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当大佬 第820节

只能说,85年国内的记者,对于美帝那套一边赚大钱一边搞慈善的资本家套路还不太熟。

不过,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顾骜假装想了想,抛出了一个他早就酝酿好的答案——当然,他的酝酿,是准备写进历史书的,并不是为徐记者今天的问题酝酿的,对方只是恰好撞到枪口上了,那就拿来用一用吧。

“我之所以不想再在仕途上发展,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局限性——我是因为身处一个特殊的时代变革节点,八年前机缘巧合、刚刚初二毕业、下乡了几个月就参加了第一届恢复的高考。

所以我事实上是跳过了别人的高中时代,十四五岁就上了大学,又赶上了做那些适合我发挥、能够出成绩的风云际会,八年来取得了那么大的成就。

我这个速度,在仕途上来说,算是坐火箭一样了,但我也很深刻的知道我的短板和认知缺陷。因为我一辈子都是在中国的发达地区生活学习和工作,这次来榆州治沙之前,我到过的最内地的城市,是徽省的省城庐州。

所以我对基层太不了解了,也不知道民间疾苦。我在做公务员的时候,离开岗位前已经是福厅级待遇了,后来到国企任职时,更是按照正厅级待遇配的企业,也就是做华兴通讯的一把手,虽然只做了短短几个月。

我觉得,我这样的履历、这样的级别,如果继续做官,也不可能看到底层和偏远地区的疾苦了。通俗地说,那就是脱离人民。

而以我的年龄,如果继续做官,未来又有可能升到一些我不敢想象的高度,我觉得让一个没有深入过群众的人担当这样的职责,风险有点大,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在商界继续当一个爱国人士,既可以做贡献,又不至于因为脱离人民、不深入群众造成什么公器的损失。

就算我看走眼了,无非也就是自己生意上赔点钱嘛——做商人需要各式各样锐意进取的专才,而做官需要的是品性端方、性格稳重、眼界全面的人才,人尽其用才是最好的。”

顾骜侃侃而谈的时候,旁边已经聚集起了不少这次一起来视察工作、报道慈善的其他看客,有记者有摄影,也有地方有关部门的领导。

凭心而论,顾骜离开体制之前的级别,跟榆州地方上的市长也差不多是平级了。听了顾骜这番话之后,地方上的人无不肃然起敬。

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淡泊名利之人!他不继续做官,居然是因为时刻警惕自励、害怕自己没有基层经验、没有对国家的全面了解,骤然升职后决策失误给人民造成损失!

这番道理,在那些想做官想破脑袋的人那儿,就算真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到的。

“太伟大了,我觉得这段话完全有必要拍进这次的纪录片里。”徐记者飞快地记录着,觉得有必要别开生面地到时候补几段镜头。

就算顾骜自己不肯对着镜头再说一遍,也可以处理成“采访他身边的人、合作过的人,对他的印象”,然后以第三人称转述出来。

关键是这番观点太新颖,此前国内任何一个下海的官员,都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原先大伙儿听得最多的,无非就是觉得当官不赚钱、想要堂堂正正多赚钱,这才去经商。

当然,说不出来也不能怪别人,实在是其他人没有22岁就做到这个高度、22岁就“失去了接触基层的机会”。

其他人倒是想脱离群众,那也飞升不了啊。

与此同时,这次的纪录片和采访,在这样处理了一下之后,就又多了一个外行吃瓜群众都喜闻乐见的看点,那就是

顾老板豪掷每年一千万美金的巨款、来大西北种树治沙,说不定除了慈善之外,还有一层次要目的,那就是为了“让他有机会接触人民、深入群众,看看中国贫穷困难的地方长啥样子”。

这个理由,绝对是非常戏剧性的,也会非常有传播爆点。绝对可以形成后来冯老炮儿的电影《甲方乙方》里,那个“天天龙虾象拔蚌都吃得我恶心了,不吃还不行,得罪人呐!所以我就想体会几天苦日子”的大老板一样喜感。

偏偏顾骜这不是故事,他这就是真人真事。

90年代不敢说,但估计80年代剩下这几年,一直到90年代初互联网出现之前,顾骜都会成为中国人心中,一想到“这个世界上最有钱最壕的人,不接地气的时候应该是啥样子”这个问题时,就会自然而然蹦出来的形象吧。

