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1991 第241节

亚纳耶夫的底牌来自联邦德国政府对东德人民的歧视,原本许诺的工作岗位被移民的土耳其人抢走,福利遭到土耳其和难民的瓜分。而作为优越的社会主义国家,东德人民却发现自己的质量并未随着国家的合并而改善,反而呈现出下降的趋势。因为联邦政府牺牲东德人来满足外来的移民,而东德政府部门成员则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和政治迫害。现在的东德呈现出水生火热的状态。不但将难民安置在东德地区,还光明正大的享受社会福利,这对东德人民来讲,是不公平的。

“不公平就能萌发反抗的念头,当和平的手段无法解决事情的时候,那么东德将有可能引发一场大规模的暴乱,我想东德人民和苏格兰人民解决问题的方式可不一样,后者最多是采用游行和抗议的手段,前者则有可能发动袭击。暴力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手段,但却是最直接的手段。”

东德曾是苏联抵抗北约的最前阵线,亚纳耶夫也曾看着它在1989年被戈尔巴乔夫送给了西德,实现德国的统一。德国的幸运则是苏联苦难的开始,自此之后,亚纳耶夫接手的苏联失去了东欧几乎所有的社会主义国家。

亚纳耶夫恍然想起在另一条时间线的2011年,东欧社会主义集团前任十国领导人已经有八人作古,唯独剩下戈尔巴乔夫和前东德领导人克伦茨,当时的戈尔巴乔夫虽已八十岁的高龄,但仍在忙着挣钱捞金,作为西方国家的常客。克伦茨负债累累,应邀出席北京会议的时候甚至没有手机,没有相机,没有民片,但他心中的内疚和期盼共存。

“东德人民不会傻到进行公投分离,但是他们争取自身权益的斗争可不会停止,我们大可以利用这种斗争,重新启用前东德共产党的成员,煽动民众对西德联邦政府的仇视。”

实际上在1989年并没有发生过“枪口抬高一寸”的案件,一切不过是某个社会主义大国那一小撮公知为了跪舔西方而编造出来的谎言。但是亚纳耶夫想要重新启用克伦茨,就必须向德国政府进行施压,现在是克伦茨遭到审判的重要时期,施压成功之后那么之前的“杀人犯,操纵选举,支持恐怖主义”等乱七八糟的罪名都将不成立。

不过如果真的要给予一个罪名给克伦茨,那就是“本来就没有公平,谁叫你站在冷战输家的那一边。”

克伦茨不是凶手,而亚纳耶夫则希望能通过外界压力迫使联邦德国政府无罪释放克伦茨,他需要这位共产党的前领导人来重新凝聚力量。

“但是在没有借口的干涉之下,我们很难对德国政府提出诉讼。”弗拉基米尔对亚纳耶夫提出的理由非常难为情,如果说让他们进行颠覆一个国家还可以,但是与德国政府打交道可不是克格勃擅长的工作。

“没有借口干涉?”亚纳耶夫的语调顿时抬高了几分,他望着弗拉基米尔,一字一句的大声说道,“那么让我来告诉他们,我们的理由是什么!理由就是联邦德国政府将我们共产党党员,一名伟大的无产阶级同志,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治局委员,一个好父亲,而政府以捏造杀人犯和支持恐怖主义的罪名宣布他有罪!”

“联邦德国这种政治迫害的行为跟纳粹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两样?”

“我们共产主义的同志可以被审判,被羞辱,但是绝对不会向敌人投降!”

永不投降。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失意的东德领导人

德国在合并之后人民并没有感受到与之前有何不同,即便是在那一面墙消失之后,分隔两地多年的亲人终于可以见上一面。但是西德人民对于共产主义的恐惧却始终萦绕在他们的心头,以至于那些曾经在东德警察部门工作过的人,都被贴上了独裁者帮凶的称号。最糟糕的是无论他应聘什么,都以不予录取告终。

这些失意的人到处遭到排挤,难以融入西方世界,这成为了他们的噩梦。挂上刽子手标签的这些人在应聘的时候遭到了拒绝之后,只能从事一些体力工作,例如清洁工和搬运工,无论你过去在东德政府中担任过怎样光鲜的职业。难怪会有东德人抱怨,“为什么我过去能在社会主义国家担任核物理工程师,在这里只能给酒店端盘子?”

