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生意就对了，要的就是这效果！
隐约瞧见对面的屋内有人影在动，也不知道是哪位，不多时，一位穿着朴素，相貌清秀的少女端着木盆走了出来，还好奇的看了周少瑜这边一眼。
周少瑜装模作样拿着一本书再瞧，时不时哈一口热气暖手。
虽然隔了一条街，可这种偏僻街道又能有多宽，相互之间自然瞧的真切，只是不好多瞧，毕竟男女有别，而且还不认识。
萧美娘在旁边的河里洗着衣服，一双小手冻的通红，可怜娃儿手上还有冻疮，周少瑜都替她心疼了一把。
第四百三十一章 接触
封建迷I信果然害死人啊，哪怕只是一个小国，可好歹也是个公主不是，偏生过的这般日子，搞笑的是，萧岿的女儿好些个，杨坚为次子杨广选妃的时候，别的都公主一算，都不吉，反到萧美娘这个一直不吉的人反到大吉了。
杨坚肯定是想直接吞并西梁的，只不过如今刚刚才取代北周，根基未稳，南朝陈的势力可不容小觑，有个西梁做缓冲自是最好。是以联姻自然再正常不过。
这般的情况下，萧岿好些个女儿都没娶，就选中最不受待见的萧美娘了，周少瑜还真有理由相信，还真就是算之大吉的原因，不然作何解释？因为长期收养别家，所以对西梁最美归属感？可拉倒吧，这也太牵强了，还不如萧美娘和杨广年龄来的相似更让人相信。
萧美娘洗完衣服，晾晒与院中，又看了看周少瑜那边，似是犹豫了一番，可终究还是进得屋去，随后好一会没有出来，周少瑜也没有因此停止作戏，继续挨冻，时不时吆喝一下，顺便时不时的从空间里掏点热乎的东西吃。
临近午时，萧美娘和一位三十余的妇人进了厨房，闻不出什么味道，估摸着只是白粥，周少瑜也白那硬邦邦的冷馒头抓在手里，一边看书一边啃，当然了，作戏嘛，这玩意太难下肚了，啃下来点碎屑意思一下就行。
萧美娘在房中吃完白粥，清理碗筷回厨房清晰，果然就瞧见周少瑜作戏的一幕。
寒风阵阵，一位穷书生支着摊子，裹着破旧的衣袍，身躯微抖，却仍旧认真的翻着书，然后啃着硬成石头的冷馒头。
大抵是有些钦佩的，这年头读书人并不多，更莫说这种出身穷苦的人家，这一项基本都被世家阀门把持着，不过瞧他细皮嫩肉的，估摸着怕是出自哪个家道中落的家族，这世道乱的厉害，谁又说的准。
周少瑜可不知道萧美娘这般看她，感觉风势又强了一些，从身后呜呜的刮，眼睛一亮，有机会！
放下书本，捡起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当做镇纸，抓紧磨墨，唰唰提笔就写，到是没必要卖弄，纯抄书，内容的是《大学》。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这一段自是再有名不过，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一个认识的契机，很快抄完一张，待萧美娘从厨房出来，周少瑜故意松开，风势一吹，那张抄好的纸立刻飞了起来。
“我的纸，我……”周少瑜站起身刚喊了半句，装不下去了，我囧！
原本是想借风吹到对面院子里去，然后顺理成章的让萧美娘捡一下，再然后么，见机行事，结果，风突然又强了几分，那张纸越飞越高，直接飘过屋顶向后吹走，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总不能这也让人帮忙捡吧，天知道这玩意能飞哪儿去。幽幽一叹，罢了，这才第一天，不急了，总归有机会。
吹走了就吹走了，难得萧美娘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周少瑜这回不再装作没看见，隔着街道拱了拱手，算是‘见笑’的意思，萧美娘也盈盈一福。
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少瑜坐回去继续作。戏看书，我能告诉你其实这书就是外头换了个《大学》的壳子，但内容其实是名著金瓶那个啥？
谁都晓得四大名著，其实在红楼梦没出来之前，这书才是四大奇书里头的呢，你信不。
