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昕回忆道,那高掌柜比他王昕略高略胖,白面皮,大眼睛,五绺短须,穿着是丝绸衣裳,说话慢吞吞的
吕知府微微点了点头:“那高掌柜让你送的乃是公文。若按常规,你这顿板子是免不掉的。本府念你还算诚实,板子先寄下。不过,你人是不能走了,先在这里委屈几日,待高掌柜来了,再决定如何发落。”
高志成是干什么的,要吕知府如此看重?原来这高志成就是上文中提到的锦衣卫的金牌探员,当然的他的表面身份是公共安全司的探长,吕文超已经听说上头已经派出高志成这样的高手前来协查,可是包括他在内的月氏行省的官员是日日翘首企盼,盼到今天,连高志成的屁也没闻到一个,仅吕文超接到了一封信,信还给丢了。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丢失信件的事过去到第五天,天气骤变,北风刺骨,傍晚时分的五凤城,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吕知府晚饭也顾不上吃,把五凤城巡警的队长郭岳和一帮子巡警快唤到后衙,吩咐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眼下刚刚收完的税金,未及上缴省府。咱们二府五州之中,五凤城乃是省府,繁华富庶,怕贼人早就惦记这里了吧?今夜一定要严加巡防,丢了银两,我这顶乌纱戴不成,你等也休想消闲了。”
郭岳和一帮子巡警连说不敢松懈,当即分派手下如此这般戒备去了。安排完,吕文超正要吃饭,牢头来报,说那个丢信的王昕定要吕知府亲自去牢里,还说自己有天大的事情告知与他。
一个贩夫走卒,有事禀报就是,胆敢把朝廷命官驱来使去!吕知府憋着一肚子火气来到监牢,见王昕斜坐在草上打盹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娘贼,你今夜要是说不出天大的事,莫怪本府的板子不留情了!”
王昕微睁双眼,把吕文超看了一遍,突然身子笔直地坐起,低喝:“五凤城知府吕文超接旨!”吕知府抬头看时,那王昕手中多出了一份英国朝廷的公文。如果这公文上有李路的御批,那就可以当圣旨用的!吕文超大吃一惊,扑通跪倒在地!
这是一封经李路御批的公门文书,令月氏全体官员全力协助高志成捉拿钦犯,一应人等全归高氏号令,捉到此贼,直接押赴碎叶,当地各级府衙只有配合协助,不得干预办案。原来之前这位自称王昕的脚夫,就是钦差高志成,王昕的谐音可不就是王命钦差的意思嘛!吕知府吓出一裤裆尿来,多亏没对这位钦差施刑,否则这场面如何收拾!
第267章抓贼(中)
“休怪下官失礼。您实在神龙见首不见尾”吕文超擦擦脸上的冷汗说道,真是吓死本知府了。
“吕知府不必自责。大家都是为朝廷,为陛下办事,况且高某就想以这种方式过来,以免打草惊蛇。今夜大雪,贼有可乘之机,吕知府”高志成笑着说道。
“托上差的虎威,下官已略做了安排。是不是把巡警队的郭岳唤来,由您面授机宜,然后,下官替你们接风。”吕文超心说幸好老子智商在线,早作了准备。
“不必了。”高志成说,“今夜你我都忙,咱们有话明日再说。府尊可着人送高某到驿馆,其余的不劳再费心。”
送走高志成,吕知府仿佛从噩梦中醒来,多亏今夜有预见,精心安排巡守,不然,让那上差抓到把柄,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匆匆喝下几杯热酒,命下人取来风衣披上,吕知府亲自去了巡警队郭岳那边。
高志成今夜露面的事,只他和牢头几人知道,作不得证的,若是在这当口丢了官银,姓高的一推六二五,他吕知府却脱不了干系!
话说这高总捕头年刚不惑,为人机敏老练,经他手破获的奇案疑案不计其数,在江湖上是个令盗贼闻风丧胆的人物。高志成经一番深思熟虑,从种种迹象看,五凤府水深莫测,假如他大张旗鼓地前往,若是贼人嗅到风声,躲藏起来,教他哪里寻找去?这才选择了虚晃一枪,秘密前来的方式。
高志成刚在驿馆下榻,就听窗户被轻轻叩动三下。他咳嗽一声,那窗子无声开启,从外面飘进个通身雪花的夜行人,此人是高志成的徒弟兼助手吕铁军。吕铁军机灵敏捷,有着一身好功夫。参见过师傅,吕铁军请示:“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只待你下令呢!”
