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蒋丽行礼道。
陈枭一把牵住她的纤手,问道:“刚才不见人影,到哪里去了?”蒋丽道:“属下去周围看了看。”陈枭扬了扬眉毛,没好气地问道:“属下?”李师师噗哧一笑,蒋丽愣了愣,微红了娇颜,低下眼波小声道:“是,是臣妾。”陈枭呵呵一笑,说道:“我去解个手就回来。”说着便朝楼下走去,李师师赶紧跟了上去,蒋丽连忙道:“臣妾陪主人去!”
于是两女陪着陈枭下了楼梯,一名樊楼侍女立刻迎了上来,此时这些侍女已经知道了陈枭的身份,态度自然十分恭瑾,只见那侍女躬身问道:“不知有什么可以为殿下效劳的吗?”陈枭问道:“你们厕所在哪?”侍女闻言,连忙道:“奴婢领殿下前往!”说着便在前面领路,朝楼梯后一道挂着竹帘的门户走去,陈枭三人跟了上去。
几个人穿过楼梯后的门户,来到樊楼后面的院子中,樊楼中的喧嚣仿佛立刻远去了。眼前是一座景色宜人的园林,右侧有一片假山,左侧有一片竹林,中间则是一座不大的湖泊,倒映着月光和樊楼上的灯火,波光粼粼,那左侧的竹林下有一排排精致的木屋,窗户中透出星星点点的灯火,有两个醉鬼勾肩搭背地正从其中一排木屋中摇摇晃晃地出来;在后园的阴影之中,隐隐散布着一些人,他们既不是酒客也不是樊楼的侍者,而是燕王府的隐杀或者飞凤女卫,樊楼的这片后园也被王府卫士牢牢控制起来了。
陈枭几人跟随着那名侍女来到几排木屋前,侍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陈枭道:“殿下,这里便是厕所。”陈枭点了点头,对侍女道:“谢谢你了!”侍女不禁受宠若惊,突然娇颜一红,有些激动地问道:“不知,不知殿下可需要奴婢服侍?”说这话时,她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渴望之色。
李师师没好气地道:“没见我在这里吗,哪须要你来服侍,你退下吧!”侍女眼中流露出十分失望的神情,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蒋丽对陈枭和李师师道:“主人,姊姊,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陈枭点了点头,在李师师的搀扶下走进了其中一排木屋。只见木屋中十分洁净,装饰得相当雅致,若不是明知这里是厕所的话,只怕会将这里当做是一处精致的客房。右侧远处的墙角位置,不断有清水送进来,沿着一道水槽流淌过来,水槽连接着许多精致的小竹管,所有的小竹管中都喷出水流来,而每个小竹管的下方则是个圆圆的水盆,小竹管中流下来的清水便落入其中;左侧是一排单独的房间,不是很大,倒像是现代社会酒店中洗手间的那种隔间,不过比之现代社会的洗手间不知道要典雅了多少倍。
陈枭在李师师的搀扶下走进了其中一间隔间,隔间里十分干净,似乎刚刚打扫过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同时还有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正爱意缠绵不可开交的两人当即停了下来。
“商公子,这种事情风险太大,一百两银子是决计不够的!”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水槽前,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似乎两人正在洗手。陈枭暗道:商公子,难道是商士衡?
这个念头还未转完,便听见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道:“你说要多少?”陈枭听到这个声音,正是那个商士衡的声音。先前说话的那个中年声音道:“五百两,不讲价,如果商公子不愿意,那就另找他人吧!”商士衡毫不犹豫地道:“可以,五百两就五百两。”那个中年声音道:“我又改变主意了,我要一千两!”商士衡不悦地道:“你在敲我竹杠!”那中年人呵呵一笑,“商公子别说的这么难听!要是商公子不愿意的话,那就找别人干吧!”商士衡沉吟片刻,哼了一声,气愤愤地道:“好,我给你一千两!”