而利比亚难民和土耳其人的涌入让东德人民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他们瓜分福利,危害社会治安,这时候东德民众才明白过来,原来隔阂从来没有消失,联邦德国是利用难民进一步的削弱东德的力量,使他们无论经济还是政治都处于被打压的状态之下。

换句话来讲,这不过是两德冷战思维的延续,他们不信任曾经从事东德政府的人员,同样也对他们抱着恐惧和怀疑。

联邦德国的做法反而给予了东德人民反抗的机会。

原本要接受审判的克伦茨迎来了转机,来自瑞士的律师代表团愿意免费帮他打响这场无声的战争。他们认为联邦德国政府在这场审判中采取了不道德的手段,他们将监督政府的审判,并且对不合理的地方保留追究的权利。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律师团代表发言人就针对这次事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审判应该是公正的,并不能因为对方是东德共产党政。治。局高层,审判的指标就有所下降。公正,平等是法律的标准和尊严,所以我们再此呼吁,克伦茨不能代表共产党的所作所为,我们应该辩证,区别的对待。”

在律师代表团光正伟岸的发言背后,是苏联政府在背后支持,谁也不清楚这个所谓的律师代表团背后的金主,是那个新成立的“共产主义国际”,以反对西方为代表的左翼主义联盟。

律师团不过是造势的前奏,《共产党人》报也开始频繁的报道关于前东德最后一任领导人克伦茨的近况,暗示联邦政府以不公正和不公平的待遇这位社会主义的领导人,悲情渲染是苏联宣传部的拿手好戏,他们能将克伦茨塑造成悲剧英雄,也能将联邦德国比喻成十恶不赦的“纳粹怪物”。

原本就对科尔政策心有不满的东德的报纸开始频繁的报道克伦茨治理东德时期的功绩,将他在东德之前的民生福利政策与现在的西德联邦政府的所作所为对比起来。

如果说拉方丹是整个欧洲最危险的领导人,那么对于联邦政府而言,克伦茨就是关押在监狱的恶魔。

德国联邦监狱,带上手铐的克伦茨被警卫带出那间空无一物的单人牢房,只有一扇狭小的窗能透过阳光,照亮阴暗的角落,从国家领导人的地位到阶下囚,克伦茨可以说是经历了大喜和大悲。两德统一,他这个领导人就成为了摆设,没有光鲜的外表,没有了执政党领袖的特权,陪伴他的只有刽子手的罪名,还有1989年之后的众叛亲离。

联邦监狱的走廊寂静而漫长,就像他走过的权利之路,以及带过给他的短暂荣耀。

“谁会来接见我?”克伦茨问了一下身边的狱警,得到的却只有沉默的回应。克伦茨苦笑了一下,这注定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审判,只关乎立场,没有对错。

克伦茨被带进狭窄的单间,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等待着他,看到克伦茨被带进来,年轻人连忙站起身,伸出手微笑着说道,“你好,克伦茨先生,我是瑞士法律代表团,我叫德拉维列。这次是作为克伦茨的委托律师来进行这场官司。根据之前的分析,我们认为负责克伦茨先生的律师存在某些,嗯,怎么说呢,不道德的问题,所以今天想跟克伦茨先生提出建议,更换掉现在的代理律师。”

“但是我不认识你,我的口袋里甚至没有金钱能支付的起请律师的费用。”克伦茨无奈的说道。虽然当年他也是国家领导人,但是现在身无分文,只能任凭宰割。

德拉维列示意对方放心,完全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克伦茨面前,“高达七位数的律师诉讼费用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律师代表团背后有实力雄厚金主资助我们,争取赢得这场战争。我们现在只负责打赢这场官司。至于你的话,按照我们的话去做的话,大体上没有什么问题。”