高志成道:“你那个本家已把人手全力安排看守银库。其实是多余的,贼不可能惦记银库的。”
“师傅如何得知?”吕铁军有些不敢相信。
高志成微微一笑:“贼人得以畅通无阻地作案,除了手段高超,更说明他官府中必有内应。高某今天露了面,那贼想必已知道,为了挫挫我的锐气,他岂有不做出点什么的道理?五凤城除了吕文超丢失了官印之外,失窃的案子最少,这说明吕文超看守得严谨,贼子不会自讨没趣的,虽然这个吕文超表面上与贼人没有关联,但是那百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铁军,你在盯着贼人的时候也要盯着你的本家。”
吕铁军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他们两个人悄悄从窗口飞出,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五凤城,有名的富商,蔡东波家,蔡东波把家人安顿好,他自己坐在客厅里品着波斯胡姬他煮的咖啡,没错,就是咖啡,虽然咖啡依然昂贵,但是像蔡东波这样的富商也逐渐能喝得起咖啡来了。
这个时候大约是亥时,蔡东波忽然听到院子里轻轻咳嗽声,他便轻声问:“到了吗?”小胡姬把棉帘儿挑开,高志成师徒两人进入,宾主见礼毕,高志成低声问:“老蔡,人都到齐了吗?”
蔡东波两手举在空中,拍了三下,就见院子里东西厢屋里嗖嗖嗖蹿出十几条身影,个个身手矫健。这都是高志成从巡警中挑选的精干助手,齐刷刷站在雪里听令。
高志成点点头,示意吕铁军可以照议定的方案布置了。吕铁军带着弟兄们退了下去。这边,高志成依然和蔡东波喝咖啡聊天。
蔡东波虽然年老,但是却很懂经营之道,几年的光景,积攒下万贯家财,成为五凤城乃至月氏省数一数二的富商大户。高志成认定那贼今夜不会打官银的主意,如果要向他示威,蔡府就是他最佳选择,因此,在到府衙“投书”前,他已经吩咐同是乔装潜入府城的吕铁军,先与蔡东波接上了头,以头场雪落为号,演一出雪夜擒贼的好戏。
“您料定客人必于下半夜拜访?”眼看一帮人煞有介事地忙碌,蔡东波半信半疑。
“蔡老,你有所不知,”高志成起身答道,“我仔细分析了此贼所做诸案,能如此顺手,必是各衙门都有内应,所以只要我一露面,就没有秘密可言。贼人害怕我那点虚名,岂有不用心揣研之理?通常之理,高某受命而来,最要命的是丢失库银,故此不才应当严看死守,您府上较之官银,可谓无足轻重。天寒地冻,防守人员心无斗志,下半夜又恰是筋疲力尽时,贼子容易得手,高某专候,估计瓮中捉鳖十有八九。”见蔡东波依然云里雾里,高志成提议:“蔡老不妨多穿衣服,届时随不才亲临现场观看。”
到了子时,高志成带蔡东波到仓库附近一间厢屋里静候。
安顿下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就听外面一声呐喊,刹那间火把高举,高志成的人一齐从埋伏处杀出。那飞贼凭着高超的轻功,瞒过拭目以待的人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蔡府存放宝物的库房。
吕铁军事先按高志成的吩咐,在库房里横竖拉下若干丝线,丝线顶端牵着铃铛,飞贼只要碰到一根,铃铛发出声响,贼踪立即暴露。听到铃响,飞贼知道对方有备,略一迟疑间,头上一架大网落下,将他罩住,与此同时,有机关将网纲收紧上提,瞬时将飞贼悬在空中!
高志成和蔡东波抬头,火光中飞贼眉目可见。此时,吕铁军发令,众人一齐跃起,准备生擒这个大盗。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贼双手抱头翻滚,双腿随即一阵乱蹬,他的衣袖和靴子外侧镶着一排利刃,蹬滚之际,丝网应声裂开,还没待众人醒过神儿来,这贼人就从墙上的气孔中钻出了!
高志成对蔡东波说了声:“那丝网要留证据。”说罢拿出武器,绕库房门追出,这就比贼人慢了几步。高志成除了布网擒拿外,也知道飞贼技艺非俗,早已布下了第二对策,他让人们三面围过来,只留往东一条小径故意疏忽,而地上撒了一层黄豆,飞贼就算侥幸逃脱,踩到黄豆上,也免不了摔个仰面朝天!
谁料那贼从黄豆上跑过,如履平地。吕铁军等人就不成了,被自己撒下的黄豆摔得鼻青脸肿,只好绕道追捕,此时,漫天大雪中,早已不见贼人踪影!