媒体也没让顾骜等多久,就在3月份,央视和《人人日报》的有关报导,乃至纪录短片的花絮剪辑,就已经纷纷登载播放出来了。

“知名海归爱国人士顾骜的辞官心路历程”。

“顾骜每年千万美金善款、援建西北治沙始末。”

顾骜说过的话,开始被人当鸡汤传唱,他没说过的话,也开始出现冒牌鸡汤,假托他的名字传唱,就跟写不出作文的小学生捏造鲁迅先生语录一样。

第540章 无论我揍谁,你们都找他报仇

顾骜本人还留在大西北种树的同时。

为他的方案技术支持和论证的东大渡边新一教授,以及香江大学林仁泽教授,已经陆续回到了各自的学校,继续学术科研工作。

当然了,他们在走之前,也充分地接受了《人人日报》和央视的采访,新华社陕省分社和地方媒体自然也不甘落后。他俩从各种刁钻的专业角度,为顾骜的治理方案与预期效果大肆点赞,勾勒出一副美好的远景。

他们发表的类似于“预制草格加梭梭树沙柳,治理东亚水土流失型丰水沙漠效果论述”这样的论文,也分别以极快的速度在有关行业的学术期刊上陆续发表。

当然,真正的论文题目肯定是不可能取得这么粗鄙无文的,这里只是为了便于圈外人转述。

另外,他们第一时间发表的期刊,也不可能是est这种本领域全球第一的货色,只能是先从次一级的开始发表,各方面数据酝酿采集成熟了才有可能上est。

&也是要面子的嘛。

时间转眼到了三月下旬。在顾骜本人没有回到香江的情况下。某几项跟顾骜、张仲谋利益切身相关的听证工作,却已经紧锣密鼓地进行到了最后临门一脚的阶段。

这些听证涉及到的单位,包括香江的地政署、规划署,乃至有关的第三方商业性学术评估机构。

在香江,每年一季度末的时候,各项开发规划类的听证工作都是最忙的。

因为过年的时候,粤东人都年味比较重,不会干什么大项目。很多事儿都是扎堆到一季度末通过、二季度就可以放手大干。

作为两署和某些发展基金的白手套,丹尼尔斯罗本先生也忙碌了起来,跟春天大草原上急着交配的野生动物差不多忙碌,各方斡旋打点。

他丢给姚教授的压力,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大。

“姚教授,可不要掉链子,这次环评的沙角规划区,钉子户不够用,都被绕开了,新撒下去也来不及,你们的环评可是最后一道关卡了!”

“放心,都在我肩上。就是拼上学术声望,我也会尽力阻挠他们的。”姚教授收下了对方上百万港币的好处、以及更多的经费许诺、学术机会许诺后,满口答应。

只能怪敌人太狡猾,偏偏选取了目前还比较冷门的打鼓岭和沙角,所以才导致两署背后的势力来不及撒钉子户。

设想一下,如果顾骜当初只是想进一步开发粉岭和上水周边的话。阻挠他的那一方势力,随随便便就能拉出几个村子的死缠硬扛。

但问题就在于,顾骜是真心来搞实业的。

粉岭、上水这些地块周边,你开发纯商业地产和住宅楼盘,好卖,能炒高价。所以顾骜进场之前,香江本土的四大地产家族,也早就已经在囤地了。

打鼓岭、沙角周边,如果未来没有香积电,没有配套的实业,不与河对岸的特区工业体系形成联动,光开发住宅是卖不贵的。

所以四大地产家族和布列塔尼亚人掌控的两署才不约而同都没在这里布局,给顾骜留了一块最终只能靠环评来阻挠的空白。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姚教授这股势力的价值,这一波才更加凸显出来。否则平素两署还有钉子户这张牌可以打的话,是不会轻易许给他这么多好处的。

拿人钱财和机会,自然要替人消灾。

一时之间,姚教授非常卖力,不仅各种让手下研究生和助教密集发论文力陈“打鼓岭独有生态环境不可替代,一旦被破坏将是全人类的损失”。甚至还不惜亲自接受公众媒体采访,大声疾呼。

要是换做平时,这些象牙塔里的教授,还是比较端着架子的,讲究的是在听证会这样的专业人士用武之地才发力,不会轻易对公众喊话,那样太掉价了,有损学者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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