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嗔道:“你胡说什么啊?”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孩子父亲跟陆致远是朋友,想必特里也怕陆致远出手治他。”
“陆致远这么厉害?会拍电影又会跳舞还这么有钱,姐你怎么不找陆致远却偏偏找上这么一个懦夫?”
“她不是懦夫......”
“你怀孕这么久他打过电话没有?不是懦夫是什么?我们同学碰到这种事都不会像他一样,只知道逃避现实一走了之。”
安妮垂手叹道:“你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难道姐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安妮看着青春正茂的霍利?亨特,苦笑道:“你还小,到时自然明白。”
微风拂过,社区里遍野的绿植微微荡漾,尽显迷人的田园风光。
旧金山南湾布里斯本尼街,布鲁斯、罗丝以及白蓝仰望电视台大楼。
“这都快开业了,他没说什么时候过来?”布鲁斯转头问道。
白蓝答道:“他可能不会过来,节目制作负责人会代表他参加开业仪式。”
“见鬼,这小子总这样。不行,我得想办法。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不参加,想让我们被记者的口水淹没吗?法克。”布鲁斯义愤填庸地怒道。
白蓝摊手道:“好吧,但愿你能成功劝动。”
“当然,我这就去狠狠地骂他一顿。”
他怒气冲冲地转身去找电话,打去香港《雅致报》社长办公室。
陆致远传呼机响起的时候,他正与麦安结束在中环一家咖啡厅里的闲聊。
看着麦安心满意足地离去,陆致远心里微有波澜。
他没想到麦安是真的居官很正,毫不理会他的银弹攻势。
“我是一个英国人,来到这边已有五年,对于钱财我并不感兴趣,这会动摇我有所作为的决心,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好意。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在这上面签名,我的女儿会非常高兴。”
说完麦安拿出一张唱片,正是陆致远的绝版唱片。
“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有个叫毛顺君的女孩得到你的首次签名售书,我的女儿看电视时直流口水。现在我也可以做到,给她全港第一张陆致远亲笔签名的唱片,其价值不必黄金低。”
陆致远感动地看了看麦安,挥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我非常荣幸能得到你女儿的喜爱,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在后面几天里送来我亲笔签名的书本以及《格斗之王》在港首映的电影票,年底的演唱会我也会为你全家预留入场券。”
麦安笑道:“这个演唱会的入场券,我相信绝对会超过500港币一张,而且是有价无市。”
“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敬意。”
麦安喝一口咖啡后不经意地问道:“爵士的伦敦腔好听吗?”
陆致远一怔,随即纠正道:“不好听,一口的苏格兰腔调,我听着吃力。”
麦安放下心思哈哈大笑,“时间不早,我得回去了,谢谢你的签名。对了,你说的事尽管去做吧,该帮忙时我会出面。”
陆致远大喜道:“我送送你。”
腰间传呼机响起,中断了陆致远的回忆。
他去前台回电话,莫南寻告诉他布鲁斯在旧金山等他回话。
回到报社,陆致远拨通电话,布鲁斯亲热的话语传过来。
“嗨,董事长,您在香港还好吗?过来旧金山吧,那个哈里追到这边得知您已经回去香港,当场痛哭。所以,为了兄弟,您怎么也得来趟旧金山,这边开业怎么可以离开您呢,这个理由足够了对不对?”
陆致远叹道:“算你聪明,除了哈里你拿什么理由都是假的。好吧,6月初我亲自过来,到时抓抓首期节目质量。”
“老板,我的波士,你真是太棒了,我一定去机场接你。”
“你刚才的敬语哪去了?”
“我刚才用敬语了吗?哈哈哈。”
挂断电话后,陆致远开始办公。
一小时后,他看看时间,已近下午三点。
他酝酿一会感情,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自然是纽约之行时安妮给的。
夏令时香港领先伦敦7小时,此时伦敦尚是早晨八点左右。
国际长途拨通后,一个女子拿起听筒,“喂,哪位?”正是安妮的声音。
“嗨,安妮?劳伦斯,我是陆致远,你这里是朗廷酒店吗?”
安妮轻快地答道:“当然,我不在朗廷酒店会在哪儿?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远。”
“我也是,一别就是半年,我对你的思念不曾减少半分。”陆致远搓搓眉头,这话实在肉麻。
安妮爽朗笑道:“你去骗鬼吧,说这么肉麻的话。有什么事?没事你不会打这个电话。”
陆致远咬咬牙,果断问道:“你,认识皇室长公主吗?”
对方声音一颤,“你找她有事?”
陆致远把麦理浩相托之事和盘托出,安妮长出一口气后问道:“就这事?”
“就这事。”
“我今天会去皇室做客,到时我帮你问问,也许会有好消息也不一定。”
“真的吗?”
“有结果我会告诉你,这是你报社的电话?”
“是的,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的礼物你有收到吗?”
“我已收到,谢谢。”
“谢什么?怎么谢?”
“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有些话要当面说。”
“我如果随同长公主来到香港,你欢不欢迎?”
