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时局也乱，他这么搞倒是有人赏识，还说他破旧垦荒，从村支书爬到了国营茶场的场长，相当于公社枢机级别，最风光的时候，手下管着近千号周边几市下乡来的知青呢。
后来听说他勾结曰本人、卖古物、还玩弄权术，拿手的指标饱私囊……最后报应来了，五年前几个案子都发了，一家父子俩都被枪毙，算是绝户了。当时我也才副县级，刚从公社来没多久，所以有印象。”
宋县长还在那儿卖弄见闻，然而顾骜和顾敏听了，却是忍不住暗暗好笑。
“不用介绍那么细，其实我也知道，因为七年前我是那儿插队的知青。”顾敏叹息着打断。
“王平山卖物的案子，是我掀的盖子，他一家也算是死在我手吧。”顾骜也当仁不让地认领了。
不过他只提卖物，没提王峰想对女知青如何如何的事儿。
然而宋县长一听，立刻串联起来了：当年王平山的儿子，据说最后是一脚踢到铁板，想对一个有来头的女知青无礼未遂，激怒了省里，才彻底揭发出来的。
看来，那个不可侵犯的女知青，是顾科长了……
人家这是一手有大把的美元，一手直接拿着冲锋枪了。
才几年功夫，鸟枪换炮了。
顾骜不等宋县长感慨，对仇清发问：“仇哥，这次咱的项目，要是想借机在山阴也承包几块地皮，但暂时不是影城项目，只是搞公益性质的博物馆什么的，那边地方肯批么？
你也知道，搞旅游化产业，最需要的是配套，配套好了，值得看的资源多了，产业园本身才搞得起来。不然光有一个影城，拉动效应不够啊。”
仇清立刻明白了：“你是想把红星茶场重新铲了、恢复成宋六陵的仿古建筑？然后再出钱盖个博物馆？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物都散落十几年了，恐怕找不回多少。而且博物馆赚不到钱。门票那点收益能回本很不错了。”
“也不光是为了回本，更重要是产业园区的化底蕴和引流。另外嘛，也算是买个安心。圆明园毕竟是北方族群建的，现在投化有关部门所好，起步阶段拍个《末代皇帝》那也是没办法。但是咱汉人图个安心，把宋六陵也修复一下，算是积德买个安心了。”
顾骜可不想后世被皇汉们骂成满遗，事实满遗跟他一毛钱关心都没有。只是时代背景如此，他要成功必须借势。
而且，有钱人也可以做慈善的嘛，他真要盖博物馆，最后博物馆可以是私人、公益目的的，但宋六陵修好后肯定是属于国家的保护单位，这种慈善历史也不是没人做。
这么做还有点好处，是可以为他的下海行为找到更好的解释——因为喜欢收藏和保护历史而下海成为富商的例子，在开放史是有的。
如顾骜后世看矮大紧的《晓说》脱口秀，访谈过一位民企业主，人家是90年代在蜀省的地级市、五粮液市做到常务副职、而且马要升正职市长的时候，急流勇退的。
当时人家做到常务副市，也才30多岁年纪，仕途前景不如今的顾骜差太多。但在升市长之前一阵子，有朋友善意提醒那人：
你要当一把手了，而且你当常务副的时候，正赶旧城改造大拆迁、手握着全市批地皮的权力。但你的兴趣爱好众所周知，是‘喜欢收藏’。市长大人喜欢收藏，让地产开发商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呐。
那人幡然悔悟，立刻市长不做了，当年下海自己开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然后专心搜集近代史物，后来捐建了几十个近代史博物馆。
顾骜借鉴了这个还未发生的例子，明显也发现了其好处：如果他把自己扮演得好收藏、爱保护古化，那么将来辞官时的长远社会口碑也会好不少。
至少那些攻击他“纯粹是因为钻到钱眼里、贪财不想为国家做贡献，所以有官都不做”的人，会因此被打脸闭嘴。
花点小钱，把名声经营好，何乐而不为呢。
仇清大致能理解顾骜的打算：“行，那会稽那边，我帮你去说，你先跟着宋县长考察本县的园区选址吧。这边先定下来，才好给旁边人眼红的机会，容易说服。”
“那拜托了。”
第326章 疯狂护食
在萧县用过午餐，仇清派人去跟山阴那边沟通，而顾骜则在宋县长的带领下，又考察了更多周遭环境。
爬山太累，所以一行人主要还是沿着若耶溪河谷的土路，开吉普车视察。
