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走出了木楼,只见夜空中彩云追月,空阔清朗。随即便朝木楼旁边的厕所走去。解了手出来,便准备回去睡觉。不经意间看见远处的书房亮着灯,心头一动,知道一定是有什么紧急情报连夜送来了。此时陈枭已经没有什么睡意了,又记挂着那连夜送来的紧急情报,于是便朝书房那边走去。
来到书房中,只见王开正准备离开书房。王开见到了走进来的陈枭,连忙拜道:“主人。”
陈枭点了点头,走到书桌后面,看见书桌正中摆着一个红色封套的公文包。坐了下来,拿起公文包看了看,看见封套上印着燕京的标志,这表示这个公文包是从燕京那边发过来的。王开抱拳道;“这是刚刚从燕京那边送过来的紧急军情!”
陈枭拆开封套,取出一只木匣,木匣的盖子上印着火漆封印。陈枭拿起书桌上的那柄匕首挑开了封泥,打开盖子,取出一封书信来。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微微皱起眉头,拿着信纸站了起来,走到地图架前。见地图架上挂的是江南的地图,便对王开道:“把北方边境的地图找出来挂上。”
王开应了一声,当即朝你在门口的两个隐杀卫士招了招手,后者立刻过来了。王开找到陈枭需要的那副地图,与那两个隐杀一道,将地图挂上了地图架,铺展开来,然后退到一旁。
陈枭上前一步,目光在与金国接壤的边界地区游走着,眉头微微地皱着,暗道:‘金人果然开始大规模调动了!从王悦那里透出来的信息定然不假!看来之前的判断都是正确的!金人挟大胜之势南下,定然非同小可!燕云十六州定然首当其冲!看来我得去燕京了!’
‘我若去了燕京,那么南方之战该由谁来主持呢?’心头一动,面上流露出微笑的神情,喃喃道:“就让她主持南方的大战吧!”
……
陈枭从书房出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边走边思考眼下的局面。眼下的局面并不很明朗,不过似乎整个天下已经隐隐形成了一个反燕云同盟。原本推断金人刚刚结束大战,国内钱粮已经耗尽,就算有心与己方为敌,想必也不会马上扯破脸。却没想到金人居然如此急不可耐地就要动手了!这说明金人的钱粮问题已经解决了!可是他们是如何解决的呢?对了,一定是从倭人手中缴获的那些钱粮和辎重,倭人占领高丽有一段时间,手中的贮备定然十分丰厚,金人打垮了倭人,倭人的储备自然就成了金人的战利品了。
不过如此一来,只怕和高丽人之间会出现矛盾。王君及其手下的大臣们,都不是笨蛋,他们应该知道,单凭他们一家是对付不了我们的,此时就开始大规模调动了,一定是强力盟友!徽钦二帝吗?算是一家吧,或许他们已经结成了攻守同盟。可能还有我们内部的那些敌对势力。还会有谁呢?嗯,吐蕃算一个。大理还不好说。至于倭人,想必不会,金人和倭人刚刚大战一场,双方仇怨深厚,短时间内不可能化解!何况倭人正在内战,就算有心加入这个同盟,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突然间只感到前方光芒闪烁,陈枭不由的停下脚步,抬头去看去。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湖泊边了,距离湖水仅有两步之遥,要不是刚才波光晃眼的话,只怕现在已经掉进了湖中。陈枭呵呵一笑。
陈枭调转方向返回自己的院子。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视野中。在湖泊对面,映照着湖光月色,窈窈窕窕,婀娜动人,恍然间就仿佛湖中仙子一般。陈枭心头一动。定睛一看,却看不真切,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位妻子。
陈枭想她深更半夜不睡觉,想必是有什么心思,便沿着湖岸走了过去想同她谈谈。来到近处,才发现那个仙子般的女子并非是自己的哪位娇妻,而是那个所谓的妹妹,周冰倩。
周冰倩也看见了陈枭,显得有些尴尬无措,盈盈拜道:“小妹见过大哥。”
陈枭微笑着问道:“半夜三更的,怎么不去休息呢?”
