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确是麻烦了,身处中军帅帐的孙传庭此时也是眉头深锁,这才一天不到,边防军第一军团和边防军第二军团的侦骑竟然发现沙俄十余座棱堡,这西伯利亚平原简直是棱堡遍地啊!
第十七卷 第十三章 经纬度坐标
棱堡起源于十五世末初的欧陆,到大明崇正年间,棱堡已经历经了一百多年的历史。
火药武器的出现,使得原来横平竖直的城池变成了层层叠叠的棱堡,棱堡的出现同样也使得欧陆战争的主要形式从野战转向围攻战,由于棱堡的防御力超强,欧陆各国都热衷于修筑棱堡,这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法国,在边境修筑棱堡要塞在接下来几个世纪里都是法国的一大特色。
但是,要说到修筑棱堡最多的,或者说使棱堡达到最大化效果的,当属沙皇俄国。
当欧陆各国纷纷建造坚船利炮,满世界到处殖民时,沙皇俄国却在默默的沿着陆地向东扩张,他们先后灭掉了金帐汗国、克里米亚汗国、喀山汗国、西伯利亚汗国,领土面积急剧扩张,所获得的利益丝毫不下于满世界到处抢占殖民地的欧陆列强。
在对游牧民族的战斗中,他们发现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那就是,棱堡是骑兵的克星!
应该说,普通的城池也是比较克制骑兵的,但是,一旦骑兵数量超过城池守军的五倍,硬攻的话,还是能攻下来的,但假如是棱堡的话,就算骑兵数量超过守军的十倍,如果没有比守军更先进的火药武器,也很难把棱堡攻克。
游牧部落自然不可能有比沙俄更先进的火药武器,所以,沙俄凭借棱堡简直打得各个以游牧部落为主的蒙元汗国找不着北。
正是由于棱堡易守难攻,游牧部落机动性强的最大优势被死死克制住了,只要一路将棱堡修过去,卡住水路要道,骑兵的机动性再强,也是死路一条。
沙俄在入侵各大汗国的过程中,已经尝到了棱堡的巨大甜头,如果大明不来,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哈萨克汗国,在史料记载中负责制定入侵哈萨克汗国计划的沙俄参政院秘书处文官基洛夫曾经提出了一个建议,他的建议很简单,就是在奥伦堡与咸海短短一千多里的距离间修筑45座棱堡,沙俄对棱堡的狂热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现在明军已经大军压境,他们估计是没有机会入侵哈萨克汗国了。
不过,他们当初入侵西伯利亚汗国时修筑的棱堡还在,而且,为了抵御明军,罗佐夫还命令戈洛文和弗兰茨别科夫冒着严寒,在西伯利亚平原疯狂修筑棱堡,所以,孙传庭派侦骑一查探就发现,整个西伯利亚平原几乎遍地是棱堡!
虽说明军不是游牧部落那种拿着冷武器的骑兵,大明的火药武器也比沙俄先进的多,但是,面对棱堡也是比较头疼的,因为棱堡实在是太难攻打了。
大明唯一一次正面攻克棱堡的记录就是崇正七年收复东番时攻克了荷兰人的热兰遮城堡,不过那次的攻城并没有什么借鉴意义,因为明军是用俘虏当肉盾绑在攻城车上吓的守军不敢开炮,然后再用手雷出其不意的突袭了一波才冲进去的,而且那个时候热兰遮城堡里的荷兰守军总共才五百人,明军光陆军就有十五万,还有超级战列舰配合,双方实力相差太悬殊了,荷兰人根本就不可能守的住。
这次就不一样了,明军查探到的沙俄守军就有将近五十万了,每个棱堡里面不可能只有几百人,而且沙俄也不是只有一座棱堡,而是遍地都是棱堡,明军如果全面进攻就很难取得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而如果各个击破,敌人又可能随时支援,或者从后面偷袭,毕竟他们对地形比明军熟悉的多。
到底是全面进攻还是各个击破呢?不但前线的孙传庭、卢象升和曹文诏陷入了沉思,远在京城的朱慈炅也陷入了沉思。
他专门派人查过棱堡的攻防记录,其中最有名的一战当属公元1552年的梅斯攻防战。
1552年5月,五千法军出其不意的攻占了洛林地区的梅斯城,半年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尔斯五世率五万大军开始围攻梅斯,企图将其夺回。
但是在这半年中,五千法国守军已经在梅斯城的旧式城墙背后重新修筑了一座棱堡,结果查尔斯五世率五万大军狂攻了一个多月都没把梅斯城攻下来。
并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火力不够猛,那个时候查尔斯五世调集了数百门大炮不断轰击,最多的一天共发射了七千多颗炮弹,城墙都轰塌了上百米,可是后面的棱堡防线却依然完好无损。
查尔斯五世组织了无数次强攻都没能把梅斯城攻下来,最后,神圣罗马帝国大军伤亡惨重,不得不被迫撤兵。
五万对五千,狂攻了一个多月,最后攻方伤亡惨重,无奈退兵,这就是棱堡之威!