那中年人道:“先交钱,后办事。”想必此时那中年人正伸手向商士衡讨要钱财。商士衡哼了一声,不悦地道:“拿去!”随即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是那个中年人正在数银票。片刻之后,只听那中年人笑呵呵地道:“商公子不愧是商公子,够豪爽!”商士衡冷冷地问道:“现在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那中年人呵呵一笑,信誓旦旦地道:“公子尽管放心,一切包在我的身上。”“嗯。如果事情顺利,我会再给你一千两银子。”那中年人喜道:“那就太谢谢商公子了!”商士衡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得先把事情办好了!”顿了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随即便有脚步声传来,出了厕所。
陈枭暗自嘀咕:‘这公子哥八成想干什么坏事!’就在这时,突然感觉李师师那温香柔软的娇躯缠绕了上来,不由的看向李师师,只见李师师双眸半闭,红唇微张,一副妩媚诱人情难自禁的模样。
陈枭心头一荡,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说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等李师师回答,便拉开门闩出去了。李师师正在动情之时,却被晾了下来,满腔情火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不由的郁闷不已。好在只一会儿陈枭便回来了,李师师十分开心,粉腿玉臂立刻缠绕了上来,娇嗔似的问道:“你干什么去了?”陈枭搂住李师师的纤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去吩咐了一下蒋丽,让她派人去监视商士衡那家伙!那家伙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一名隐杀奔到洗手间外,向蒋丽禀报了一番。蒋丽眉头一皱,吩咐了一番,那隐杀抱拳应诺,立刻又奔了下去。蒋丽转身奔进洗手间想要找陈枭报告情况,却隐隐听到压抑着的娇呼声。蒋丽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的心头一荡,霞飞双颊。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朝传出声音的那个隔间走去。来到隔间外,突然起了促狭之心,伸手握住隔间门的把手,猛力一推,门没有上锁,登时便打开了。
当事的两人则吓了一跳,慌忙扭头看来,看见是蒋丽,不由的松了口气。此时,两人正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李师师紧搂着陈枭的脖颈,而陈枭则一只手搂着李师师的纤腰。
陈枭没好气地道:“真是被你吓死了!”
蒋丽的眼中流露出兴奋之色,抱拳道:“本不敢打扰主人和姊姊,只是有些事情须要向主人禀报!冒昧之处还请主人和姊姊见谅!”
陈枭将李师师放了下来,李师师忙整理自己的衣裙,娇颜绯红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陈枭也赶紧把衣裤扣好,说道:“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出去说。”随即三人便离开了厕所,来到湖泊边的一株杨柳树下。
陈枭问道:“怎么回事?”蒋丽抱拳道:“臣妾按照主人的吩咐派人监视商士衡和另外那个中年人,原来那个中年人竟然是樊楼的一个厨子。”
第八百九十五章 将计就计
“商士衡、庄少成和洛嫣然主婢两个,此刻正在一个包厢中吃喝。我们的人向酒楼方面打听过了,是洛嫣然小姐定的包厢,应当是她请这两个人。不久前,商士衡和那个厨子到竹林中鬼鬼祟祟说了一番话后,商士衡便将什么东西交给了那个厨子,然后两人便分开了,一个回去了橱房,一个则回去了包厢。臣妾见事情有异,已经命人将那个厨子抓起来了。”
陈枭点了点头,赞赏道:“你干的很好!”蒋丽听见陈枭赞赏,不由的十分开心。
陈枭问道:“那个厨子现在哪里?”
“就在后面的竹林中,被我们的人看着。”
陈枭便朝竹林走去,蒋丽和李师师紧随在后。
来到竹林中,只见前面黑漆漆的一团,几个人围着一个人,那个人蹲在地上。陈枭三人走近了,众隐杀朝陈枭三人抱拳下拜,道:“拜见燕王,拜见两位王妃娘娘。”那个蹲在地上的人先是大吃一惊,随即慌忙跪下磕头喊冤:“小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百姓,还请燕王明鉴!”
