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这么回事,陆亦轩有些哭笑不得。
大佬天赋,果然根深蒂固,杰克马这是,随时随地都能让一件寻常事情,沾上‘商业运营’气息。
陆亦轩并非迂腐之辈,知道内情之后,也没有去阻止这些行为。
他很清楚人的劣根性,免费的东西,向来少有人去珍惜,自己给蹭课知青们做辅导也是劳动付出,收取些报酬也不为过。
另外就是,也算是通过这种附加条件,给前来蹭课的人,加多一些筛选条件。
最起码一点,将那些对参加高考意愿并不怎么坚定、随大流凑热闹的人,就此排除在外,免得浪费精力,做些出力不讨好之事。
不过,
他也特别跟杰克马交待了一番,
收取知青们提拎来的礼物没问题,但无论如何,不许这小子开启什么‘收费上课’的专业模式。
眼下一切重点都在这冬季高考上面,
自家暂时又不是很缺钱花,日子已经算过得去,压根没必要冒这种政治风险,
自然,这类的商业探索,能不沾,还是尽量别去沾染。
被陆亦轩批评教育了一顿,杰克马这小子果然意识到了错误,向陆亦轩坦白了自己的商业计划。
原来,
这小子背地里,真的已经在准备大动作,而且还将二弟、三弟都给拉下了水。
周围这些村子的知青们,只所以这么快都知道,陆家小院每晚有高考备考培训课,而且几乎每天都有新的知青面孔出现,有的人,甚至是爬山涉水十好几里路来家蹭课,感情这一切背后,都是这小子近段时间暗戳戳的散播出去的消息。
非但如此,这小子白天时候,甚至还跟村中能人李二和这票家伙‘勾搭’上,跟着去走街窜巷跑了好几回小贩生意。
这是做生意有瘾啊!
那些个爬山涉水十好几里路来家蹭课的知青,就是这小子忽悠着李二和等人,定向给那些知青们扩散的消息。
娘咧!
真心话,知道了杰克马这小子来村里一个来月时间,一边跟自己复习求学的同时,居然暗地里还干了这么多大事,陆亦轩真是很有些挫败感。
他算是听出来,杰克马鼓捣这些事情的最终目的,
这妥妥儿是想趁着国家恢复高考制度之际,趁势而上,专门搞一个为考生们提供备考复习的培训教育机构,
这小子,
这是打算,提前十多年,创办一所‘新东方’……
伍丽娜这天骑着自行车杀奔来了仁和村,进家门第一句话,要暂住在陆家,目的,求学备考。
名声在外,伍丽娜也被陆亦轩这备考培训班所吸引。
上一世,伍丽娜这女人,并没有读过大学,而是在伍凯旋安排下,在纺织厂做了一名女工,成为光荣无比的工人阶级一分子。
七十年代的纺织厂,全国上下怕不有几千上万家。
几乎每座城市,每个稍微有些经济规模的地方,都有这种带着明显计划经济时代特色的产业。
伍丽娜的突然到来,让陆亦轩心中慌得一匹。
没办法,上一世十年夫妻共同生活的印迹,岂是他想忘便彻底忘的掉。
奈何这种事情,他压根没法子跟外人提及。
伍丽娜无疑是强势地,骨子里的脾性,并没有说是因为他陆亦轩的重生,就发生根本性转变。
不过,
眼下里的伍丽娜,对他陆亦轩态度,却更多地是崇拜、仰慕,甚至那种少女怀春般迷一样情绪,让少女时期的伍丽娜,每每看他陆亦轩时,那眼神当中的热切,便是三岁的老妹陆亦萍都开始争宠吃醋。
陆亦轩没法拒绝伍丽娜的出现。
第41章 跳梁小丑
第41章 跳梁小丑
陈沪生这段时间格外烦躁,他同样也在备考,但是进展有限,多年不摸的书本再想捡起来,哪儿有那么容易。
陆亦轩在家里开办备考培训班的消息,自然瞒不了陈沪生。
起初陈沪生是压根不屑态度。
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同一批报了名的知青中,有去听过陆亦轩讲课的,学习进展突飞猛进,备考效果堪称惊人,这些眼看耳听到的事实,让陈沪生起初的讥讽不屑态度,越来越变成了笑话。
陈沪生自然是没脸去听陆亦轩的备考培训课。
打死他也不会向陆亦轩低头,
外人都不知道,他和陆家的仇怨何来,
只有他心中最清楚,他当初设计抢走陆亦轩未婚妻之事,那只不过是他报复陆家的其中一步而矣。
上一世,
他的复仇之路走得顺风顺水,
一切计划,都得以完美实施,
看着陆铁柱变成残废,抢走陆亦轩的未婚妻,搞臭了陆家人名声,且将林淑芬那女人玩腻之后就随手抛弃,甚至就连陆亦勇后来在九十年代的被严打枪毙,陆亦轩与伍丽娜的感情破裂离婚,
这些事情背后,统统都有他陈沪生的影子……
上一世,他陈沪生就如同一只最最阴险卑劣毒蛇,始终躲在阴暗之中,十数年如一日地操纵着一些事,亲眼见证着陆家人的生离死别、分崩离析。
上一世,他陈沪生无疑是成功地。
上一世,他陈沪生,将陆家真是当成了信手亵玩的猪狗般。
至少,在阴损报复陆家这件事情上,他陈沪生上一世可说是达到了极致,让陆家陷入悲剧苦难十余年,居然对他这条毒蛇的存在,都仍旧压根不知情。
便是陆亦轩如今重生归来,
眼下里,
仍旧是不知道,他陈沪生这条毒蛇有多么阴损,
不知道,正是因为他陈沪生,才导致陆铁柱两个多月前在送秋粮路上发生车祸,腿被压断……
不过,这一世陆亦轩重生,尽管仍不知道父亲断腿内情,不清楚陈沪生这条毒蛇有多么阴损,
