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笑得很美,“是啊,我也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有些红,毕竟撒谎总是有些难为情,实际上他们在春节的时候已经重逢过了,只是陆致远不知道而已。
女孩伸出手道:“我叫顾雅瑜。”
“我叫陆致远。”
两人握手后,顾雅瑜红着脸问道:“陆致远?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啊?”
“不可能吧,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名气,应该是你记错了。”
“或许吧,你一直在旧金山?”
“才过来半个月,你呢?”
“我还有半个月就要毕业了,准备回香港前来这金门大桥上最后看几眼。”
“毕业?哪个学校?”
“斯坦福。你准备在这边住多久?还回香港吗?”
陆致远收敛笑容叹道:“总要待个一年半载吧,回去肯定会回去。”
顾雅瑜细心地捕捉到了陆致远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于是转移话题道:“觉得旧金山美吗?”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美轮美奂。”
“实际上还有不同吗?”
“当然,每个城市都会有另一面。譬如洛杉矶,白天是天使之城,晚上则是罪恶之城。”
顾雅瑜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本来就是,人都如此,何况一座城市。”
“看起来你有些不开心?”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欲望多了开心的时候自然就少,我想大家都会这样对吗?”
“好吧,你说的还是有道理。”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此时微风从桥边吹来,令人惬意无比。
陆致远看了看不远处的轿车,“那是你的车吗?你男朋友等你呢。”
“你这人真逗,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的...相当于叔叔吧,他是来接我的。”
“你家里对你真好。”
顾雅瑜笑容渐无,“那也要看哪方面,唉,其实什么事都是很复杂的,单单从一个方面来下结论总是有失偏颇,不是吗?”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再次发笑,“跟你聊天很愉快,谢谢。”
“是我要谢谢你才是,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跳下去了。”
顾雅瑜脸色一红,“不会的,你不是那种人。”
“为什么?”
“因为你的面相不像是短命鬼,而且你的竞争欲望很强烈。”
“这你也看得出来?”
“当然,我从小就学过易理,懂得一些。”
“你这话让我想起了一位朋友,他也是自幼好易。”
“是吗?下次回港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一定。”
“那么,我要走了,再次谢谢你。”
“嗯,我们互谢吧。”
女孩一笑,挥挥手后转身朝轿车走去。
上车后,轿车缓缓启动。
“徐叔,这次你可看走眼了,那人根本不是自杀。”
前排开车的徐鹏程尴尬道:“是嘛,人上年纪很容易老眼昏花。”
“徐叔,陆致远这名字你听说过吗?”
“你没听过?在香港我耳朵听这名字都起茧了。作家、歌手、股神、《蓝海战略》作者、报社老板,还是一家出版社的老板,最主要的是,他还是你爸桌子上十个信封里最上面那个。”
顾雅瑜脸色一红,嘴巴一撇没再作声。
“难道刚才那个小伙就是陆致远?他来旧金山了?”徐鹏程瞥了顾雅瑜一眼,心虚地问道。
顾雅瑜没有作答,而是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嘴角带着微笑。
徐鹏程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位大小姐脸上出现这个表情必定是心花怒放的时候。
第十章夜救记者
阿耀是华青帮的四九仔,每天在吕宋巷附近巡视,时而去赌场巡视场子,时而悄悄跑到妓院里检查工作,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这天他正从赌场出来,一人叫住了他,“阿耀,晚上一起吃饭。”
阿耀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老乡梁义。
“你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地?这可是华青地界,你跑来做甚?收保护费?”
梁义不屑地说道:“我的脸上又没刻字,谁知道我是洪门的?”
“你脸上是没字,可是你身上有字啊,又是刺龙又是画虎的。说吧,到底什么事?”
梁义揽过阿耀的肩膀,“真的没事,一起吃个饭不行吗?”
“去哪吃?”
梁义瞥了眼阿耀,“听说罗安巷新开了一家雅致餐馆,里面有道菜的味道很不错。”
“罗安巷?那不是我们华青的地盘吗?”
“说的好笑,吃饭喝酒的时候谁管你什么帮派?真是的。”
“你吃过?”
梁义脸色一红道:“没吃过,但老听人提起。对了,这个餐馆每天中午只开十桌,晚上也是一样,十桌满了,他就不做了,你说怪不怪?”
“我操,有钱都不赚?”
“是啊,有人问了老板,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太累了,每天有个二十桌糊口吃饭就好,真他妈怪。”
“要你这么说,咱们晚上还得早点去啊。”
“我等会就去交订金,晚上你直接过去就是。”
“那行,你先回吧,我晚点去。”
“那我等你啊。”梁义挥挥手走了。
天色将黑的时候,阿耀匆匆赶到罗安巷,远远地就见梁义站在一家餐馆门口向他招手。
他快步走到餐馆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下,很多人还在叫嚷着要求老板再开几桌。
“哪有这么开店的?不行,你得管我吃饭。”
“他们可以中午订餐,那我把明天中晚餐都订了行不?”
“你这老板真是,我加钱行不行,我出双倍价钱。”
“兄弟,别喊了,昨天有人出三倍价钱愣没吃到。喏,就里面那位,后来他交了三天的饭钱,今天总算吃上了。”
梁义和阿耀相视一笑,进了餐馆。
里面装修风格很是温馨,就如在家一般,九桌皆已坐满。
“这里不是主街,生意竟也这么好?”
“酒香不怕巷子深嘛。我跟你说,就那一道叫什么宗棠的鸡,味道真他妈好,你吃过就知道了。”
“宗棠鸡?左宗棠鸡?”
“对对对,就是左宗棠鸡。”
“别他妈吹了,好像你吃过似的。”
梁义懒得争辩,摇头看向厨房处。
一会儿,饭菜上桌。
梁义点菜不多,一个汤、一个干锅鸡还有两个家常菜,仅此而已。
他拿过桌上的啤酒牙根一咬,打开后各倒一杯。
阿耀夹了一口鸡肉,发现又嫩又软又香又脆,味道果然绝佳,不由翘起大拇指赞道:“绝,真绝。”
梁义不无得意地说道:“老子推荐的,能有错吗?对了,吃完去我家一趟,我叔要见你。”
“我?你叔不是一向不待见我吗?怎会想要见我?”
梁义恼羞成怒,“那你去不去啊?不去拉倒。”
阿耀忙不迭答道:“去去去,当然去。”
这时,身材颀长的陆致远肩上搭着毛巾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最后一桌在哪?”
吴尚香用手指了指,陆致远阿耀他们那桌走过去。
“怎么样二位,味道还好吗?”
“老板,我觉得你要重新装修了。”梁义意味不明地看了陆致远一眼调侃道。
陆致远瞥了梁义一眼,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于是笑呵呵地问道:“为什么?”
阿耀在旁凑趣道:“他是说你这门槛太小了,不出一个月,大家人就会把他挤破。”
陆致远呵呵一笑道:“见笑了,二位慢吃,有空常来啊。”
回到总台,陆致远问道:“门口那些人今天倒挺老实,吵几句就走了,又订了明天几桌?”
“反正大后天的二十桌已经订满了,大哥,要不还是请个厨师吧。”
“暂时一天二十桌还撑得住,顶半个月再请吧,先把名气打出去。阿琴和捞仔怎么样?”
“他们两个挺勤快的,你就放心吧。”
“我不放心你啊,你累不累?”
“不累,一点都不累。”
“嗯,想家了吗?要不要我改天给你阿爹寄点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