见周少瑜继续看书，萧美娘抿抿嘴，却是个有礼的书生，想了想，向后院走去，若是飞的不远，便去捡回来。
待到下午，周少瑜坐了好半天也没见萧美娘再出来，回屋小解，有些儿犯困，索性打了个小盹才出去。
一坐下，下意识准备拿起书继续看，结果就见桌上自己那张废掉的纸又放回来了，而且用石头压着免得再飞。
嘶！还用问？肯定是萧美娘还回来的啊！早知道打什么盹啊，硬撑也得待到萧美娘出现不适，太抑郁了。
等等，周少瑜大汗，瞅了瞅手中的‘大学’，心说这玩意不会被萧美娘看了里头的内容吧，虽说金瓶I梅的文学价值很高，可咋一看，都会认为这书不正经，而且周少瑜还欲盖弥彰的换壳子，那就更容易让人多想了。
若是真看了，那印象岂不是大坏？勾搭难度岂不是增加数倍不止？那这个盹打的，亏大发了！
当然也有可能并没有翻看，毕竟两人又不认识，就好比后世上学，不熟悉的同学间，即便教室没人，也不大可能去翻别人的课桌和书。
但愿是如此，周少瑜碎碎念。
到了晚饭的点，张轲也从安平王府回来了，周少瑜收了摊，拿了点米面将几家邻居都拜访了一遍，不多，纯粹意思意思卖个好，更主要的还是和张轲一家认识一下，正式从陌生人变为对面近邻，之后也方便接触。
因为周少瑜扮的读书人，是以大伙都挺客气，毕竟人家再落难也有崛起的机会，只要让哪位贵人看重，可就一飞冲天了。
张轲也没什么架子，莫看身份挺吓人，说白了也就是勉强混口吃喝，拿那么点俸禄过日子，即便是西梁皇帝萧岿其实也穷，日子过的节俭，更摸说他了。
这种接待外客的事，自然无需内眷出面，也就看不到萧美娘，周少瑜也不在意，和张轲聊了一番，只言自己孤身一人行走天下，眼下走到西梁，钱财花费已经差不多，这才停留在江陵，赚点小钱钱然后继续。
其实潜台词就是寻找明主之类，读书人嘛，乱世道里头都有这尿性，张轲没接茬，一来不熟，不知道周少瑜有几分本事，二来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小小西梁。更主要的，他自己混的也不好，举荐未必被重视。
作为安平王萧岩的属官，张轲却是清楚萧岩和西梁皇帝萧岿关系可算不上太好，若周少瑜真是人才，往哪边推荐都得罪人，不如当做啥也不知道的好。
第四百三十二章 撞破
周少瑜才不会从张轲这里套上萧岿的线，熟知历史的他，可是直到张轲的尴尬位置。
西梁最终怎么灭亡的？还不就是以安平王萧岩为首，主动向隋朝投诚，大势之下，时任皇帝萧琮，也就是萧岿的儿子不得不归附，虽说当时的局势，已经没办法再让西梁夹缝中求生存，可说穿了，萧岩和萧岿不是一路人。
张轲一边是萧岿的小舅子，一边是萧岩的属官，这夹的，能过的舒服起来才怪，更莫说举荐他人了。
清楚归清楚，周少瑜纯当张轲就是普通人，装作啥也不知道，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开，然后回家躲起来美滋滋的大鱼大肉。
西梁弹丸小国，好管理，只要没有战事，日子也还算安定，除了天气有点冷，别的也都还凑合，街头李家的老婆子大寿，几个儿子凑了钱，跑来请周少瑜过去画了个像，算是开了张，之后生意好了些许，代写书信的，画像的，代抄书的，都有，只是不大多。
若按照这个收入，维持最普通的生计到是够了，偶尔还能吃一顿好的，可实际上，周少瑜都会跑装扮装扮，跑城另一头采买，然后中途放进空间，回家偷偷吃，而表面上，继续各种冷面馒头之类。
至于萧美娘，一直都没有太好的契机接近，人基本在家都不出来，最多也就是在院子里，两人视线相交时，或点头，或拱手，虽未说话，到是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这般平淡的日子，时间短了还好，可以说陶冶情操什么的，时间一长，就不是周少瑜这般人能坐得住的。
于是又故技重施，再次飞纸，结果等了两天都没见人过来。再换，于是每日收摊后在家里抚琴，两家本事对门，街道又窄，自然听的清楚，周少瑜的琴技比不得蔡琰李师师李香君她们，可好歹也是有几分自信的，甭管能不能把人吸引过来，留点好印象也成。