下午到了南边的诸县。
诸县县长姓吕，也是50旬下的老老年人，同样是亲自带队来陪同投资考察团视察。他跟萧县宋县长似乎很熟，毕竟也是邻居，但看得出来两人此刻的情况不太对付。
很明显，他们互相都想抢对方的投资机会。
相于山阴，诸县没那么多化古迹了，也没多少未来可以带动的旅游资源开发，只是环境较优美，青山绿水的，远期潜力还行。
顾骜稍微转了一圈，觉得两三年内这地方都没什么利用价值。
目前的圆明新园计划，和未来港剧所需的仿古街区，在刚才萧县的临山镇，征用荒丘和国营茶场的地皮，绝对够了。
诸县这儿，至少要进入90年代，临山镇地皮变贵、或者园区太多铺不开，才会考虑扩张。
两地相距不过十里，未来形成产业集群的趋势还是很明显的。
跟着顾骜的考察团转了一圈后，宋县长趁着吕县长不注意，偷偷在顾骜面前给邻居下眼药：“顾生，我看这儿没什么好看的了，咱跟山阴那边，把这笔生意分了得了。山阴那边提供旅游配套、化噱头，咱这边大拆大建，吸引剧组，一起把这钱赚了不得了！”
顾骜倒也不点破宋县长这点小心思，只是坚持说：“考察还是要考察的，这几年里，轮不到他们诸县吃肉，不过也不能一点盼头都不留。
我是见过外国人搞旅游和化影视产业的，要把基地做好，周边利益关系一定要处理好。宋县长，不知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洛杉矶周边的的南加州，农业都能赚那么多钱，人家的新士橙能远销全球、成为最有名的高档橙汁产业货源？”
顾骜随口扯出了南加州的例子，80年代国内这些没去过美国的县官当然是不懂了。
连仇清从省里旅游部门拉来陪同的许科长、建行的胡行长，都竖起了耳朵。
“顾生是基辛格的学生，那见识肯定广得不得了，倒要学习学习美国人的先进经验。”许科长陪着笑脸，主动捧哏。
顾骜一语道破：“其实，半个世纪之前，南加州的农民也很穷，他们也想乱搞工业化，学北加州旧金山那边，木材业、造纸业，别的工业都一起。
但洛杉矶的核心产业是电影工业，电影工业的基地，以及背后带来的化旅游价值，要求整个环境都非常优美，大环境不能有重污染工业、不能损害青山绿水和金色海滩。
好莱坞附近的大农场主一旦想转型、产业升级赚更多钱，乱污染工业，那好莱坞完了。所以从二战后，好莱坞各大电影商都形成了共识，要好好保护洛杉矶周边没有污染工业的原生态。所以新士橙等一大批明星农业品牌，在各大化产业巨头的免费宣传下做大了。
电影商们知道，只有让新士橙全球有名、让周边果农赚到钱，不想着改行，才能永远留住好莱坞的优美环境。美国的土地我们还复杂，那都是私人的，人家想在自己地拆了农场盖工厂，你其他电影资本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所以，创旅游产业切忌把肉汤都吃干抹净，一定要给邻居留一口，他们才会配合你。”
顾骜此言说完，所有人都叹服。
许科长颇为感慨：“我说呢，咱邻省的橙子吃起来口感也不错啊，怎么美国人的新士橙吹天了呢。原来是跟好莱坞的传媒大亨达成了分赃共识，美国传媒大亨每年免费帮新士橙做那么多广告呢！这名气也跟着美国意识形态，传遍全球了。”
“顾生到底是在好莱坞亲自待过的，那见识是不一样。”胡行长大腿都快拍断了。
“那还用说，我听仇局说，去年好莱坞有个票房过亿美元的大片《终结者》，是顾生和人合伙投钱拍的，那眼光，那格局，当然不一样了。”许科长重新把捧哏话头接回去。
这番高谈阔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包括刚才走开了的诸县吕县长，也走了过来，静静站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可惜，萧县宋县长同样听得入神、觉得颇涨见识，所以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听了顾骜举的例子后，脑子稍微一转，想到了一个攻击邻居、在顾骜面前下眼药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