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时刻,远在三千四百里之外的利州东路,兴元府。
兴元府就是后世的陕西汉中附近,大家如果还记得的话,当初在鬼樊楼一案里,沈墨第一次跟西夏密谍项嫦儿交锋的时候。他就在项嫦儿的手上,阻止了西夏人把奸细打入兴元府的行动。
利州东路地广人稀,境内除了汉江流域水草丰美,其余的地方都是人烟稀少,土地荒凉。
此时兴元府知府张冬宇,正气喘吁吁的往城头上跑。
这家伙撩袍端带,跑得狼狈不堪。人还没到城上,一股粗重的喘息声就哈哧哈哧的传了上来。
张冬宇咱今年四十来岁,长得面如冠玉,五绺长髯,凤眼长眉,十分气派。
这家伙,看起来竟然和冥币上的玉皇大帝十分相似……不过他此时跑得狼狈不堪,早把那股雍容气度远远扔到了九霄云外。
当他爬上城墙之后向下一看,立刻就从官靴到帽翅儿,错落有致的来了一次全身颤抖!
只见城下一队雄兵正列阵于前,队伍中一股肃杀雄壮之气冲霄而起!
……
这支军队的人数并不多,不过一看便是军容整肃,从里到外透出一股铁血之师的味道。而且最吓人的,是队伍前方的军旗!
只见最大的一面旗上,写着“大宋淮南东路淮扬军团”。同时队伍中的军旗上,“破阵营”
三个大字写得剑拔弩张,正随风猎猎而展。
队伍前方,一员骑在马上的战将一身黑色铁甲。在他身后的大旗上写着“明威将军古”!
当知府张冬宇再仔细看时,就见那位铁甲将军腰身纤细挺拔,铠甲缝隙里露出来的袢甲丝绦竟然是触目的大红色……她还是个女的!
第2666章:既是忠臣且留名、将军入城、话藏机锋
这是……通州军!
姓古的正四品明威将军?还是个姑娘?这时的张冬宇知府只觉得头脑里一片乱七八糟,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就见他定了定神之后,向着城下大声喊道:“不知古将军所来何事?可有军令?”
“军令?圣旨倒是有一卷!”这时就见城下的谷慕兰将军向着张冬宇说道:
“本将明威将军谷慕兰,今日奉旨前来整理利州东路军务……给我开城!”
……
原来是这件事!
听到了谷慕兰的话,就见这位张冬宇知府身上顿时就是一震!
他猛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几道冷汗立刻就从乌纱帽里淌到了额头上。
在这之前圣上确实明发圣谕,说准许通州沈墨在大宋各地整顿军务、改制军事。
不过后来圣上已经下旨驳斥了沈墨,不但不许他继续执行改制,甚至就连已经改完的淮南西路,在圣旨中都勒令沈墨立刻将其恢复原状。所以前面的圣旨也就顺理成章的作废了。
怎么今天这位古将军竟然拿着过期的圣旨,到这里整顿利州东路的军务来了?
想到这里时,张冬宇的心里不由得就是一阵突突!
别看城下的通州军大概只有五六百人,可是如果他一个应答不慎,导致双方起了冲突。到时候倒霉的人板上钉钉,一定是他这位知府!
可是他现在又不敢违抗朝廷的意思,他如果现在开城放这帮人进来,然后任凭他们大张旗鼓的把利州东路厢军弄得乱七八糟……到时候失职的可是他这位知府!
就见这时的张冬宇给自己狠狠提了提气,然后乍着胆子大声说道:
“前番圣旨已然收回,请恕本官不能从命,谷将军请回吧!利州东路军务无需整顿……
“你说什么?”
这时张冬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谷慕兰陡然间柳眉一立,冷冷的看向了城头。
这一下,顿时就把张冬宇吓得心里一阵乱颤!
就见这时的谷慕兰将冷冷地说道:“六年前,三万西夏铁鹞子入侵,你这利州东路坐拥十余万厢军,却被人打得七零八落!”
“你这兴庆府守军不战而逃,导致城池失陷于敌军之手,百姓遭受西夏兵荼毒者不计其数!”
“我家统帅曾经亲率五百墨字营远赴利州,连番血战击败西夏军,最终打得三万铁鹞子片甲无回!”
“你还有脸说,你这千疮百孔的利州路厢军无需整顿?”
“可是圣旨……”听到这里时,张冬宇知府被城下那位年轻姑娘训斥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还要开口狡辩,可却猛然间看到城下的古将军忽然一抬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话。
“废话少说!”
就见谷慕兰将举冷冷地向着城上说道:“你这城门你是自己打开,还是我给你炸开?”
……
谷将军这句话说的杀气凛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城上的张冬宇只觉得自己的冷汗,顺着脊梁骨中间汇成了一股儿往下淌……他知道现在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那是绝不可能了!
就见谷慕兰将军向身后挥了挥手,一个骑兵随即走过来跳下了战马,开始打开工程火箭的护板……这时的谷慕兰看了城墙上方一眼,淡淡的说道: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没想到大宋还有这等忠臣义士!既然如此,今天我就成全了你这一番忠君之举,让你千古留名!
“嗯……你叫什么名儿来着?别回头白死一回,连个名儿都留不下!”
“谷将军且慢动手!”这时城上的张冬宇惊骇欲绝的看着那名士兵,已经将一根碗口粗的铁炮筒扛在了肩上,黑洞洞的炮口朝向了自己的城门!
他知道在这一瞬间,就是决定他死活的时候!
现在对方摆明了要是自己不放,他们一定会用武力破城,那样的他们进了城后,一定会头一个拿自己开刀!
这时的张冬宇被吓得手脚冰凉,他忙不迭的大声嘶喊道:“何必呢,您这是何必呢?下官有几个胆子,敢违抗谷将军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