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你觉得他们像不像在谈?”
“谈什么?”
“谈情说爱啊,还能谈什么?”
吴尚香嗔道:“大哥你说什么呢,他们谈不谈的,我怎么知道?”
“那你问过阿琴了吗?”
“问什么?”
“你说问什么?”
“大哥我饶不了你。”吴尚香羞红着脸挥拳击去。
陆致远闪身躲开双手举起,“好了好了,不说这个,等会我们去拿驾照,顺便在外面吃饭吧,懒得做了。”
吴尚香刚想反驳,听到最后四字才点头同意。
半小时后,两人见门口无人,这才驱车前往湾区南部汽车城。
还是在福特野马的专卖店里,销售员客客气气地把美国驾照递给陆致远,又对他说下次有购车需要可以直接联系他。
陆致远道了感谢之后离开南湾。
下次购车怕是难了,限期一年的旅游签证一到期,自己就要回返香港。
香雅茶室是唐人街有名的老字号茶餐厅,这里的茶点富有传统特色,品种不多却做工精致,味道也很不错。
陆致远在外面打了个电话后,跟吴尚香进到里面。
只见拥挤的店堂里,满是肤色各异却统统手执木筷的食客,说着粤语、手脚麻利的服务生不时来回穿梭。
餐厅墙上贴有满满的书法作品以及粤剧皇后们的黑白照片,历史韵味充盈其间。
陆致远斟酌许久才点了茶点,吴尚香不禁奇怪地问道:“大哥,茶点而已,需要想那么久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就像蓝天衬白云、绿叶映红花一样,茶点佐香茗也是有规矩的。不是常有一句话吗?叫甜配绿、酸配红、瓜子配乌龙;还有啊,一般春季多用色泽明丽的茶点,夏季多选味道清淡的茶点,秋季多选素雅的茶点,冬季多选味浓的茶点。总之,这里边学问多着呢。”
吴尚香一伸舌头羞道:“我什么都不懂,让大哥见笑了。”
陆致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都是一些小心思的玩意,不懂也没什么当紧。”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人往四周扫了一眼后,径直朝陆致远这边走过来。
陆致远正喝茶,抬头一见挥手道:“你住的公寓这么近,怎么还这么久?”
白蓝撩开长发浅笑道:“你知道女孩子出门的歇后语是什么吗?”
陆致远指了指座位,白蓝坐了下来。
“不用介绍了吧?阿香、白蓝,你们见过的。”
两位女子相视而笑,齐齐点头。
“不是说孔夫子出门是三思而行吗?怎么又冒出了个女孩子出门的歇后语?”
白蓝嫣然而笑道:“孔夫子怕女人,所以女孩子是四思而后行。”
陆致远不屑道:“牵强附会。”
几人说说笑笑,吃了一会后,陆致远贴在白蓝耳边说了几句话,白蓝一听,瞪大双眼道:“你真的要这么做?是不是太危险了?”
陆致远瞟了一眼吴尚香,板着脸问道:“哪里有危险了?啊?”
白蓝见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心里叹气嘴上勉强笑道:“玩笑而已,好了,到时我去便是。”
吴尚香低头大快朵颐,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惺惺作态。
第十九章一击得手
晚饭用罢,陆致远掏了五千美元给白蓝,叫她尽快办好报社手续,然后三人分开,陆致远与吴尚香沿着主街往回走。
“阿香,你明天去曼达林做事要乖乖的知道吗?”
吴尚香低头走路,半天没有接话。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谁。“吴尚香抬头看着陆致远,“大哥,我知道你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你放心去做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陆致远不禁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一件危险的事?”
“我就知道,你别骗我。”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一定小心。”
吴尚香听了这话,方才笑了起来。
夜色已深,陆致远坐在书桌边,点燃一支香烟凝神沉思。
今天他一个字都没写,练完功后,就一直在沉思。
去年今日,他偷渡抵港,开始了重生生活。
今年明日,他将在旧金山出手,只为涤荡唐人街的人渣。
说好听点,是为民请命,仗义出手。
说难听点,是意气之争,不谋己身。
有哪个重生者会像自己这样傻?有哪个重生者会像自己这样艰难?
没有,只有自己最傻,只有自己最窝囊。
可是,再傻再窝囊,自己也要出手,就为了心志通达,就为了自己拥有佛骨,就一定要具备佛心,金刚一怒荡平群魔。
醒掌权醉卧美是重生者追求的生活,仇不过夜见山平之遇魔镇之难道就不是重生者的生活吗?