陈枭打量了他一眼,借着从竹叶间透射下来的月光,看见了一个五短身材相貌猥琐满脸狡猾之色的中年人,笑道:“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恐怕不见得吧。刚才是谁收了商士衡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中年人一呃,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燕王知道了,感觉不可思议,随即狡辩道:“小人,小人不知道燕王说什么?小人根本不认识商士衡!”
陈枭冷冷一笑,说道:“好个刁钻的家伙!来啊,搜身!”
几个隐杀应诺一声,中年人慌了起来。两个隐杀一左一右抓住他的左右手臂将他架了起来,随即一名隐杀在他身上摸索起来。片刻之后便摸出了一叠银票,还有两个用来装药粉的青花小瓷瓶,转来呈给陈枭。陈枭拿起银票,问道:“这是什么?”中年人道:“这,这是小人自己的钱!”
陈枭不禁有些佩服这家伙,说道:“你他妈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也罢,我也懒得问了,有目击证人和这些物证足以定你的罪了!你们两个,把他押去总督府,交给李大人处置!”架着中年人的两个隐杀齐声应诺。
中年人这下可慌了,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抵赖,对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会放了自己,却没想到事情似乎没法善了了,对方居然要将自己押去总督府,这一去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中年人急声叫道:“我,我,我说!”
陈枭抬起右手示意两个隐杀停下,两个隐杀停了下来,陈枭道:“耍小聪明对你没有好处,只有老老实实地交代,才能救你自己!”
“是是是,小人,小人一定老实交代,一定老实交代!”
陈枭看了一眼那两个小瓷瓶,问道:“商士衡给你两瓶毒药,想要毒死谁?”
中年人吓了一跳,急声道:“不,不是毒药!这两瓶,一瓶是麻药,一瓶是,是,是……”中年人说到这里,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蒋丽喝道:“说!”中年人吓得一个激灵,情不自禁地道:“那是春药!”陈枭和两个妻子面面相觑,只听那中年人继续道:“听,听商公子的意思,似乎,似乎是要麻倒庄少成公子,然后,然后,他,他……”陈枭道:“他想要用这瓶春药对付洛家小姐是吗?”中年人点头道:“是,就是如此!”陈枭冷冷一笑。
中年人心中突然升起无限恐惧来,双腿一软便经不住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头求饶:“小人,小人真是鬼迷心窍了!小人,小人本来是决计不敢做这种事情的,都是,都是商士衡他,他,他用钱财来诱惑我!小人该死,求燕王开恩,小人该死,求燕王开恩!”
陈枭对架着中年人的两个隐杀道:“把这家伙带去总督府,让李慕白处置!”中年人本来以为交代了出来就没事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是要被送去总督府,脸色唰的一下煞白了,惶急求饶道:“殿下开恩!殿下开恩!……”陈枭见这家伙大呼小叫的难保不会引起旁人瞩目,眉头一皱,朝蒋丽使了个眼色。蒋丽会意,当即奔到中年人身旁,举起手刀斩在他的脖颈之上,啪的一声响,中年人的叫喊声登时嘎然而止,脑袋一偏,晕了过去。两个隐杀当即将中年人拖了下去。
陈枭从隐杀的手中拿起那两只青花瓷瓶,看了看,冷冷一笑。
李师师满脸鄙夷地道;“这种男人真是没用,居然想用这种手段得到心目中的女人!”陈枭笑了笑,道:“只怕这位商公子是醉翁醉意不在酒啊!”李师师心头一动,“奴家听说洛家是扬州一带的大富豪,莫非,莫非那个商公子是打她家财产的主意?”陈枭笑问道:“你说这些读书人聪明不聪明?”李师师厌恶地道:“无耻才是真的!”陈枭哈哈大笑。
李师师急声道:“夫君,咱们应当将这件事告诉洛小姐才是!”