“其实我更好奇你们背后的金主是谁?”克伦茨询问道,在联邦监狱度过的这么多年,都让他忘记了外面世界变成什么模样。

“我们从来不会抛弃自己的同志,我们的革命也没有失败,还有人在坚持我们的理想,达瓦里奇。”

眼前的男人突然改变了口音,最后尽然以俄语变相回答了克伦茨的问题。

那一句再熟悉不过的达瓦里奇让克伦茨心情复杂,他下意识的用俄语回复了德拉维列的问候。也大体明白了这个律师代表团背后金主到底是谁。

“你好,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再看见你。”

已经死灰的心开始重新燃烧起来,克伦茨抬起头,眼神中有了不一样的光芒。东德倒台,社会主义阵营不在了,作为标榜的苏联也走向了衰弱。所有人都将东德的国家领导人当作弃子,却没想到六年之后,居然还会有人记住他这个弃子。而且仅仅只是过了六年而已。

“苏维埃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盟友。听好了,克伦茨同志,现在有一个非常关键的任务要交给你,东德的成功与失败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所以你接受还是拒绝?”

“我想知道是什么任务?”

“我们将你无罪释放,而你,将担任光复东德的重任。”

在克伦茨震惊的眼神中,德拉维列非常平静的回答他。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一曲忠诚的赞歌

“别开玩笑了,将我无罪释放?我可是联邦政府重点照顾的东德领导人。虽然只是替民主德国政府擦屁股的替死鬼,但政治意义大于实际价值的我,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律师代表团所营救?”

克伦茨一抬手,手铐发出了琅珰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德拉维列的不自量力,虽然德拉维列表面上说的好听,但是克伦茨很清楚自己这样没有利用价值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一个国家花心思去营救,德拉维列之前那些看似发自肺腑的言论到底有多少分量,克伦茨很清楚。说到底还是他没有利用价值而已。

“我想克伦茨同志小觑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德拉维列笑了一下,诚实的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出一张感情牌,但是现在的局面,我想用利益说话会更加的直接一点。”

既然对方逼着自己说实话,德拉维列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我们试图拉拢过奥斯卡·拉方丹,但是那个老家伙似乎蛮有底线的,就算要建立‘共产主义新国际’,也跟苏联界限分明,不让我们介入他们的事务。”

“共产主义国际?你是说拉方丹统一欧洲左翼政党的路线?”克伦茨不屑的说道,他毫不客气指出左翼联合阵线的幻想性,“他们只不过是因为难民问题被迫的联合起来,实际上德国的社会民主党和法国的联合社会党阵线之间本来就矛盾重重,指望他们能赤。化欧洲还不如指望钢铁洪流平推世界来得实在。”

德拉维列插嘴说道,“所以你的存在变得尤其重要,毕竟我们也没有预料到只是经过五年,欧洲的形式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共产主义不再是西欧头号敌人,泛伊斯烂的运动就像一颗毒瘤在欧洲蔓延。果然能让两种不同意识。形态联合起来的就只有极端的宗教分子了。”

“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出去?”克伦茨有些疑惑,苏联在德国毫无根基,凭什么能将他无罪释放。

德拉维利挪动了一下位置,尽量让自己在监控器下显得自然一些。

“告诉我,克伦茨同志。我们在这里聊了这么久的天,为什么没有人监听我们的对话?讲道理,你这样的政治犯人还有探监的权利,难道不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克伦茨深吸了一口气,的确他们在这里聊了这么久的禁忌话题,居然没有人过来阻止。

“克格勃在德国的势力远远比你想象中蔓延的深远和复杂,难道你就不好奇1990年3月31日史塔西从东德撤离之后,那一套完整的监控网络和控制体系为什么被摧毁的没有痕迹,完全没有留下来吗?史塔西的部分档案可是在前东德国安联邦档案管理局建立之前就进行了销毁,包括某一部分秘密特工和情报人员的资料,以便他们在日后继续在联邦德国内部进行情报搜集工作。”

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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