周冰倩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泪光莹然,显然有无限心事在心头。陈枭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的心头一动,怜爱之情情不自禁地涌上了心头。只见周冰倩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湖光映照在她泪光莹然的脸上,真是说不出的凄楚动人。周冰倩幽幽地道:“今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家人,忧愁难禁,无法成眠,只好离开小楼,步月湖边。”歉意地看了陈枭一眼,“却不想打扰了大哥。”
陈枭看着月色下凄楚动人的周冰倩,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的怜爱。
周冰倩望着湖中的月亮,痴痴地道:“父母与我天人永隔,我好似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真不知究竟哪里才是我的归处!”说到伤心处,晶莹的泪珠又不由得滚落下来。陈枭柔声道:“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小妹你虽然没有了父母,却还有我们这些亲人!”
第一千两百二十七章 夜话
周冰倩扭过头来,温柔地看了陈枭一眼,娇颜微微一红,垂下头去。
陈枭心头一震,不由的咽了口口水。随即赶紧将这些绮念抛开,微笑道:“你现在有我这个大哥,还有那么多的姐姐,我们大家都是会照顾你的,在这个世界上你绝不孤单!将来你还会有疼爱自己的男人,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你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周冰倩温柔地看了陈枭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枭脑袋有点迷糊,赶紧去想颜姬她们,这才清醒过来。
周冰倩娇颜微红,声音轻柔地道:“小妹虽然遭遇不幸,父母早丧,却也是幸运的,能够遇到大哥……”说到这里,神情变得无比娇媚。
陈枭叹了口气,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其实,我这辈子恐怕也见不到父母了!……”
周冰倩不由的心头一动,眼见陈枭神情悲伤,不由的伸出纤手握住了陈枭的手掌。陈枭突然感到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掌,不由的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周冰倩。见周冰倩的眼眸中全是关切担忧的神情,于是微笑道:“不用担心,大哥可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周冰倩这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
陈枭道:“这些事情,我们迟早都是要经历的。将他们记在心里就好了,却不要总是为此伤心!他们在天上,肯定也希望你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啊!”
周冰倩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天上的明月,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父亲,母亲,你们现在在看着女儿吗?”一种柔弱的情怀不由的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靠进了陈枭的怀抱。陈枭搂着这个可怜的女子,心中没有丝毫的绮念,只有一种怜惜的情怀。
好一阵子之后,周冰倩离开了陈枭的怀抱,转过身来,羞涩地道:“谢谢你大哥,小妹好多了!”陈枭微微一笑,道:“今后有什么心事,尽管来找大哥!”周冰倩点了点头。随即不知道怎么回事,娇颜突然红了起来,垂下臻首。
陈枭见她这个样子,正感到奇怪,突然发现自己正牵着她的纤手。不由的一愣,想要赶紧放开,却感觉这样做的话太着痕迹了,只怕会令小妹难堪,一念至此,便假作不知,继续握着周冰倩的纤手。
周冰倩柔声道:“大哥,小妹回去了。”
陈枭道:“我送你。”周冰倩开心地看了陈枭一眼。两人便手牵着手朝周冰倩居住的那座院落走去。
来到院子的拱门外,两人停下脚步。周冰倩羞涩而又希冀地道:“大哥进来坐一坐吧,小妹给你沏茶。”
陈枭心头一荡,笑道:“太晚了!大哥可不好进去了,否则对小妹的名声不好!”见周冰倩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不由的暗自震惊。周冰倩幽幽地道:“那好吧,小妹进去了。”陈枭点了点头。周冰倩看了一眼陈枭,走进了拱门,没走出几步,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才继续朝里面走去。
陈枭直到周冰倩走进了绣楼,这才转身离去。脑子里不由的回想刚才周冰倩的神情和言语,不禁更加肯定了先前的判断,她对自己有意思!陈枭苦恼起来,随即喃喃道:“或许是我想错了,她应该不是喜欢我,只是一种妹妹对大哥的情感罢了,那只是兄妹之情,并非男女之情!”言念至此,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即思忖道:“岳云就快要来了,到时候让他们见一面好好谈一谈,岳云一表人才英武不凡,小妹一定会喜欢他的!”随即又想到了之后的事情,笑道:“这婚礼,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得费些心思了!等南方的战事一结束,我就给他们举行婚礼,一定要弄得热热闹闹的!”此时此刻,陈枭对于周冰倩真的已经有了几分兄妹的感情了,不过陈枭自己恐怕都还没有察觉到。
第二天早上,陈枭召集所有留在汴梁的内阁成员会意,将准备提前对南方用兵的意图和原因说了出来,让大家各抒己见。大家议论一番,基本上都表示赞同陈枭的决定。陈枭见意见基本一致,便提议以耶律特里为主帅,总领平复南方的战事。众人感到奇怪,耶律特里问道;“大哥让小妹总领南方战事,那大哥做什么呢?”