但是一些事情的走向,如今却因他的重生,已经发生了根本性改变:
林家退婚之事压根没给陆家造成丝毫所谓打击,
陆铁柱的断腿,眼下也得到了部队医院的手术治疗,甚至在陆亦轩的努力之下,陆铁柱还曝出了一级战斗英模的功勋章,成为一位活着的英雄,压抑心中数十年的心理创伤,也意外得以化解。
这些改变,在这一世的陈沪生眼里,无疑变成对他的一次次无情嘲讽打击,
在他陈沪生眼中,
似乎这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满了浓浓恶意,
他处心积虑地,一次次伺机报复,却都没能让陆家彻底崩溃,反而造就了陆家的名声崛起。
更有在上次,他暗中向公社举报仁和村搞‘走资’,举报陆亦轩搞反动言论宣传,公社来人非但屁都没抓到,当天夜里他反而受了一场劫难,被人打晕灌醉,扒光了衣服扔进猪圈,搞得到处在谣传他心理变态强睡母猪。
而眼下,
便是在参加冬季高考回城的这件大事上面,
原本很是自傲地陈沪生,如今也变得压力倍增,感觉自己的竞争对手,一个个如同雨后春笋纷纷涌出。
高考招生名额有限,
别人备考效果提升明显,自然意味着,他陈沪生将来被排挤出独木桥的威胁无限变大。
陈沪生心中在酝酿着一个恶毒计划。
他没有再心急火燎妄动,而是开始默默收集名单,记录每天出入陆家小院的知青。
甚至不惜用小恩小惠方式,收买那些去听培训课的知青同伴,
向他们打听,陆亦轩上课期间的言行及课业内容,但凡有任何他认为‘涉政’的敏感话题,立刻如获至宝记录下来,
相关人员,也都在小本本上仔细记录一笔。
龙岩镇林大勇家最近日子颇不宁静。
“女儿,那个陈沪生,他将来真的会娶你过门吗?”林母赔着小心问女儿。
“妈,你什么意思?沪生已经向我再三保证过了,你们不也都点头答应过,怎么现在又是这种怀疑态度?”林淑芬恼怒道。
“闺女,爸跟妈这不是担心你将来嫁过去,受婆家欺负么。唉,听人说,那些大城市的人,压根都瞧不起咱们乡下农民,尤其是沪海这样的大城市……要不然……”林大勇亦是赔着小心在劝慰着女儿。
“要不然怎样?”
林淑芬羞恼道:“让我跟沪生吹了,然后回头,再去找姓陆的?像条母狗一样,上他家门,给他下跪道谦,祈求原谅,厚着脸皮再做回陆家儿媳?哼,我林淑芬就是死,今后在沪海,当一辈子要饭叫花子,也休想让我,去跟他陆亦轩低头认错!他姓陆的,不够资格,让我林淑芬低声下气道谦!”
咚咚咚……
院子外忽然响起拍门声,一个男人声音在外响起来:“淑芬,是我,咱们不是约好去省城嘛!”
“来啦!”
林淑芬高声应了句,整理了一下衣襟:“爸,妈,沪生约了我去省城照相,反正我的事,你们就不要乱操心了!”说完,蹬蹬蹬一溜儿小跑出了屋。
到了院门,跟等侯在门口的陈沪生嘀咕一声,两人便挽了手,转身走了。
屋内。
林大勇长叹一声:“唉,孩她娘,你说,那陆家大小子,怎么可能就当了县农机厂技术顾问,还兼任业务副科长,一个月,听说居然能拿到九十多块钱的工资?嘿,那农机厂,直接还给配了辆自行车,真够下本钱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点!”
“这话,你问我,我问谁去!”林母没好声气道。
“陆家大小子,前段时间那么明目张胆搞走资、搞投机倒把,现如今,又公然在家里搞起了高考培训班,还收知青们的东西,听说每天都能收到不少鸡蛋、白面,甚至还有猪肉,家里几个娃,整天吃得嘴巴油滋滋,脸蛋光溜溜,小日子别提有多滋润。”
“你个老东西,你犯什么酸,你是羡慕啦?”
“娘的,陆家大小子这些白专走资行为,怎么县里非但不管,反而还专门有人在给陆家摇旗助威,他们这是想要变天么?还是说,那陆家大小子,真是大家都在传的那样,勾搭上了县人武部那位的千金,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林母大怒斥道:“林大勇,你什么意思,阴阳怪气说这么一大堆,你这是在埋怨我眼瞎不识人么……”
龙岩镇街口某处。
“沪生,你真愿意娶我做你的妻子,带我回沪海市吗?”
“淑芬,瞧你说的这什么话,我陈沪生,这辈子就认定你林淑芬一个人了,我如果变了心,管叫那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别乱说话,我相信你还不成嘛!”
“怎么了,淑芬你这是,也听说了那姓陆的做了县农机厂技术顾问、业务副科长,每个月能赚九十多块钱的工资,现在有些后悔跟我处对象啦?”
“我没有!沪生,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哈,瞧你,紧张成啥样了!”
陈沪生眸子阴冷一笑,阴恻恻道:“有些小人,一朝得势,便猖狂想上天,真是嚣张到没了底线。既然如此,嘿,老子便加把力气,帮他使劲再往高处飞一飞,让他将来从高空跌下来时,死得能更震撼人心一些。”
“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