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当大佬 第178节

“我是,请问您哪位?”西角友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公司外的人直接拜访他。

一般不都是找市场部或者采购部的同事么?

而且顾骜和杨信的日语都很流利,国人和曰本人的外形差距也不大,以至于他根本认不出这是个外国人。

最多只是觉得这两个访客好帅好高大。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顾骜,国人,这是我的名片,在香江经营知识产权代理的。”

西角友宏茫然地正反翻看了名片:“不知顾桑找我有什么事?”

顾骜也不表现出急切的姿态,不紧不慢地问:“我在秋叶原的高沙康成老板那里打听到,贵公司半年由你负责过尝试推出一款互相对射的电子游戏?”

这是基础的谈判技巧,不能让人觉得你对这玩意儿很感兴趣,免得拉高对方的心理价位。

“确实是的,但是后来被市场部的客户调研驳回了……”

“能再具体谈谈么?说不定分析清楚之后,我们会有兴趣的呢。”

“好吧”西角友宏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是一个已经被枪毙的项目。

……

此后半小时,顾骜听到了一个经典的、足以被后世克莱顿.克里斯坦森写进《创新者的窘境》里的经典案例。

哈佛大学管理学教授克里斯坦森,研究过美国硬盘产业的无数次企业迭代——每一代硬盘公司,在20年后,20家里会破产关停19家,只剩下1家活到下一个20年。

然后以此类推,每一代都是9%的死亡率。

之所以产生这种情况,克里斯坦森分析的罪魁祸首,是“市场调研的惯性”。

当生产14英寸硬盘的企业,向他的客户调研“我们现在能研发出8英寸硬盘了,你们有需要吗”的时候,它的客户一定是回答“不需要”的。

因为客户的现有产品用14英寸硬盘已经习惯了,结构也稳定了,没必要为了更大的存储密度多掏钱。所以14英寸时代活得最好的公司,到了8英寸时代都死了。

8英寸时代活得最好的,5.25时代又死了。5.25获得最好的,3.5英寸时代又死了……

给大型机做硬盘的公司,永远不会去找做pc机的厂商调研,而给pc机做硬盘的公司,也不会去找下一代产品ipod的研发商调研。大家都看不到新兴模式市场的容量。

西角友宏这边,顾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另一个时空,他走了狗s运吧,遇到了一个敢赌命的市场部领导,像一个写创新的写手,狗s运遇到了一个不看“作品大数据”的编辑。所以创新成功了。

现在遇到了看市场调研大数据的庸才,所以混成了跟风狗套路狗。

谁让歌命性的底层创新,从来是颠覆市场调研和大数据的呢。是要大数据觉得“不划算”的角落,才配诞生掀翻整个牌桌的创新动力。

“那些电动街机的老板,都说这个机器骗钱。只有一块电路板,不该卖这么高价,都说即使量产出来也不会进货,于是市场部反馈,取消了量产。

但是英特尔的8080/8086,还有zilog公司的z80,这些cpu进价非常昂贵了,要做成电子游戏机,售价不可能再低了。是下游的经营客户无法理解这种新事物的价值,所以觉得亏了,心里不舒服。我无法改变什么。”

这是西角友宏最后的吐槽。

顾骜已经听出问题来了。

是曰本这个民族性,对知识产权的不尊重。

这里并不是说,曰本人不肯为虚拟物品付费——相于美国人,曰本人其实已经很愿意为虚拟物品付费了,不然后世美国人拼命**到《优酷》来看盗版电影那些年,曰本人**的例反而低得多。

但是,从化属性来看,美国人虽然更能钻营少付,他们却觉得付钱是应该的。

曰本人虽然身体很诚实,掏了钱,化却觉得不值。

这从bandai这些日系ip厂商的做派能看得出来——曰本人一开始把动漫、游戏的利润点,放在了侧重于卖高达、卖手办、卖周边。而不像美国人,觉得利润的大头该来自卖虚拟物品本身。

这时,当“cpu”这种新事物出现在街机厅老板们眼前的时候,他们逆反地觉得自己被骗了,而丝毫不从“引进这些机器后能赚多少钱”角度考虑问题。

这也算人之常情——国人在这方面其实也都这样。后世顾骜第一次去电脑市场配机器时,家长看了每个部件的售价后,愕然发现那个只跟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居然庞大的硬盘、主板更贵,也是不能接受。

顾骜费了好多口舌,跟父母解释“别看这东西小,这才是电脑的‘脑’,是该这么贵”,最后才算扭转了老一代人的思想。

否则老人真有可能觉得“cpu的散热风扇都该cpu本身贵”

跟79年的秋叶原电器行老板们,觉得轰鸣的大电动机该cpu贵一个道理。

不过话到嘴边,顾骜肯定不会把真相说出来的,他只会说:

“你这个东西,确实包装得不好,内容设计得也不好。不过我在香江遇到过一家挺有设计实力的同行。你愿不愿意让这个半成品发挥点余热呢?大改一下,或许还有救。”

西角友宏警觉地打量了顾骜两眼:“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别找我谈,去找市场部的同事吧。”

第25章 忠诚者一样可以挖角

虽然曰本人那套“年功序列”的人力资源制度,后世被人喷得体无完肤。

说是这种制度,害得曰本经济缺乏跨代持续增长力、社会僵化、论资排辈、阶级流动性缺失……

但不得不承认,至少在1979年,这种人力资源制度的弊端还未来得及显现出来,甚至正是促成曰本战后重建前20多年爆发式增长的主要动力。

因为那些被灌输要“一辈子忠厂爱社”的人,都还没有老去,甚至还处在能发挥创造力的年纪。

西角友宏此刻表现出来的“忠义”,是其的一个缩影。

十五年前,当时曰本还没有什么电子产业,当时只懂点儿机械和木工的西角友宏,本来在一家传统玩具厂工作,可惜厂子最后还是因为时代的变革倒闭了。

后来是荒井前辈把失业状态的他介绍到了太东电器,甚至连专业技术考核都没有,直接给他机会从无到有在工作自学机电和电子知识,搞弹子机、la0虎j-i、电动赛车机。

荒井君如今已经是市场部的部长了,他对西角友宏的知遇之恩,西角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并且发誓要一辈子努力工作以为报答,跟古代的武士道差不多吧。

所以西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顾骜的私下劝诱:“顾桑,如果您有任何想与本社合作的意向,请去找市场部部长荒井贞一公事公办地谈,只要荒井部长怎么说,我怎么做,我这里不接受一切对外合作。”

顾骜当然不可能去找荒井部长,那样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并且万一试探性重启了这个项目,一切糟了。

于是顾骜冷淡地说:

“如果我去找他,以他的权限,只会直接要个高价,然后问我们要不要收购这个设计和软件版权——而我们则会掉头走,因为你们的设计和软件并不完美,根本没法直接拿来用,必须大改。你的软件著作权本身不值钱,我只是觉得源代码还能抢救一下。”

西角友宏听了这番措辞,才微微有些动摇。

他对自己的设计还是有信心的,但那是基于这个东西刚做出来的时候。因为技术进步、市面的元器件也在迭代,半年多过去后,跟进设计一下,显然可以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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