“我扫榻以待,自荐枕席。”
“油嘴滑舌。好了,到时我联系你,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陆致远笑笑,国王的新衣确实漂亮。
第三十九章叶家试探
陆致远把自己6月初同赴旧金山的决定告知周雅芝后,周雅芝自然雀跃不已,连说这次要在旧金山好好玩玩,陆致远自然不会反对。
没多久叶惟生打来电话,再次邀他参加晚上家宴,陆致远点头答应。
对于叶惟生的善意表达,陆致远自然感同身受,不可能反驳。
做为一个毫无助力的家族庶子,短短一年时间就已坐掌一族,陆致远至今想来都觉得与有荣焉。
临到下午五点,安妮准时给出答复,陆致远闻言愣住。
明年5月,长公主将随同女王夫妇访问香港。
这可是历史上英吉利君王第一次访问香港。
陆致远随即把这个消息告知麦理浩,他正在主持廉政公署进展总结会议,听闻这个消息他半天不敢置信,紧跟着一声狂吼把会议室里一众警界精英吓得全都站起不知所措。
等到麦理浩将明年女王访港的消息告知后,整个会议室里顿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香港开埠至今,首迎女王驾临,这对已居港英吉利人来说是何等荣耀?
一时间港府政务大楼人人喜大普奔激动难抑。
窝打老道附近的私人屋苑区,绿荫遮道环境清幽。
陆致远提着礼物打量四周静谧而熟悉的美景,满是时间倏忽而逝的伤感。
1973年的10月,当时的他还默默无名身无分文,得叶深棠另眼相看借款20万创办《雅致报》,从此步步为营扶摇直上,如今借款人却已长埋地底不理人世。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时间才是真正不分贵贱无有高低的存在,它对所有人自始至终都公平如一冷酷无比。
陆致远走进叶氏家宅,叶惟生带着家人出来迎候,黄美凤左手捏着一串佛珠站在他旁边,安惠宜、叶少棠、叶汉生、叶楚生以及管家叶开福列在其后,意外的是郭秉湘也位列其中。
陆致远放下礼物给黄美凤、安惠宜和叶少棠恭谨行礼,然后埋怨叶惟生道:“叶董你这是要折煞我啊,怎敢劳烦长辈迎候?我愧不敢当。”
叶惟生苦笑道:“你别怪我,他们执意如此,我不得不从。”
陆致远一边拱手笑众人,一边疑惑,这场家宴莫非不简单?
他偷眼瞥了一眼叶惟生,叶惟生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陆致远顿时放心,酒店之事不曾吐露出去,那就没什么好疑惑的。
“郭哥你也在啊,怎么不约我同来?”
郭秉湘爽朗笑道:“我不请自来,与你不同。”
说完他拉着陆致远与众人同进屋内。
餐厅里菜已上桌,酒已开封。
众人落座后,叶惟生作为家主举杯邀饮道:“自我父亲离世之后,这座大宅就不曾这般热闹过。今日趁着阿远湘哥登门,我仅代表叶家对两位表示欢迎,也希望我叶家从此能举家安定团结一心共创辉煌,不负父亲临终相托,干杯。”
叶汉生和叶楚生听得这话有些尴尬不已,不过都已时过境迁,再计较这些于事无补。
众人举杯同饮,吃过几口菜后,黄美凤举杯起身说道:“阿远阿湘难得登门做客,我是吃斋念佛的人,疏于迎来送往,素酒一杯当做歉意,之后你们年轻人好好耍耍,我就不再做陪。”
陆致远和郭秉湘赶紧起身致谢,黄美凤喝下这杯酒后就回屋礼佛去了,众人继续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叶楚生和叶汉生对视一眼端坐举杯道:“阿远,往日多有得罪,望你海涵,今日敬你一杯,此后海阔天空咱们从长计议。”
陆致远举杯笑道:“我做事历来轻慢,得罪之处二哥勿怪,咱们干。”
杯酒下肚后,叶楚生笑道:“前几日黄柏谦来找我,我才知道咱们叶家的箱包厂已经过继给了阿远,如今生意蒸蒸日上。我就寻思,这个厂子往日多有亏损,而今还能起死回生焕发生机,阿远莫非施了什么法术?”
这话一出,宴席气氛顿时一冷。
叶少棠和安惠宜及叶开福纷纷告退,席间只剩几个年轻人红脸相对。
叶惟生脸上隐有怒色,待要说话,陆致远坐他身旁扯住他道:“二哥此言差矣,工厂并非过继,我是出钱购买,买卖成立,个中事务就与叶家再无干系。至于它怎么由衰到盛,二哥若想知道,我可以如实相告。”
“是何缘故?”
陆致远伸出两指答道:“无非两点,一是管理,二是技术。”
叶楚生笑道:“管理我自然知道,可这技术,莫非说的是拉杆的专利?”
陆致远点头道:“正是。”
“阿远,你我不是外人,干脆我再开个箱包厂,引你专利入股怎样?”
陆致远摇头笑道:“我看起来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