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武悄悄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柳云，见对方面无表情，便知道他多半不会信这个理由。
当然，他自己也不信。
“继续审问，套他话。”张林武挥了挥手，让小范离开了。
“张局。”柳云叹了一口气，接过对方递来的眼，“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我明天买彩票肯定中头等奖。”
张林武听后，满是苦笑。
柳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家伙的话，他是一句都不相信。
“柳总。”张林武略微放低了声音，“你想想，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那个英国佬算不算？”柳云直接跳过了那位严主任。
“谁？”张林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胡润，就是那个富豪榜杂志的创始人。”
“你和他发生了什么？”
张林武是有一把年纪的人，对于网络上这些八卦，斗嘴关注的并不多。他们之间的过节，他并不是很清楚。
“他卖榜，被我揭发了，最后他的杂志凉了，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柳云说得很是淡然，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可是断了人家的财路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很多人都懂的道理。
不过张林武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即使他有这个念头，也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柳云轻挑了一下眉头，问道：“为什么？”
张林武回道：“很简单。他一个外国人在华夏根基很有限，能赚到钱已经到顶了。以他的能力，想要雇人来杀一个像你这样的富豪，白日做梦。”
看柳云的脸色还是半信半疑，他继续说着：“首先他不可能自己出手，绝对要通过一个中间人。”
“是的。”
“这个中间人，必须还是华夏本地人，能力、手段都要过人。这样一来，他得付多大的代价啊。”
“如果这人疯了，想要孤注一掷地来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很难，因为一旦事情败露，以他的根基根本做不到自保，更别说去保住那几个实施行动的人，有可能一锅端。柳总，胡润再厉害，也只是在华夏办了一份杂志的外国人，他的地位根本无足轻重。”
柳云苦笑：“如果真是他，我反而安心了，如今你这么一说，反而担心了起来。”
张林武回道：“我觉得经过这么一次，你身边的安保力量会大幅度提升，公安局也会介入，幕后的主使者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动手了。”
柳云将手中的烟熄灭，说道：“张局，麻烦你将这个卡车司机的家人信息调查的清楚点。”
张林武回道：“柳总，这事你不说，我也明白。”
他也苦恼，市长大人刚刚还打来了电话施压。
此刻，已经晋升为宁江市市长的郑军，在接到柳云的那通电话后，毫无睡意。
他直接打电话给宁江的公安局，让他务必将这件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当初，他将悠悠留在宁江是一个做过的，最为明智的决定。
两年时光，这家公司从宁江市略有名气的民营企业，一跃成为全国性的巨头。
那一刻，他也意识到互联网产业巨大的潜力，以及高速发展的恐怖速度。
两年时间很短，对于很多实体企业来说，尚处于慢慢开拓市场的阶段，而对于悠悠这样的互联网企业，竟然是一飞冲天。
柳云是宁江，乃至整个华夏的红顶商人，是重点保护的对象。
何况这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跟华夏科学院那边的人扯上了关系。现在即使说他是国之栋梁，也一点都不为过。
郑军泡了一杯茶水，喝了几口清醒了一下脑子，又给柳云打去了一个电话。
“郑市长，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你。”电话另一头，柳云的声音传了过来，还带着歉意。
“不打扰，这事情很严重，我必须亲自过问。”郑军挥了挥手说道，“有线索了吗？”
柳云轻叹一声，说道：“没有。卡车司机的家庭几乎一贫如洗。离异，有一个读初中的儿子，一个老母，嗜毒，还背负了不少债务。”
郑军也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他微微一愣，很快就理解了柳云的话中之意。
如果说就在刚才，柳云的心理还报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侥幸心理，那么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所有的侥幸心理都已经荡然无存
这样的身份，显然是一个合格的死士。这起交通意外，显然是蓄谋已久的。
只要成功了，老母和儿子的下半生都有了保障，他即使在监狱里也能过得安心。
谋杀，罪刑会很重；但驾车撞人，即使是酒驾，只要被定位交通事故，而不是蓄意谋杀，就不会是死刑，甚至连坐牢的年数都不会超过十年。
如果成功了，这个卡车司机重见天日的可能性也不小。
沉默片刻，郑军说了一句和张林武一样的话：“小柳，你跟我说实话，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柳云苦笑着回道：“郑市长，我和张局讨论了半天，也毫无头绪呢。”
他还想过那些同行，毕竟悠悠是他们的眼中钉。
但仔细一想，无论网易还是携程，都不太可能这么做。这些行为，都是正常的市场竞争，是在法律允许的框架范围内进行的。
即使是对手，柳云也认为这两家公司的创始人，是有格局的，不屑于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比如有一天，悠悠在竞争当中真的不敌腾讯或者阿里，甚至被他们逼上了绝路。柳云他绝不可能雇人去杀了老马和小马。
“最近出门什么的都小心点，多增加点安保力量。”郑军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说辞，只能安慰着。
“明白，郑市长。最近我一定会注意安全。”柳云也是一阵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