抚琴好几天，结果发现已经到了年关，到这个时间，除非家中条件查到一定境界，不然总会想办法张灯结彩，采买一些过年用品，周少瑜也不能免俗，哪怕他的时间点其实有点乱，可这终究也是华夏历史上的过年么。
烧火做了一桌子大菜，照例先抚琴一曲，先是凄凄惨惨抚了一曲，惹得邻居一阵腹诽，大过年的你抚这个？还好下一曲便是欢快之极，总算添了几分喜意。
“对面那周小子怕是思乡了。”张家，张轲抿了口热酒，难得喜庆一回，自然要吃好点，也没外人，一家人一起吃。
萧美娘虽是外甥女，可养了十多年，也跟自己女儿差不多。
“大过年的，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条件又不好，也怪可怜的。”张轲的妻子也感叹了一句。“不然唤过来一起？”
“一家人，唤个外人算什么？”张轲乐了。“难道你们都上后堂吃去？我在这招待他？难得除夕，今日便算了，不如过两天唤他来家做客便是。”
“便依夫君的。”张轲的妻子也就是这么随口说说，到也没有真现在唤过来的意思，毕竟没什么关系，被人瞧见了，难免惹人猜疑嘴碎，家里可是有待嫁的姑娘呢。
萧美娘安静的小口吃着饭菜，过年么，自然都是平日里难得吃到的好菜，自然是欢喜的，只是听舅父这么一说，想到对面那个穷书生孤寂一人过年的景象，难免有些同情。
然后思绪渐深，想到这些天那书生有礼的举止，干净的笑容，认真的读书，坊间的传言都说他是个好脾气的，有理有度，从不急眼红脸，若谁家真有难处，还会减免代谢书信的费用，虽说来的时间不长，名声也是极好的。而且每晚扶奏的曲子，真真是极好极好的。
除夕守岁，这一天的夜晚是不会睡觉的，吃罢年夜饭，萧美娘主动承担了收拾碗筷剩菜的任务。
出了屋子入了厨房，拿出一个未用过的碗，飞快的扒拉了一些菜，感觉似乎有些多了，容易被察觉，又扒拉了一点回去。
倚在厨房的门口紧张的看了一眼张轲等人所在的屋子，又瞅了瞅空荡荡的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萧美娘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做，只是觉得那书生很可怜，对，就只是如此罢了。
周少瑜租的屋子也是有个小院的，但也是普通的木栅栏，木栅栏的门也没修，完全是空的，萧美娘不敢再在上停留，径直走了进去，紧接着便是厅堂的屋子，房门半掩，隐约有人声。
莫非有客人？萧美娘顿时迟疑，又走近两步，门缝中果然出现周少瑜的身影，拿着筷子跟对面小声的说着什么，听不真切。
调整脚步又走了两步，萧美娘顿时同情心泛滥，桌对面哪里有人儿，压根就是周少瑜在那自说自话。
好吧，这次还真不是周少瑜在做戏，而是在练习如何跟周美娘搭讪去，老是这般拱手点头微笑的，那得发展多久才是个头。
“这位仙子可是张家宝眷……”唔，不妥不妥，虽说没正式说过话，可勉强也算认识，这么说不好，而且仙子什么的，感觉似乎太夸张了点。自己又不是徐妙锦，居然对蔡昭姬说什么‘莫不是月中嫦娥下凡？’。
就是这般自说自话，声音自然不大，萧美娘也就听不真切，而萧美娘因为注意人去了，却是没发现桌上满满一桌好菜。
做贼似的回头瞅了瞅身后，萧美娘轻轻敲了敲门。
“嗯？谁呀？门没关，进来吧。”周少瑜也没多想，直接道。
吱呀，门开，周少瑜傻了眼，萧美娘？大过年的除夕夜，咋跑过来了？还有这充满怜惜的眼神是肿么一回事。
“奴，奴……舅父让奴送一些酒菜过来……”萧美娘也紧张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找好合适的理由啊。
然后么，然后也跟着傻眼，天哟，亏本姑娘还以为你凄凄惨惨独自过除夕，结果倒好，是独自一人不假，可桌上的都是啥？
何止大鱼大肉呀，那糕点，那炸糕，嘶……
“额……来，一起吃点？”周少瑜大汗，脑袋颇有点当机，谁想到她今天会过来啊，撞破了自己大鱼大肉，会不会坏了印象？
第四百三十三章 药膏
一阵寒风吹进，场面很是尴尬。
好在整个场景除了一些吃食，并没有别的值得怀疑的地方，屋子本就是个破旧的屋子，周少瑜也只是打扫干净罢了，整体还是挺破败的。
