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目点点头,连忙带着郑芝逵,向舰艏跑去,来到舰艏,郑芝龙只见三十多艘挂着远洋商号旗帜的远洋战舰,在他们的去路上呈半月装,大有将他们围而歼之的架势。
看着犀利的远洋战舰,还有远洋战舰上黑洞洞的炮口,郑芝逵欲哭无泪,哀叹道:“现在该怎么办啊?”
大头目看着欲哭无泪的郑芝逵,着急的问道:“三爷,现在该怎么办?你快拿个主意吧,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郑芝逵用冒火的眼睛盯着大头目,厉声说道:“你他妈问我怎么办?你他妈不是鬼点子最多吗?你不是想出让弟兄们替我们送死的绝妙主意吗?怎么?你现在没有主意了?你这个抛弃兄弟的狗贼,你现在有这个下场,都是您咎由自取的。”
暴怒的郑芝逵,好像在骂大头目,又好像在骂他自己。
大头目眨了眨他那狡黠的小眼睛,道:“三爷,其实我还有个主意。”
“你还有主意?”郑芝逵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郑芝逵绝对,大头目现在在吹牛,对方的船比己方厉害,对方的武器比己方厉害,对方的人比己方多,对方还占据了有利地形,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此时除非天神下凡,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挽救已经必败的郑家军。
大头目点点头,道:“对,三爷,现在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就看三爷肯不肯了把握机会了。”
看着狡黠的大头目,郑芝逵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大头目的主意,肯定都是些损人利己的烂主意,自己是听还是不听呢?
“你说说。” 郑芝逵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大头目大喜,道:“三爷,现在的形势,已经对我们十分不利了,现在我们随时都有被击沉的危险,为今之计,我们只能举白旗投降了。”
郑芝逵眼睛一瞪,指着大头目,喝道:“你大胆,你竟敢教唆老子投降,你看老子是会背叛家主的人吗……”
“三爷息怒,三爷息怒!”大头目道,“三爷,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我们不是真投降,我们是假投降,先保住名再说,等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又夺了船,回去就是了,一点也不影响三爷的忠名。”
假投降,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在郑芝逵准备同意这样干的时候,他突然找到了其中的破绽。
在福建巡抚衙门的灭门惨案中,他郑芝逵扮演了重要角色,是主凶,郑芝逵清醒的认识到,以叶思文以前的处事手段,自己即使投降,叶思文也不能饶了自己,唯一能活命的,只是他麾下这些普通的郑家军罢了。
大头目居然要用郑芝逵的命,来换自己的平安,其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能当海盗的人,都是狠人,郑芝逵当然也不例外,当他洞悉了大头目的阴谋之后,立刻决定,既然你们要拿老子的性命去换你们的平安,那老子就把你们一起拉下水。
下定决心,郑芝逵冷哼一声,大义凛然的说:“我郑芝逵,自从跟随大哥闯荡海疆以来,还不知道投降为何物,你就不要劝了,我宁愿葬身海底,也不愿意投降。”
见郑芝逵居然没有上当,大头目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三爷,你可要考虑清楚,你就是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得为你麾下的弟兄考虑一下才是啊!弟兄们跟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愿意看见他们葬身海底,死无全尸?”
“休得再说!”郑芝逵一挥手,道:“若是再有人敢说投降二字,休怪老子不客气。”
见郑芝逵如此坚定,大头目冷笑道:“三爷,投降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投降乃是兄弟共同商议的结果,你就不要再反对了,若是你再反对,休怪兄弟们把你当成投名状交给叶侯爷。”
郑芝逵大怒,喝道:“狗日的,你这是在威胁老子啊!来人啊!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丢进海里喂王八……”
郑芝逵突然发现,无论是身边的亲兵还是普通的士兵、水手,居然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他们都木然的看着郑芝逵,眼中充满亮了乞求,乞求郑芝逵不要带他们去送死。
郑芝逵暴怒,指着甲板上的士兵和水手,骂道:“懦夫,你们都是懦夫,我们郑家军里怎么出了你们这群胆小怕事的人,你们把我们郑家军的脸都丢光了……”
“三爷,算了,投降吧!”
郑芝逵的亲兵走出来劝道:“三爷,事到如今,我们若是顽抗到底,肯定都逃不过一死,可是兄弟们上有老下有小,都不想死,你就帮帮兄弟们吧!只要你投降,我们就能活下去,大不了,等以后……”
“砰!”