陈枭摸着下巴看着手中的两只瓷瓶,坏笑道:“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我有另外一个办法,”随即便将想法说了出来。两女都睁大了眼睛,似乎十分惊异的模样,随即神情古怪地看着陈枭,想说:大哥,你真是太坏了!
陈枭对蒋丽道:“叫一个机灵的飞凤女卫来,把这瓶春药给她,叫她伺机下药。”
……
不久之后,陈枭和李师师、蒋丽来到了商士衡他们那间包间的隔壁,恰巧这件包间的客人刚刚吃完,陈枭他们便进来了。这樊楼是燕云的官营产业,因此陈枭在这里想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
陈枭走到墙壁边,轻轻踩上放在墙壁边的那张椅子,然后将挂在墙上的那副侍女舞蹈图取了下来,转身递给下面的蒋丽。蒋丽接下画,将画轻轻地靠在小几边放下。侍女舞蹈图被取了下来,墙壁上露出两个孔洞来,那显然是早就留下来的。其实在燕云官营的所有酒楼青楼之类的产业中,都有类似的设施,这些官营场所的负责人,都经过了一定的培训,若是发现了可疑人员,便会利用这些设施对可疑人员进行监视,若发现问题便会立刻上报。之前,西夏使团突袭吐蕃使团之所以能被及时阻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枭通过墙壁上的孔洞看见了隔壁的情景:四个人围坐着一张不大的圆桌,两个男人是商士衡和庄少成,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两个女人则是洛嫣然和她的贴身侍女云儿,洛嫣然依旧戴着面幕,不见真容,神秘而又诱惑,一个飞凤女卫化装的侍女捧着酒壶立在桌旁。三人面前的酒菜,分作了四份,各人吃个人的,互不干扰,这是最近在中原大地上时兴起来的一种餐饮方式,得到了许多人特别是年轻人的追捧。
商士衡道:“其实应该我等请嫣然小姐的,结果却让小姐破费了!”洛嫣然淡淡地道:“两位公子都盛情难却,还是小女子做东比较好!”两个男人互望了一眼,都流露出不悦之色,显然是在责怪对方同自己争。原来洛嫣然在接到了商庄两人的请柬之后,只想拒绝,不过转念一想,若不能令两人死了这条心的话,只怕将来还是会不断来骚扰自己的,于是便心生一计,写了两份书信非别送给商庄两人,邀请两人来樊楼饮宴。商庄两人接到洛嫣然的书信,自然是喜出望外,这天夜里早早地便来到了樊楼约定的包厢里。
然而两人都没有想到,在包厢中没见着心目中的女神却见到了情敌。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相互不说话,就在圆桌边干坐。不久之后,洛嫣然主婢两个来了,与商庄寒暄了一番,便叫来侍女点了四分酒菜。这时商士衡借故离开,随后陈枭和李师师便在厕所中听见商士衡和那个中年厨子的说话。
商士衡端起酒杯来,冲洛嫣然笑道:“这杯酒,我祝嫣然小姐事事顺遂,得遇一位如意郎君!”
洛嫣然端起酒杯来,“多谢公子。”随即左手揭开面幕一角,右手将酒杯送了进去,小小抿了一口,便将酒杯放回到了桌子上。商庄二人眼见那酒杯上淡淡的红色唇印,不由的一阵失神。
商士衡回过神来,冲侍立在一旁的侍女叫道:“斟酒!”侍女当即过来为商士衡满斟了一杯,商士衡和庄少成眼中只有洛嫣然,别的一切都不在他们眼中,而洛嫣然则不愿与他们眼光相触,垂着臻首,旁边的云儿则在忙着将小姐喜欢的菜肴拣进一个小碟子中;然而陈枭却看见那个假侍女在给商士衡斟酒的同时,白色的粉末从手指尖上滑入了商士衡的酒杯,在酒水冲击之下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假侍女如法炮制,又给庄少成斟了一杯酒,陈枭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流露出看好戏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