那贼人有踏雪无痕之轻功,在雪上疾跑不留脚印,官差们虽知道贼往东方逃窜,只能盲目地瞎追,距离越拉越大
再说那飞贼逃得性命,狼奔豕突间,觉得饥肠辘辘,见路边一小屋,看上去墙壁坚固,只在极高处留有小孔窗户,贼子知道这是那些海商的居所,商人长年在外跑船,恐怕自己的女人招惹闲汉,便高墙壁垒,仅留小窗供妇女窥望解闷。
贼人大喜,躲进这样的房屋里,高志成不会想到,那就让他们瞎忙活去吧。想到这里,飞贼悄悄跃到小窗高处,像壁虎那样贴在墙上,细听,静悄悄的室内传出妇人轻微说梦话的声音,这足以说明屋里不会有男人埋伏。
但是这居所的小窗用钢铁镶嵌,铁网笼罩,没法子进去呀。飞贼悄悄落地,从背包里掏出挖墙专用的尖钩,于离地二尺高矮选一有薄弱空隙处,挖掉两块砖,墙上顿时出现一个小洞,飞贼将脑袋试探着伸过墙去,只要脑袋过得去,他身子就能轻易穿越过去。进入室内,非但有吃的喝的,那睡梦中的小娘子,哼哼
第268章抓贼(下)
那贼人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伸进自己挖出的墙洞里,刚刚要瞪圆了眼珠子,想要查看查看室内情况,就觉得脖梗下一凉,一只铁板凳顶住他下巴颏的底部,这铁凳三条腿平分,牢牢支撑在地上,板凳面恰好抵住飞贼的下巴,向前一寸不能,后退一寸更别想!
屋里传出一个女人娇滴滴的的声音:“哎哟喂,真是吓死人啦,是谁半夜三更做这事儿,想坏奴家名声是不是!”随即那女人就点亮了蜡烛,飞贼这时看清了,面前站着一位体态轻盈、容貌清丽的小媳妇儿,正圆睁杏眼瞪着他呢。
到了这地步,飞贼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了,只好眼泪巴嚓地哀求:“小娘子别跟我一般见识。小人家境贫寒,无隔夜之米,都怪这冰天雪地,饿急了眼,才打算偷点吃的,并不是要坏你名节的。”
“我也看你不像是小偷。”这小媳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半夜三更敢走到这里来,哪会是普通小偷?小偷哪里抠得开这么结实的砖墙?说,你是不是专门坏人名节的采花贼?”
飞贼眼珠子一转,眼里就流出泪来:“天可怜见,我真的是咱们五凤城外大罗村最穷的罗老七,家有老婆孩子嗷嗷待哺,小娘子不信,明天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若是我有半句假话,定然是三清道尊降下雷罚劈死。”
小媳妇这时候却笑了,她这一笑,犹如春花盛开,差点没把飞贼眼珠子给陷进去,就听得小媳妇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奴家哪有那闲工夫打听那个?这样吧,大哥若真是饿了,奴家倒是有现成的饭。不过,奴家一个弱女子却是不放心让你进来吃。你等着。”
她身后就是灶房,转身去不大工夫,左手端着一碗温水,右手端着满满的热腾腾一大碗糯米饭,放在飞贼眼前:“奴家就这么喂你,你得答应我,吃饱了马上离开。”
得到承诺后,那小媳妇夹一筷子糯米饭,往水中一蘸,趁热填进飞贼嘴里,很快把一碗饭喂光了。小媳妇顺手抓起一把尖刀:“大哥,饱了就赶紧走吧,再纠缠别怪奴家不客气!”
这飞贼哪里敢再往屋里钻?趁小媳妇一撤那铁凳儿的空儿,脑袋缩回去,一溜烟地逃了!
飞贼离开后,高志成率部下追寻到这座小屋前。高志成敲开门,问那小媳妇:“小娘子,看到有人经过不曾?”
小媳妇淡淡地说:“飞贼腿快,只怕在五百步之地处等着呢。”
高志成带领部下急追。追出两百来步之后,在雪地里发现了脚印。高志成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然后起身,“给我追,贼人就在前面不远处”
再往前走了两百来步,高志成他们发现飞贼真就倒在雪地里,跟喝醉了酒的醉鬼一样歪在雪堆里,吕铁军掀翻一试贼人的鼻息,连连摇头,“师傅,师娘这迷药下的太重了吧?有进气没出气了,这部不跟死人一样了?”
高志成也赶紧上前查看,一看之后,直摇头,“我还要留活口审讯,追查他的同党呢,这瓜婆娘她怎么搞得这贼人跟死了一样啊,不醒过来怎么拿口供?”
“师傅,怎么办?”吕铁军不是用毒的行家,自然不知这里的底细,他只能问自己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