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萦遍红桥梦,梦觉城笳。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
“箜篌别后谁能鼓,肠断天涯。暗损韶华,一缕茶烟透碧纱。”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
“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这样清新隽永、满带着春闺思绪的好词。云鬟只有在传世大家的作品中见过。亲眼看见别人做出来,还是上次沈墨写下“我是天涯惆怅客”的时候!
然而这次,这样的词沈郎居然一笔就写下了两首,中间都没见他沉吟一下。这哪里是填词,是喷词好不好?
怪不得沈郎说诗词小道,他不愿为之。就这样的写法,看来填词真的是对他一点难度也没有,也难怪他宁愿在家里配香水玩,不愿意去玩儿这个了!
一时之间,陆云鬟只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一代大宋词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沈郎却是信手拈来、毫不在意,这真是让人觉得无比的挫败,可是放在沈郎的身上,却又让她无比的自豪!
我家夫君就是不爱玩这些!那又肿么了?云鬟骄傲的想道。
阿普一个胡儿,却是难以理解诗词中的妙处。他直接就拿走了四张图样,重重的拜谢而去。
接下来,又是一阵子闲暇惬意的时光。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到底还是出事了。
这天晚上,沈墨他们用过了晚饭,正在家中闲坐的时候,忽然间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等到来人被江叔放进来,沈墨一见,这人却是县衙里面的书童,平时经常在卢县令身边伺候的。
只见这书童跑得满头大汗,一进来就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快!沈捕头!”
“崇福候府出事了!卢县令正在那里,让你赶紧赶过去!”
“崇福候府?”沈墨一听见这个名字,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子!崇福候杨峻侯爷家里出事…这下可麻烦了!
这一回,也不知是福是祸?
第64章:席上惊变、鬼樊楼!
时间倒退回一个时辰之前,入夜时分,崇福侯府正在大宴宾客。
这个崇福候杨峻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他虽然只是区区一个侯爷,在当朝却是权势熏天。
因为他的姑母就是当朝杨太后,而他死去才没几年的父亲,就是赫赫有名的会稽郡王杨次山。
在宋代不是赵氏宗族,以异姓封王的一共也没有多少,而这个杨次山就是其中一个。就连岳飞这样的人物,也是死后才追封的鄂王,你说厉害不厉害?
宴会上热闹非常,各级的官员应邀来了七八十位。在入夜时分,厅堂里面掌上了灯烛。只见里面灯火辉煌,杯盘交错。这情景真如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十分的热闹。
侯府的歌舞班子刚刚舞过一曲,此时正是满室衣香鬓影、气氛异常热烈的时候,侯爷也是心怀大畅。
他命他府中的下人去请爱姬献舞,然后举起酒杯来,敬了满座的宾朋一杯。
丝竹乐声四起,就在他的爱姬项嫦儿从后堂翩翩而出,长袖如水般飞舞,正要开始跳舞的时候。
猛然间!
就听到“噗!”的一声!在一群宾客中,有一位官员忽然间口喷鲜血,重重地栽倒在了桌案上!
这一下子,惊得满座宾客侍女惊呼声四起,大厅里顿时就是一片混乱!
等到大家再向这位吐血的官员看去时,只见他鼻子眼睛里都涌出了鲜血,脸上的表情分外狰狞恐怖!
只见他伏在案头,一边手脚乱动地挣扎,一边用自己的手指蘸着刚刚吐出来的鲜血,在桌案上面写下了几个字。
然后,这个年轻官员就是猛然间痛苦的嚎叫起来。他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胸口,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了眼眶!
在他手脚乱蹬的拼命挣扎滚动之下,才几次呼吸之间,他就惨死在了座位上!
这一下,欢庆的宴席顿时变成了修罗场。眼前的场景把大家吓得脸色千奇百怪,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在乱了一阵之后,到底是主人崇福候出言喝止了大厅里的混乱。
他吩咐下去让卫兵封锁大厅,不得让人随意出入。然后这才下座走到了这个死去的年轻官员面前。
只见这个人的死相分外凄惨,吐出来的鲜血已经流满了桌案。在这些鲜血里面,赫然泛出了红中带紫的奇异颜色!
在桌案上,还留下了他用手指头写下来的那行血迹淋漓的血字。
侯爷皱着眉头,侧过身子一看,只见桌子上面是三个大字:
鬼樊楼!
“死者吐出来的鲜血颜色有异,应该是被人下毒而死。”这个时候,候爷身边的最为信重的幕僚伍凤亭沉声在他耳边说道:“候爷,赶紧报官吧!”
只见崇福候皱着眉,站在那里沉吟了一下,然后回头向着满座的宾客问道:“今日钱塘县卢县令来了没有?”
这位侯爷的府第就设在定民坊的八宇桥边,合该着归钱塘县管辖。
侯爷这次大宴宾客,这钱塘县的县令虽然品级低微,但毕竟他是官场上正当红的官员。侯爷依稀记得请客的名单里,像是有他这么一位。
“下官在此!”卢县令听到侯爷问起他,连忙出来施礼。
“贵县前日破获大食坊奇案,街头巷尾都说你是个断案的能员。”只见侯爷向着卢县令说道:“这桩案子,本候就报给你了。”
“是!”这原本就是卢县令的分内之事,他也只能痛快的答应下来。
然后,只见卢县令立刻忙不迭的向着侯爷表态:“侯爷如此信重,下官必定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嗯!只见崇福候听见卢县令回答得干脆,他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点了点头问道:“关于这件案子,贵县现在有什么章程没有?”
在场的官员们在一边冷眼旁观,只见眼前的这位卢县令虽然年轻,但是表现得倒也镇定。
只见卢县令转过头来,向着宾客们朗声问道:“诸位上官,谁知道这个死者的姓名和官籍?”
这个时候,只见和死去的这位年轻官员同桌的那人开口回答道:“我认得,死者是户部从六品郎中,名叫陆觉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