按已发现的棱堡密度计算,沙俄最少在西伯利亚平原修筑了上百座棱堡,也就是说,明军如果全面进攻,每座棱堡最多能派去一万多人,那简直就是开玩笑,就算明军武器再先进都不可能攻的下来,所以全面进攻的方案很快就被朱慈炅给否定了。
没办法,只能选择各个击破。
随着侦骑不断回归,越来越多的棱堡被明军发现,为了准确的在电报中传递棱堡的位置信息,朱慈炅特意编制了一套经纬线坐标,这套坐标与后世的经纬线坐标有很大的区别,因为这套经纬线的基准是大明京城,也就是以大明京城为中心,画一个十字线,左边是东经右边是西经,上面是北纬下面是南纬,每隔一百里就是一度。
这套经纬线体系虽然在时区计算上有点麻烦,但却比较简单易懂,尤其方便标注位置,朱慈炅也管不了什么时区计算了,谁有空去测算赤道的周长和南北极的距离,先整套简单的用上再说。
经纬线坐标体系说白了就是在地图上加入基本等距的横线和竖线,看上去就跟围棋棋盘一样,围棋棋盘这东西,在明朝只要读过点书的人都见过,倒没什么好稀奇的。
很快,明军的地图上都画上了一层浅色的经纬线,纵横交错,就好像在地图上画了个围棋棋盘一样,只是在每根线的两端都标注了经纬度。
从此,明军再远距离通报地图上的位置就不用派人拿着地图来回传递或者在电报里面通过山脉河流等参照物解释半天了,直接在电报里面报个坐标就行了,绝对准确无误!
第十七卷 第十四章 明军在干什么
春风拂面,暖意融融,冰雪融化,万物复苏,往年这个时候,新西伯利亚城里已经热闹非凡,欧陆各地的沙俄商贩都会选在这个时候来西伯利亚进购皮货,贩卖粮食,因为经过半年的冰封,各家各户的存粮基本都会耗的七七八八,西伯利亚的牧民都急于用皮货换取粮食。
但是,大明帝国历崇正十五年的晚春,新西伯利亚城里却冷清异常,除了稀稀拉拉的巡逻士兵,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商贩的踪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大明帝国就要打过来了,这个时候来做生意那基本上就是寻死!
西伯利亚总督府里同样冷冷清清,往年络绎不绝来拉关系的小贵族和探险者这个时候也没了踪迹,连站岗守卫的士兵都面色冷峻,严肃异常。
在总督府的会议室中,戈洛文、弗兰茨别科夫和科佩洛夫围坐在会议桌的前端,盯着桌上的地图,愁眉苦脸,一言不发。
明军实在是太谨慎了,冰雪都已经完全融化了,却一点出击的迹象都没有,只是派出侦骑四处打探,令人烦不胜烦。
他们已经找好了几个绝佳的埋伏点,甚至伏兵都已经到位了,就是想乘明军围攻棱堡时给他们来下狠的。
像潘风那组明军侦骑遇到的就是他们的伏兵,其实那个土丘后面隐藏的可不止两千骑兵,而是十万大军!