睡觉之前,他把银针小心放进上衣口袋拍了拍,这才上床睡去。
第二日,陆致远把吴尚香送到曼达林餐馆,跟云姐说自己最近有点事,把阿香放在这里,烦她照顾一二。
云姐说都是自己人不用生分,你有事尽管去,阿香在这里跟回家没两样。
陆致远这才放心回去餐馆等候。
下午,梁义过来了,两人对坐无语,共同等候。
一直到了下午五点,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陆致远接了电话一个字也没说,对方也只是告诉他一个地址后,就此断线。
挂断电话后,陆致远整整衣裳,摸了摸怀里的伯莱塔92手枪和小刀,这才带着梁义欣然出门。
走了二十多米,陆致远说自己忘了带银针,叫梁义原地等候,他去去就回。
梁义只好站在原地看他回去,三分钟后,才见到陆致远出来。
旧金山东北边最高点是电报山顶端的柯伊塔,塔高64米,建于1933年,其形状宛如一个消防水龙头。
柯伊塔的周边,是富人聚居之地。
有三藩市典型的姊妹楼,也有独门独户的豪华别墅。
夜色已黑,借着微弱的路灯,依稀可以看清小巷内的一切。
陆致远和梁义分别躲在巷口两侧,耐心地等待着。
穿过小巷,往前百米左右就是致公总堂二路元帅黄维德的府邸,同时也是总会长李秉夫常来消遣之地。
基本上每周周末,李秉夫都会兴致勃勃而来,筋疲力尽而归。
聚餐、喝酒、品茗、赌牌、吸毒、玩女人,这就是李秉夫经常挂在嘴边的一条龙服务,这位41岁的致公总堂龙头老大一直乐此不疲。
黄维德1955年从香港逃来旧金山,加入致公总堂,很快凭借阴狠搏命的拳脚功夫得到李秉夫的赏识,从而步步高升成为总堂高层。
他是李秉夫的铁杆嫡系,在他看来,只要让自己老大快活就行,其它事都不紧要。
为此哪怕是奉上自己的枕边人,他也在所不惜。
正是基于这一点,李秉夫对他极为倚重。
天色越来越暗,昏黄的路灯在主街两边矗立,余光映照在小巷里忽明忽暗。
好在此时月光如霜,圣洁地洒落下来。
“来了来了。”梁义在巷口另一侧打着手势。
陆致远探出头去,只见两个人影摇摇晃晃边走边说缓缓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维德,坤沙那里我们也要及时跟进,不然到时华青帮把门一关,我们汤都喝不了。”
“老大你放心,我准备后天就去金三角,这次就算羊已入虎口,我也要夺下一口肉来。”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毒品利多,我们一定不能放过。至于那船女人,也要尽快脱手才是。”
“老大你不留下几个?”
“不留了,家里还有那么多,我一人应付不了。”
“哪里,我看会长刚才以一敌二都还游刃有余,生龙活虎的样子让我辈实在汗颜。”
“老了老了,不比你啊,年轻五岁就是不一样,应付三个跟玩似的。对了,刚才那个阿莲真的是咱们总堂的家属?”
黄思德脸上尴尬一笑道:“老大,我这也是帮她不是?丈夫死了,她到哪卖不是卖?”
“嗯,我知道了,下次我来继续叫她服侍。”
“老大你真是怜香惜玉,要不我叫她明天就去贵府听候差遣?”
“嗯,这样也行。”两人对视一眼,淫笑起来。
陆致远听得心里有气,眼见两人越来越近,便和梁义一同拿出黑布蒙在脸上,等到李秉夫露头后,纵身出去一个手刀砍在他的脖颈处,李秉夫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梁义也冲了出来对准两个保镖就是“噗噗”两枪,声音很小,居然是PSS无声手枪。
这边黄维德反应不慢,见来不及拔枪,右手马上一记螳螂拳直奔陆致远的面门袭来。
陆致远头一偏,右肘一曲一顶,跟着团身一靠。
黄思德退步侧身,一脚横扫。
陆致远没有躲闪,受了这一脚的同时捏着两枚银针扎在黄维德的脖颈处,两人同时倒地。
梁义这时重新装弹完毕,走了过来,疑惑地看了看陆致远,然后朝躺在地上的李秉夫和黄维德分别开了一枪。
他的身后,陆致远躺在地上神秘地笑了笑。
这时别墅里传来响动,几个人影快速奔来。
陆致远赶紧爬起,两人趁着夜色迅速遁走。
他们身后,一个躺在地上的保镖突然爬了起来,朝另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不远处的一扇窗户里,几道亮光闪烁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