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第98节

  于德华招呼服务业上了杯白开水,直接道,“这次委托人是你旁边的李先生,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自己谈”。

  律师立马又冲着李和笑了笑,“李先生,你好,有什么为你效劳”。

  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那股猥琐劲有倍增趋势。

  “不知道沈先生是什么方面的律师?”,李和对律师倒不是挑剔,只是看着这人感觉不太靠谱。

  “我擅长打离婚官司”。

  “胜率如何?”,李和继续发问。

  “一般,一般”,沈道如又说的明显不自信了,不过立马从包里把一大堆证书掏了出来,放到李和面前,“李先生,你可以看一下,这是我的律师执业照,这是我的毕业证书”。

  李和瞪了于德华一眼,让他找扑街律师,也不能找这么扑街的啊,这都低声下气成什么样了。

  不过还是随手拿起了证书,执业资格没什么问题,只是律师公会颁发的执业证书。。

  香港有两种律师,一种就是所谓的大律师,另外是事务律师,大律师和事务律师没有地位分别,只有分工。

  分工区别在于,事务律师负责广泛的法律业务,大律师专门做一种工作,就是诉讼,就是诉讼律师、出庭律师,

  事务律师什么都做,但出庭权有较大限制。

  当看到毕业院校的时候,还是眼前一亮,伦敦政治院校的,这种老牌名校出来的不可能是傻子啊,怎么能混的这么惨兮兮的。

  李和还是抱着希望问道,“你知道我的要求吧?”。

  “去内地,没问题,肯定替李先生办好事情”,沈道如急忙说道,却话锋一转,为难的道,“只是注册离岸公司......我...”。

  李和不喜欢这么吞吞吐吐的,直接问,“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沈道如看了一眼李和脸色,硬着头皮说,”注册离岸公司那是财务公司的活,跟我们律师行牵扯不上,需要再找个财务代理“。

  、

  

30、出港

  

  沈道如毕业以后,为了穿戴假发这样的大律师的行头,脑子一抽,选择了做大状,是英联邦法律体系的执业律师,但是诉讼大律师则往往集中在某个专业领域,不适合新手去做。

  基本没人愿意请这样的新手律师。

  而且按照香港的法律原则,大律师不受当事人直接雇用,而是当事人委托律所,再由律所将诉讼案交给大律师。

  所以法学院毕业后第一年就需要跟师傅,免费学徒,有一年的考核期,这一年中无任何收入,反倒要分摊缴纳律师事务所昂贵的租金。

  许多人都梦想着做大状,毕竟成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有不菲的收入,但是家底不厚选择做大状,就是自不量力了。

  沈道如就属于这种不自量力的典型。

  弄成现在这幅扑街样子,没收入,又有大开支。

  节流是没办法了,只得想办法开源。

  沈道如现在是真的着急了,马上又要到交租的日子了。听说一个内地人要请律师,立马火急火燎的过来了。

  做法律咨询他可以,可是搞离岸注册、财务审计,这不是他的专长啊。他害怕李和突然说不要他了,那他所有的努力都要前功尽弃。

  李和懒得再耽误时间,直接问道,”那如果我交给你办,你能找到班里离岸公司的专业人士吗?”。

  沈道如重重的点点头,“我有个朋友就在做这个,我可以把它介绍过来”。

  李和说,“我全部交给你办,我把办理的要求告诉你。你全程帮我办理好。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那你算下多少费用?”。

  沈道如,算了半天没有结果,因为他不知道财务公司那边的报价。

  遇到这么墨迹的律师,李和也是无语,直接拿出一万港币,甩在桌面上,“你先办吧,多退少补”。

  遇到这么爽气的客户,沈道如自然是高兴不已,“李先生,你放心,我一定办好”。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注册三家离岸公司,然后用离岸公司的名义注册一家香港投资公司,实现相互交叉控股”,见沈道如在拿笔记录,李和又停顿了一下,“还有一点,你们需要对我的身份进行保密,如果有一点泄露出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遵守保密原则的”,这个条件对沈道如不是事。

  “你也知道,街道巷尾的烂仔很多,很多嗑药上瘾,我塞个一千块,他们可是什么事都愿意做”。

  李和的威胁味道很重,起码现在没实力的时候他不得不躲在幕后。

  虽然也有可能他的身份根本瞒不了多久,但是只能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他要确保投资者信息的不透明性。