陈枭道:“刚才已经说了,这一次平复南方的战争必不会顺利,根据种种迹象显示,只怕金国、吐蕃都会来插上一手,还有我们内部的敌对势力。因此我要去燕京对付金人。”众人思忖着点了点头。
陈枭看向产后第一次公开露面的完颜青凤,道:“凤凰替我坐镇汴梁!”完颜青凤比之生产之前明显消瘦了很多,听到大哥的话,不由的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的梁红玉,问陈枭道:“那红玉呢?”
陈枭笑道:“红玉身子越来越大了,精力越来越不够了,就安安心心地在家里休息,等着生孩子吧!”
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饶是梁红玉性格豪爽,见大哥当着大家的面说这种事情,也禁不住羞涩难当,娇嗔无限。
完颜青凤笑道;“红玉你就专心生孩子吧,别的事情有我!”
梁红玉通红着娇颜,嗔怪地道:“你也来捉弄我!”完颜青凤呵呵一笑。
陈枭看向颜姬,道:“‘华胥’要加一把劲,有任何情况就向我和内阁报告。”颜姬抱拳应诺。
陈枭扫视了众人一眼,神色郑重地道:“这一次平定南方之战,不会一帆风顺!很有可能在我们出兵南方的同时,会有多个国家来攻击我们!因此这一次,我们燕云要倾尽全力,既要顺利收复南方实现汉地的统一,同时也不能让其他的对手占到哪怕丝毫的便宜!”众人一起点了点头,都神色严肃的模样。
陈枭对众人道:“散会后,内阁即刻传令各地的军府动员起来,同时筹集粮草运往燕京大同和洪州潭州。具体的,钱乐天负责钱粮调运,柴云渺负责监督各方行动,左谋负责军府军的集中和调度,完颜青凤则负责协调各方的行动,同时也要注意内部的问题,如果发生突发情况,完颜青凤可以临机决断!”扫视了众人一眼,“都明白了吗?”众人一起抱拳应诺。
陈枭道:“好了,没有问题的话,就都下去办事吧。”
众人站了起来,朝陈枭一拜,鱼贯退出了大厅。顷刻之间,大厅里便只剩下了陈枭和挺着大肚子的梁红玉了。梁红玉郁闷地道:“哎,现在就只有我无所事事了!”
陈枭站起来,走到梁红玉的面前,蹲了下去。梁红玉目光闪亮地看着陈枭。陈枭握住了梁红玉的一双纤手,微笑道:“谁说你无所事事啊!你现在可是肩负着十分重要的任务呢!为大哥我生孩子!”梁红玉羞恼不已,抬起右手轻轻地打了陈枭一下,嗔道:“这是什么话,难听死了!”
陈枭侧着头把耳朵贴在梁红玉的肚子上。梁红玉见状,芳心中不由的升起幸福的感觉来。陈枭哈哈笑道:“我听见小家伙在叫爸爸了!”
梁红玉噗哧一笑,“瞎说!孩子都还没生出来,怎么会叫爸爸呢!”陈枭抬起头来,说道:“我真的听见了!是两个孩子呢,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梁红玉见陈枭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不禁相信了,一脸渴望地道:“可惜我不能像你那样去听一听!”随即气恼地问道:“孩子们为什么只叫爸爸,不叫妈妈呢?”
陈枭又贴着梁红玉的肚子听了听,抬起头来笑道:“这会儿叫妈妈了!”梁红玉开心地道:“反正都是你说的,我又听不见!”
两人说着贴心的话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梁红玉感到有些疲惫,陈枭见状,当即扶着她离开了大厅。
安顿好了梁红玉之后,陈枭回到大厅。这时,早就接到命令的张德芳和王开两人已经在大厅中等候了。陈枭对两人吩咐了一遍,两人应诺,离去了。
视线转到广州。宋钦宗接到钦差从漳州传来的报告,声称张浚正密谋造反,大惊之下却也难以置信,毕竟张浚一直以来的表现可用完美来形容,说他要造反,别说皇帝不相信,就是满朝文武也无人能信。
然而不久之后,广州城内却传出了流言,说张浚已经与燕云接触了,正密谋造反,要和燕云方面联合拿下广州。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传播这些言论的人中有一些声称是漳州过来的难民,并且声称是他们亲眼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