还不待亲兵把话说完,郑芝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随身佩戴的火铳,毫不犹豫的将跟随他多年的亲兵打死。
郑芝逵瞪着血红的双眼,扫视了一下惊讶的士兵,指着地上亲兵尸体,吼道:“有谁再敢提投降之事,他就是……”
“轰、轰、轰……”
郑芝逵榜样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对面远洋水师突然发起了进攻,无数的炮弹砸向郑家军剩余的三艘战舰,第一轮炮击就出了成绩,一艘郑家军的战舰冒起白烟,燃起了熊熊大火。
见远洋水师开始进攻了,大头目着急了,他吼道:“大家想不想活命,想活命就把三爷绑起来,三爷疯了。”
郑芝逵把火铳举起来,吼道:“老子没疯,老子看谁敢绑老子,谁敢动老子,老子就打死谁!”
看着逞凶斗狠的郑芝逵,甲板上的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他们一拥而上,把郑芝逵压制在地……
正当远洋水师准备进行第二轮炮击的时候,郑家军的船上突然升起了白旗,他们居然投降了。
郑家军投降,倒是不出远洋水师全体指战员的意料,十比一的兵力比,不投降,不投降那是傻子。
经过半天的战斗,郑芝逵这块香甜可口的诱饵被远洋水师一口吞下,不过远洋水师可没有上钩,在歼灭郑芝逵的舰队后,远洋水师立刻开拔,离开了白天激战的战场。
晚饭时分,郑芝逵终于见到了春风得意的叶思文,郑芝逵同时看见的,还有库福尔、宋娇,说来也巧,这些人,郑芝逵在倭国都是见过的,也算是老朋友了。
第十三章、钓鱼岛
这是郑芝逵和叶思文第二次见面,可是这次见面,可没有上次在倭国见面那样惬意。
上次叶思文和郑芝逵见面,郑芝逵已经是纵横多年的老海盗、老商人;叶思文还只是一个刚刚出道新人,一个什么都不懂毛头小子。
当时叶思文还不小心在倭国得罪了左悌门卫,若不是郑芝逵这个前辈出面解围,指不定叶思文要惹出什么大乱子呢!
第一次见面,郑芝逵尽情的在叶思文面前装大装逼,倨傲得很;叶思文则在郑芝逵的身后,一口一个郑三爷,一口一个老前辈,恭敬的很。
可是这次见面,叶思文成为了大明的侯爷,一方封疆大吏,功成名就,身家万贯,而郑芝逵却变成了叶思文的阶下囚,这样大的转变,仅仅只用了三年而已。
三年很长,三年也很短,三年也许可以改变很多,三年也许什么也改变不了。
叶思文微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郑芝逵,道:“郑三爷,好久不见。”
郑芝逵抬眼看了看叶思文,道:“叶思文,我知道我们的积怨已深,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刮,随你的便,我郑老三愿赌服输。”
“三爷言重了!”叶思文摇了摇头,道:“我们哪里有什么积怨?虽然远洋商号和郑家有些商业上的竞争,也上升不到怨恨的地步,什么积怨已深,更是无稽之谈。三爷,你还不知道吧!在你们反叛之前,我正准备和你们家住郑芝龙商议如何共同开发倭国呢!毕竟你们郑家经营倭国多年,有你们的加入,定能事半功倍啊!”
“嘿嘿……”郑芝逵冷笑道,“叶思文,你就别假心假意的了,没意思,你现在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谈什么合作,你不觉得晚了吗?还有,上次我在晋江港组织人攻击远洋商号,你难道就不恨我?”
“不恨!”叶思文摇了摇头,道:“商业上的纠纷而已,又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事情。”
郑芝逵一愣,道:“叶思文,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不在这件事情上记恨我们郑家,你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来和我们过不去?就算我们郑家叛变了吧,可是你又不是朝廷的水师,你跑来那样干什么啊?”
叶思文微笑,比出三根手指头,道:“我来打你们郑家,一共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你们老是在南洋商线上搞事,搞得我的治下山东省经济倒退,为了山东经济,为了我治下的百姓,我要打你们。”
郑芝逵揶揄道:“你何不说是为了你小情人的远洋商号?为了你的政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