  当然为了更加安全,他会后面再接着找不同的财务代理人注册不同的离岸公司,狡兔三窟,壳子多了也是好事。

  沈道如看到李和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立马道,“李先生你放心,我保证不透漏一个字,否则不得好死”。

  李和又继续叫道了一些细节方面的要求,才最后道,“行了,你开始去忙吧。我在香港还有三天时间,速战速决”。

  沈道如道,“那我走了,安排好,我找你签字”。

  待沈道如走后,李和几人又继续回到旅馆,于德华也接着走了。

  只剩下李和与苏明两个人,李和说,“你出去转转,屋里不要憋坏了”。

  苏明就出去转了,到处逛,瞅着新鲜,李和一个人就躲在旅馆里,安心研究资料。

  沈道如倒是麻利人,第二天就带了个财务咨询公司的人来了,抱着一大摞资料,让李和签字。

  李和还是用“lier”、“李二”的签名,公司名称随意取了,三家离岸公司的名称叫hihoo投资,sanhoo投资,qihoo投资,

  至于香港投资公司的名称,李和直接用了“金银岛”这样俗气的名字,由三家离岸公司按照比例控股,共同投资行为从投资人信息上进行分离和隐藏,获得投资者非关联化的效果。

  所有的事情办妥,李和当天下午就要求出港,于德华道,“你这样急匆匆的干嘛,香港特色你还没试过呢,跑马跳舞,绝对有乐子”。

  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家,李和哪里呆的习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于是不给于德华插话机会,说道,“赶紧帮我收拾东西,那些报纸期刊我都带着,还有咱们买的东西,也不要忘了,赶紧走”。

  回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钟,二彪、平松等人高兴坏了,不怕找不到主心骨了。

  苏明散礼物,除了每个人100多港币的手表以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腰带、钱包、鞋子、衬衫、汽油打火机、香烟都有,还有不少吃的,让一伙人高兴了一阵子。

  李和说,“安排人给我们买票,我带平松他们明天走”。

  刚要说什么,李和就打住了,不让他说话。

  苏明知道李和的脾气,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立马也就安排人连夜去买票了。

  当晚又是一顿好吃好喝,因为马上又要分开,大家都喝的比较多。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李和交代苏明说,“什么事情都还是机灵点好,这里虽然是特区,不会那么乱,可是也保不准。还有不要忘记学习,多看书看报,就这些了。你老娘的东西,我回去都会送过去,顺便告诉他们你情况,让他们安心,你也不用操心”。

  苏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有点想家了”。

  苏明虽然做过知青,也离过家,吃过苦,可是像这种超远的,纵跨中国南北的距离还是第一次。

  李和笑着道,“明年这个时候吧,听说你们家门口按了不少公共电话,估计年底的时候,就能通电话了,你也不用这样天天打电报了”。

  苏明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你说咱时候能有老于手里的那种bb机,那玩意联系可方便了,不怕找不着人”。

  李和想到,这个时候魔都应该有了传呼台吧,bb机风靡中国的日子不远了。

  

31、回京

  

  “年底应该差不多了吧,不是传呼台正在建设吗?早晚都会有的”,李和又想到带来的200万现金,也是要安排好的,就继续道,“我带来的那些钱,暂时放你这里,等香港的公司注册好,让于德华出面负责买地,你们一起帮衬着来。那笔钱你有急用的话,你也可以先用,你这里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这一年进步很大,我很高兴,大多数人想要改造这个世界,但却罕有人想改造自我”。

  哪怕深圳关内的地块买不上,关外的地李和也不会介意,而且只能借用外资的身份,不然想都不用想。

  苏明道,“放心吧,我这里还是有一些朋友的,都很讲义气,有什么事都会帮我”。

  “义气?”,李和皱皱眉头,他佩服、喜欢、欣赏讲义气的人,义之道,天地宽。

  但是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在江湖义气这杆煽动性、蒙蔽性极强的旗帜下,什么原则,什么大局,什么理智,极易被统统扔到脑后,现在正是严峻的时刻,不小心就是出头鸟,他可不希望苏明出事,“十五十六岁的毛孩子最讲义气,你要不要跟他们学?喝药递瓶,上吊给绳,跳楼的挥着小手绢送行,这才是人之常情,谁要作死就由着他作死,不要多管闲事。不要用混京城的那套放这里,这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以后人会越来越多,鱼龙混杂,你这点脑袋瓜子,还不够你用,不小心就被人给套住了,老老实实的做你生意。不要乱惹事”。

