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马上引来无数马屁,“总统先生天生贵胄,什么语言一学就会。”
“总统先生是我英拉内一等一的聪明人。”
“总统先生......”
苏拉哈托一摆手,屋里鸦雀无声。
“不说这些,凭白让人笑话,咱们先喝酒,稍后还有节目。”
陆致远和陈浪对视一眼,均觉这个节目八成要着落在自己头上。
酒过三巡后,苏拉哈托放下筷箸,对一旁伺候的管家打个眼色。
管家两手一拍,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带着略小的弟弟和两个小孩进来。
尤其那两个八岁左右的小孩,竟装扮得一模一样,令人难以辨识。
苏拉哈托微笑道:“陈大师,听郭赫年说你能断阴阳、可辨五行,如何如何厉害,我且问你,这四个男孩是何身份?面相如何?说得对有赏,说的不对你和陆先生就在我这住上一月再说。”
陈浪闻言顿时一凝,陆致远立刻望向末桌,那个女子正好也看过来。
陆致远赶紧收回眼光,看往陈浪。
陈浪心下琢磨一番后,放下筷箸来到四人面前,陆致远跟上前准备翻译。
陈浪先把那名青年拉出,“此为总统长子,天庭饱满贵不可言,”然后指着略小的少年说道:“此为总统次子,气度雍容不可限量。”
这些话其实不用翻译,苏拉哈托以及在座众人皆懂汉语,但早就禁止使用,这自然跟60年代那次耸人听闻的动乱有关,自那之后汉语教育在英拉内一国全部中断。
临到两个小孩,陈浪沉吟一会抖抖衣袖,来回踱几步后,拉出左边那个小孩道:“这位应该是总统阁下的二公主。”
陆致远皱眉,苏拉哈托大吃一惊道:“先生真是神人,你却如何得知?”
陆致远翻译给陈浪听,陈浪自然阴阳五行的扯上一通,苏拉哈托大为敬服,延手道:“那这个呢?”
“这个自然是您最小的公子,也是您命中注定的贵人。”
苏拉哈托耸然动容道:“何以见得?”
“这位公子出生后,您是否因他躲过一灾?”
苏拉哈托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起身拱手道:“当日兵变,我儿被开水烫伤,我赶回来看望才躲过一劫,没想到这些也能被你料中。先生大才,我苏拉哈托佩服之至。来人,拿一块金锭赏给大师。”
陆致远翻译这些话时脸上疑惑更甚,却也没有动问。
等到陈浪重回席上,苏拉哈托说道:“过两日我还要拜托大师帮我辨识几个人,请大师不要推脱。”
陈浪攥紧金锭点头答应。
第七十章离间计
回到酒店,陆致远再度确认没有窃听设施后,迫不及待地问道:“陈伯你不是学究天人吗?怎的使用技俩识破他们姐弟?”
陈浪惊道:“你知道?”
“我就在你旁边怎会不知?你衣袖里藏的什么药那么臭?”
“此药提炼后无色无味,只有女性闻得出,你怎么闻得到?”
“你不知道我是厨师么?还是鼻子特灵的那种,说,到底是什么?”
“一瓶臭参丸而已。你怎知他们是姐弟?”陈浪奇道。
“世人都知苏拉哈托三子三女,末席上只有长女和幺女,可知二女必在四人之列。”
陈浪抚掌赞道:“阿远果非常人可比,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
“别转移话题,你不是会识五行断阴阳么?还需要这臭参丸?”
陈浪支吾以对,顾左右而言他。
陆致远哪肯轻易放过,再度追问下,陈浪被逼无奈只好颓然道:“我哪里会什么阴阳五行?都是混江湖的手段,你还是帮我想想两日后的那场考验吧。”
陆致远顿觉偶像人设坍塌,“怎么可能?你预测我去美国的事没有一丝差错,不可能是睁眼说瞎话啊?”
陈浪把当日与自家夫人解释的那套说辞重复一遍,陆致远犹不敢信。
“那你说他三儿子是贵人又怎么说?”
“有关他的新闻我早已了如指掌,兵变之事我自然知道。但什么烫伤的事都是他自行脑补的,与我无干。”
陆致远颓然坐在椅上,张金标端来茶水。
“亏我一直以为你世上唯一通灵之人,没想到……”
陈浪叫起撞天屈,“世上怎会有这等通天彻地的人物?我们看风水测星相无非是根据顾客的忧虑步步引导好言宽慰,其中需要的精致功夫却不简单,并非乱打诳语。”
陆致远撇嘴道:“好啊,那你自己去应付苏拉哈托的考验吧。”
陈浪两膝一软就要跪下,陆致远赶紧扶住。
“阿远,你肯定有办法,赶紧救我。”
陆致远苦笑不得,“在苏拉哈托的眼里,你是深不可测的大师,我只是搔首弄姿的明星。”顿了顿,“他今晚本想让我扭扭屁股,你的表现太过神奇让他忌惮我才逃过一劫。看在你屡次帮我的份上,我且好好想想。”
陈浪大喜道:“真有办法?”