“这，这不是过年了么，是以……”周少瑜觉得自己必须得解释一下，也得亏今天过年是个值得好好吃一顿的日子，不然怎么说，生日？
“奴明白的。”萧美娘也自行脑补了，毕竟每天看见啃馒头不是假的。
姑娘，那就是假的！
“只是……”萧美娘还想劝一劝，毕竟无论如何今夜的菜色都有点奢侈了，可问题自己又不是什么人，本来还以为这家伙独自守岁很可怜来着，唔，是挺可怜没错，没看孤寂的都对着空气说话了么。
但他也没亏待自己，平时或许挺节省的，但毕竟是年关嘛。
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没什么身份多劝，过来送点吃的，都是脑袋突然发热，现在都觉得脸热的慌。
“奴，奴本想送些吃的过来，如今看来，唔……”萧美娘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觉得有点难堪，这方面自己自作多情了呢。
而且，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偷偷给个男人送吃的算怎么回事，一时间脸色红的厉害。
周少瑜这回也反应过来了，什么张轲让送的？怎么可能！现在程朱理学是没出现，男女大防还不至于那么夸张，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接触的好吧。
就算是张轲有这意思，也不会让萧美娘来送不是，那么真相只有一个！还用猜么？
惊喜来的太快，周少瑜心情顿时就嗨了起来，脑袋瓜也开始急速运转，眼下这场景，该如何处理？
既然是自己做主偷偷来送的，那显然不可能多待，人家也未必有这脸皮儿，那么如何在最简单的时间里和用最简单的话来提升好感度。
“不，张家小娘子的好意，周某心中甚暖，莫看这一桌好酒好菜，可哪怕是山珍海味，一人食之也形同腊味，在周某看来，张小娘子此举，就如同寒冬腊月刮来了一阵三月春风，泛起阵阵暖意。”周少瑜很是感动的模样道。
“没，没有的。”萧美娘练练摆手，既羞涩，又有点慌张，也还有自己做了好事的满足感，带点儿小得意。
作为野史中一女嫁六皇的人物，其姿色自不用提，而且人家如今才十五岁，正是少女娇嫩之时，此刻的模样，让周少瑜想起来当初的李清照，颇有几分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感觉。
说起来，李清照在宋朝待了好几年，期间断断续续的见面，甚是孤苦，又经历了丧父之痛，李清照早就从当初有些调皮儿的少女变成了成熟的少妇，书卷气质十足，大妇本色也不差，虽说依旧很喜欢她，不过有时候还真是怀念当初的李清照呢。
唔，回头可以把李清照小调皮的一面给逗弄出来，毕竟也就是二十多岁而已嘛，又不是老太太了，再说了，就算是老太太，也偶有调皮的时候不是。
“张小娘子莫要谦虚，此间暖意，周某此生难忘，此时此刻，想来在下也不便留你做客，来，这些你带回去吃，不好解释没关系，偷偷的。”周少瑜说着，就开始打包糕点。
至于说叫张小娘子，实在正常，两人早就面熟了不假，可也没正式认识过，常理来讲，既然住在张家，肯定是张轲的女儿咯，那么叫张小娘子才是正理，不然直接来个萧小娘子，得，人家不多想才怪，这些个邻居可没人知道这里住着位公主来的。
周少瑜态度很强硬，将萧美娘带来的碗拿了过来，将菜扒拉出来，然后又将打包好的糕点和空碗一同硬塞。
萧美娘想要拒绝，可被周少瑜无意间碰到手指，准备退却的手顿时收了回去，顺带连糕点也还拿在手里。
却是没有因此而羞涩，第一反应却是下意识缩了缩手，尽可能的藏在袖子中，原因却也简单，冻疮不少，实在不怎么好看。因此也可以看出，萧美娘还挺在乎自己形象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一定自卑的心理。
“那奴，奴告辞了。”萧美娘也不敢多待，怪不好意思的，而且被发现就不好了，抱着空碗和糕点慌慌张张的飞快溜了回去，像做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