那两千骑兵只是隐藏在土丘后面的密林里专门清剿明军侦骑的,密林后面的山丘沟壑中还隐藏了十万沙俄大军。
以东南两线密集的棱堡数量,就算明军只进攻外围的棱堡,每个棱堡最多也就能安排几万人进攻,如果明军跑去进远处的棱堡,他们就会瞅准机会,出其不意,从背后偷袭。
十万人马,再加上棱堡中的守军,内外夹击,收拾几万明军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样的埋伏只要多搞几次,就算明军数量再多,也会被他们慢慢耗掉。
这个战术是不错,如果明军按正常的套路来,的确有可能被他们偷袭得手,问题是现在明军根本就没动静啊,坐在主位的戈洛文看了会地图,不由懊恼的道:”你们说明军这是什么意思?“
弗兰茨别科夫闻言,依旧皱眉不语,科佩洛夫却是小心的道:”他们不会被我们棱堡的数量吓到了,不敢来进攻了吧?罗佐夫大人就是英明啊,一招棱堡遍地就把明军给吓住了!“
马屁精,这货也就那张嘴厉害,要说起打仗,他连个屁都不是,戈洛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明军会被吓住?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凶悍,这么一点棱堡是吓不住他们的,他们绝对是在准备什么或者图谋什么。“
他这话确实有点道理,明军的确不可能被这么点棱堡吓住,卢象升和孙传庭之所以一直没发动,主要是在等皇上的旨意。
打肯定要打,但不能乱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朱慈炅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命令孙传庭和卢象升全力查探西伯利亚沙俄驻军的情报,尤其是棱堡的数量和具体位置。
卢象升和孙传庭收到旨意后,立刻加大了查探力度,孙传庭派出的侦骑几乎遍布了整个西伯利亚平原南部,而卢象升则在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的配合下,通过叶泥河和鄂毕河,对西伯利亚北部进行细密的侦查。
这下戈洛文、弗兰茨别科夫和科佩洛夫都有得忙了,整个西伯利亚几乎到处都是明军的侦骑,而且大明海军也开始对叶泥河流域和鄂毕河流域的沙俄舰船展开了清剿。
沙俄殖民初期主要还是以陆上扩张为主,海军这个时候还处于起步阶段,他们现在主要的战舰还是以类似于福船战舰的炮舰,而且数量还不多,只有几十艘,其他都是类似于小唬船的帆桨船,数量倒是不少,怕不有上千艘。
这些炮舰和帆桨船欺负欺负游牧部落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在大明海军的超级战列舰面前就是个渣渣,甚至就连跟在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后面打下手的郑明和施大瑄都可以用福船战舰打得他们找不着北。
一时间,整个叶泥河流域和鄂毕河流域的水道上到处都上演着超级战列舰追大船,大船追小船的追逐战,大明海军的超级战列舰和大明皇家海运公司的福船战舰简直是铺天盖地,追的沙俄水军简直无处藏身,整个西伯利亚的水道都成了明军的天下。
随着明军的不断深入,一副西伯利亚的详细地图慢慢呈现在朱慈炅的面前,一个个棱堡的位置被精确标注出来,数量很快就超过了一百个。
面对如此多的棱堡,就连朱慈炅都头疼无比,各个击破是需要时间的,一座棱堡,从挥军包围到准备攻城器械再到火炮攻击再到攻城作战起码得半个月,一百座棱堡就是五十个月,就算卢象升和孙传庭并分两路同时攻击,也要二十五个月,而西伯利亚每年真正适合作战的时间还不到六个月,也就是说,最少要五年才能拿下整个西伯利亚!
五年,朱慈炅实在是等不起,因为英法荷等列强正在迅猛发展,如果让他们毫无约束的发展五年,那战力不知道会发展到多么恐怖的程度,到时候大明能不能干的过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