“你在试探我?”
陈浪讪笑道:“非也非也,我晓得你胸有成竹,快点教我。”
陆致远喝下一口茶水,“我们不是要给他添堵吗?如今就是机会。”
“怎么说?”
“你还记得他今晚说的兵变吗?”
“记得。”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后日的考验应该与辨识上次兵变余孽有关。明天你先问阿里有关军队的诸般情况,这件事有苏拉哈托亲口吩咐,他不敢不答。你务必搞清楚一点,如今跟苏比安托家族走得近的有哪些将领。”
“苏比安托?问这个做什么?”
陆致远笑道:“苏比安托家族是英拉内最富有的家族之一,苏米特洛·苏比安托如今更是权势滔天,而这个家族刚好我最讨厌。”
“你想用离间计?”
“没错,我想让他们狗咬狗各自不得安宁。”
“还有吗?”
“剩下的你别管,明晚咱们碰头再议。”
夜已深,陆致远坐在床头看着窗外。
月色如水洒落下来,耳畔满是波涛起伏的呼噜声,让他不堪其扰夙夜忧烦。
第二日,陆致远和张金标早早出门,沿街一路看过去。
两人见到一个小巷走进去,陆致远陡然拉住张金标低声吩咐几句,末了提醒道:“一定要提防有人跟踪。”
张金标应声后快速离去,陆致远反向而行。
十米远的暗处,有两人窃窃私语。
“那个跟班怎么不见了?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我们如此隐蔽,哪那么容易被人发现?跟班不管,咱们盯着正主就是。”
“好吧。”
陆致远优哉游哉地闲逛,直到夕阳西下方回酒店。
阿里迎面过来招呼,不经意地问道:“陆先生,你的随从呢?”
陆致远遮掩道:“出去办点私事了?”
“什么私事?可以告知吗?”
“都说了是私事,你还想知道?”陆致远笑道。
阿里两眼盯着陆致远,并未放弃答案。
陆致远摊手道:“好吧,我肾虚,他去帮我煎几副药。”
阿里笑得促狭,拍拍陆致远的肩膀后下楼来到大堂,招过两人吩咐几句,两人速去。
半小时后,张金标提着袋子回酒店,阿里见袋子里果真有几副中药,就不再理会。
又过半小时,原先出去的两人返回。
“他真去看中医了?”阿里半信半疑地问道。
“确实去看了中医,这是记录。”一人递过一张纸条。
阿里看过后展颜笑道:“咱们上去吧。”
此时的楼上客房里,陆致远接过张金标递过来的一沓纸笺,看看后撕去最上面一张,端详只余印痕的第二章空白信纸,“不错,就是这样,你在哪里找到的?”
张金标笑道:“我先去看的中医,然后在附近的茅草屋边有一爷一孙摆摊卖字,写完这封书信后我掏钱让他俩即刻赴港,又吓唬了几句,他们去机场后我才回来的。”
“这事办得好,你等会打电话给难寻,让他接机安顿,做事要有始有终。”
张金标点头出去,陆致远将纸笺收好。
当晚几人吃过晚饭,阿里早早离去。
陆致远等人回到客房,陈浪就要开口发问,陆致远伸手阻止,张金标逐一检查后,在茶几下找到一个窃听器。
陆致远故意大声道:“天气太热,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陈浪大声附和,张金标把窃听器恢复原位。
酒店旁边的一家咖啡厅里,陈浪不解地问道:“他们怎会如此在乎我们的坐卧行止?”
陆致远抿下一口咖啡道:“这意味着你明天的考验非常重要,他想知道你办事牢不牢靠。”
“否则怎样?”
陆致远拿手往脖子上一比划,陈浪双手一抖。
“你不必紧张,我们小心应付就好,挺过明天咱们远走高飞,”陆致远安抚道:“对了,你今天问得怎样?”
“我问过很多问题,阿里如实做了解答,军队里有个叫拉旺的将军是苏比安托家族的人。”
“他家住哪你可问过?”
陈浪点头道:“问过。”
陆致远捏拳道:“好,明天考验时,如果苏拉哈托要你辩识叛军余孽,你就指认两个真的,再把拉旺也拉上。”
“真的怎样辩识?”
“察言观色啊,这不正是你擅长的么?心虚者必定坐卧不宁,眼神疲劳无神,腰肢劳而无力。”
陈浪点头道:“对对,只能这样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阿标的事。”陆致远取出纸笺对张金标道:“明天你找到拉旺家,寻机把这个送去他的书房,放在桌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