  “可是朋友有事不能不帮吧?“,苏明不理解李和这套理论。

  “知道什么是真朋友吗?相见亦无事,别后常忆君,既能亲密无间,也可相忘于江湖。你们那种没事一起喝酒吹牛,胡吃海喝,我不否认有真朋友,但是能有几个呢?你一无所有,外表也不起眼时,肯对你掏心掏肺,无微不至的人,才是真朋友,哪怕把你看透了,还能喜欢你的人,这才是真朋友”。

  苏明好像还是琢磨不过味道来,挠着头说,“可是不讲义气,以后社会上还怎么混?”。

  “我的意思是并不是所有在一起能胡吃海喝的都是朋友,那叫狐朋狗友,我只是让你明白,哪些人是真朋友,哪些人只能过个场面处人情。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两肋插刀。义气是要讲的,生意人要讲义气,义为先,利为基,诚为本。但是不要乱讲义气,混学校多打架、混社会多散财,这不是义气”。

  有谁认同古惑仔是青春与热血?凡是正常一点都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那我知道了”。

  李和满意的拍拍苏明的肩膀,“这就对了,好朋友不需要太多,两个就够了,一个肯把钱借给你,当他问你要债时,另一个肯把他打死”。

  苏明愣了愣,反应过来,又突然笑岔气。

  第二天一早,又开上了那辆底盘漏风的皮卡去了火车站,李和这次熟悉了道路,开的快多了。

  到了火车站,李和要进站的时候,苏明扭扭捏捏的把一个袋子给李和,“这个能不能帮我交给徐嘉敏”。

  李和笑了,这两个人可真够严实的,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是一条红色的围巾,里面还有一个盒子,一看盒子就知道是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摸摸的去买的,“行,我帮你送过去,你还有交代什么话,我帮你跟她说?”。

  苏明慌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感谢她一下,有时去我家帮小妹补习功课”。

  李和了然,这就差个窗户纸了,眼前了了,却不知下手处,看了一眼苏明,一脸嫌弃,“没出息,对付个女人都熊成这样,活个什么劲”。

  苏明气结,李和说别的他服,这个坚决不能服,要不是怕挨揍,早就用话反击了,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刚想反驳,李和转身就带着平松、罗培拎着大包小包进了火车站。

  这次好歹是硬卧,硬卧比硬座已经够舒服了,算是革命性进步了,可以从白天睡到黑夜,再从黑夜睡到白天。

  卧铺车厢一格一格的,三层到顶。

  卧铺里已经有了三个人,一个小姑娘,一对中年夫妻,李和算是松了口气,没有破坏王熊孩子,就是最大的幸运。

  女孩子低着头,僵坐在中铺,女子早上没有梳洗大约是最难看的时候。

  那对夫妻感情超好,女人神情就像18岁初恋的小女生,嗲声嗲气,娇羞窃喜溢于言表。

  李和三个人上了剩下的三个空余卧铺,留下一个人看行李,两个人睡觉,轮换着来。

  开车了,车门还没关上。

  厕所都占满人和行李,上厕所就是奢望,不敢吃喝。

  李和不睡觉的时候,仿佛能看到时间像一只树懒一样,一点一点不慌不忙地爬着……

  等到挨着时间,经过一次漫长的爬行,李和出了站,才算活过来了,没有飞机或者汽车之前,他决定不再进行这种大规模的长距离的远行了,太熬人了。

  中国到底有多大?

  大部分都能脱口而出,960万平方公里,面积仅次于俄罗斯和加拿大,是世界面积第三大的国家。

  但是没有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实地考察,在大部分人脑子里就只是个概念,体会不了,对低平宽广的平原、峰峦高耸的高山、起伏不平的丘陵,也不会有实际感受。

  李和给平松和罗培一人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然后说,“你们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找个三轮车就可以了。你们也先回家吧,毕竟离开家也有几天了”。

  平松说,“没事,我们给你送吧,也左右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罗培也符合说,“都到家门口了,还着急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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