姓而叹,而是为大梁而叹。身为镇南大将军,孙守仁虽然是世袭而来,但该学会的本事一点也不差。曾经也曾有过要为大梁开疆扩土的热血,但却理智的清楚这完全没可能,镇南大将军府位于荆州,其效用是震慑镇压内乱,想和外族打,没可能的。甚至于,只要一直太平下去,一生当中甚至不会有一次实战经历。
这种事情,他的祖辈已经够多了。
孙守仁也曾以为自己将和祖辈一样,一身才华无地施展。只是没曾想,天下乱了,而他孙守仁,也有了一展才华的机会。
不同于其他大将军府,孙氏历来行事低调,为求家族延续为第一要务,对于荣登高位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就连像镇西大将军府那般割据西凉不听朝廷调遣做土皇帝的想法都不曾有过。
孙家祖训,若萧氏不负,孙家子孙不得有异心。
祖训不可违,所以低调的同时,对于皇室的忠心并不低,历代镇南大将军,也是最受历代皇帝最信任的大将军。孙守仁也是如此。
但忠心不代表一切,更不是死忠,孙守仁作为当前的孙氏族长,也需要为孙氏考虑,以及……在另一个层面上,考虑如何为皇室萧家效忠。
和太后高玉瑶关系走近,听从高玉瑶调遣,一来可壮大孙家实力,进一步在极可能到来的乱世以求自保。二来,委实是偌大的皇室竟然无一人可堪为人主。至少在孙守仁看来,高玉瑶的一系列举措虽然冒险,但未必不是魄力,无论如何也总比一个草包坐上去指手画脚的强。
既然如此,皇帝只要是姓萧,是不是傀儡又怎样呢?总好比被一个草包将国家彻底弄垮吧。起码高玉瑶称帝是不可能的不是么。
但孙守仁不会盲目的将宝全部压到高玉瑶身上,于是就有了将女儿嫁给潭王的想法。
诸王分封,对比很明显,除了潭王府动作最大,实力进展最快,其他的亲王,最差的甚至连自保都成了问题。所以,如果潭王萧璟能够上位,孙守仁不介意提一把,他们孙家,忠的是萧氏,而不是单指皇帝,只要这天下仍旧姓萧,那么皇帝是谁,孙守仁无所谓的。
但不管如何,他奉命来镇守泰原稳固北方,最终却仍旧要丢掉这本属于大梁的江山,如何不叹,这和他曾经想过的开疆扩土差的太远。
是日,趁着突厥大军大多在外劫掠,孙守仁带兵出城彻底放弃泰原,同时放弃的,还有泰原众多的百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突厥有马,而他们没有,久经训练的军士可以长时间急行军,但百姓不能,若是拖拖拉拉,势必会被突厥追上。
没有人会想和骑兵在平原上打一场的不是么?所以孙守仁能做的,就是最快速度歼灭城外为数不多的突厥兵,在尽量不耽搁自身军队赶路时间的同时,也让城内的百姓多几分活路,至少跑的快的话,还是不会被俘的吧。
孙守仁的举动引起了泰原城巨大恐慌,但凡有点家底的家族,全部驾着马车赶上,没了军队庇护的泰原城,绝对不再安全。而普通百姓,也只能凭借双腿勉力赶上。
但很快第一批老人走不动了,除了少部分极孝之人留下,其他大多只能忍着悲痛继续追着军队的踪影赶路,这个世道,没了庇护,他们又能靠什么而活。
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多的人滞后,有人哀呼有人嚎啕,但大军却不可能因此而停,若是赶不到预定地点,即便找到一处地利防守,又能守住多久呢?援兵?呵,现在有能力派援兵的也就是高玉瑶了吧,就算她会救援,但如此距离,黄花菜都凉了。
“传令下去,全军休息半个时辰,抓紧食用干粮。”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士卒的状态,孙守仁果断下令休息。
不过下一刻,就有斥候来报:“将军,西方十余里处出现一支千余人队伍,看军备,许是某处地方官军。”
孙守仁眉头皱了皱,道:“千余人……无需理会,莫要浪费气力,好生休息便是。”
也果如孙守仁猜测那般,那千余人的队伍径直就从边上四五里的擦了过去,而所去的方向,正是孙守仁一行来时的方向。
孙守仁微微一愣,四五里的距离,对于大军来说已经很近了,敢靠近到这个地步,那支千余人的队伍即便是官军,没有任何通报之下也是胆大,此外,往泰原方向走的话,时间稍微长一些,那么很可能会遇见闻讯而来的突厥骑军,换言之,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不过千余人,多少能稍微拖延一下吧。孙守仁如此想着,不过,他们的马车似乎还真心多啊,怕是百来辆总有。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孙守仁刚准备下令大军开拔继续赶路,没曾想斥候又来报了。
仍旧是那支队伍,但人数却壮大了不少,除了最先掉队的老人之外,其后掉队的妇幼皆被这支人马救起,而且基本安置在马车之上,此外,大多精壮都跟随在马车左右,只有累的不行的时候,才会准许上马车歇息片刻,而后继续下来徒步赶路。
甚至还有人胆大的靠近孙守仁的大军这边,开始拉拢那些百姓加入他们。
救援队伍?不知是哪个地方的。
看见这一幕,孙守仁眉头一挑,上马骑行一段,这才看清那支队伍打出的大旗,上头写的是一个高字。
遣人过去一问,孙守仁眉头更皱了。
“诚徽州宣抚使?”孙守仁可不知道诚徽州的变化,还好奇诚徽州怎么还出现朝廷官职了。而且就算回归了,宣抚使也只是诚徽州一地,居然大老远跑北地来救援,这难到不很稀奇么。
然而再好奇也不能耽搁下去了,谁也不知道身后的突厥骑军什么时候攻来,所以孙守仁必须走了。临行之前,孙守仁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仍旧在行救援之事的队伍,眼下已经有不少百姓加入了那边。将这一幕记在心中,孙守仁这才打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