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笑道:“你觉得可能吗?从古到今,似乎昏君要多得多吧,卖儿卖女卖老婆的事情比比皆是,这就是所谓的道?”张行方为之语塞,胸中压抑想要反驳,却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来,对方说的那些事情可以说都是三纲五常造就出来的,他能如何反驳。
陈枭嘲弄似的道:“禽兽也知道舍命保护自己的妻儿,三纲五常却造就出如此多卖儿卖女卖老婆的事情,你觉得很好吗?”张行方不知该如何回答。
陈枭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一套不过是糊弄人的鬼话!君为臣纲,无非是皇帝害怕下面的人造反,于是编出这么一套鬼话好在道德上约束下面人的思想,可是历朝历代不都是造反起家的吗,这君为臣纲从何说起?”张行方没好气地道:“君权神授,前朝失德,因此天命转移,改朝换代乃是顺天应人之举,与造反谋逆不可混为一谈!”
陈枭呵呵一笑,“这是儒家自圆其说的又一个理由。那么我要问你,‘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不是你们儒家的思想?”张行方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随即明白了陈枭的意思,不由的呆了。
陈枭笑道:“‘子不语管理乱神’,却又要说君权神授,你们究竟什么意思呢?”
张行方脑子一片混乱,无法回答。
陈枭说道:“孔孟所言,也不过是些人的言论而已,有有道理的方面,自然也有偏见和谬误的地方,没必要把这些奉为金科玉律!这人生在世无非是两种人,一种人为了自己安乐而奋斗,拼命地赚钱,拼命地谋官,好享受荣华富贵,逍遥一生,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人;另一种人,那可就少得多了,他们为别人而活,以天下以百姓为己任,殚精竭虑也要使得国家富强人民安乐。张公子,你觉得这两种人谁对谁错?”
张行方皱眉道:“谈不上谁对谁错,不过为国为民的这种人自然让人敬仰!好比包公,狄公!”
陈枭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像是哪一种人的言论和思想?”
张行方一愣,不由的喃喃道:“似乎,似乎像是第一种人……”陈枭微微一笑,“这就对了,这一套不正是为了自己享乐而创造出来的吗?明明是出于私心,却非要上升到道德的高度,还不断要人去遵守,人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极品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蒙古使者
张行方不禁汗颜。
陈枭道:“既然张公子也觉得为国为民的人令人钦佩,那么这种人看见昏君奸臣当道,奋起反抗力图改变这个天下,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张行方脑子一片混乱,他的良心觉得陈枭说得对,可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儒家道德却让他感觉不该造反,仿佛两个巨大的声音在脑海中嘶吼咆哮,他晕晕乎乎,不知所措。
陈枭道:“我对于道的看法与你们完全不同,我自然也不敢说我的看法一定正确,但可以说出来让张公子参详参详。我认为,真正的道便是百姓,能让天下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的做法,便是正确的,否则就是错误的!君王大臣,应当是为百姓服务的,而不是吃百姓血肉的!”张行方心头一震,那模样就像是被惊雷吓到了一般。
陈枭看了看张行方的神情,说道:“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能不能想明白就看你自己的了!”站了起来,从腰带下取出一块燕王府的令牌,扔到张行方手边的小几上,啪地一声响,“如果你想明白了,就拿着这块令牌到燕王府来见我!”说完,便转身走了。
张行方拿起令牌,看了看,发现果然是燕王府的令牌,突然心头一动,一脸震惊地道:“难道是他?!”赶紧奔出了客厅,只见他们几个人已经离去了。张行方低着头,看着令牌发呆。
张妈妈来到张行方身后,看了看远去的那几个人,问张行方:“方儿,他是什么人啊?”
张行方皱眉道:“他是燕王!”
张妈妈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街上的百姓们,看见许多身着裘皮骑着高头大马的凶悍大汉出现在街道之上,不由的议论过纷纷:“那些是什么人啊?好凶的样子!”“是金人吗?好像不太像啊!”“你真是没见识,那些事蒙古人,比女真人还要野蛮的人!”“这些蒙古人来干什么?”“呵呵,这都想不到,肯定是来进贡的呗!”
就在百姓们打量这些蒙古人的同时,蒙古人也在打量着城里的居民和周围的街市,眼神十分火热。其中一个矮壮的蒙古人情不自禁地道:“这里就是传说的汴梁吗?真好像天宫一样啊!”在前面领路的燕云官员笑道:“这便是汴梁,其实我们这和汴梁差不多的城市还有好几座呢!”众蒙古人听到这话,眼神更加火热了。
那群倭人原本正在街上闲逛着,因此见到了那群正在入城的蒙古人,不由的停下脚步驻足观看。那个为首的年轻人面露思忖之色,旁边的老者感叹道:“蒙古人果然不同一般,真像是一群凶兽一般!”
蒙古人在燕云官员的引领下来到国宾馆的一座院落中,安顿下来。待燕云官员离去后,几个蒙古人聚在一起议论开了,那个矮壮的大汉无比兴奋地道:“我还以为金人的那些城镇就是天下最繁华的城市了,却没想到汉人城市的繁华远远超过了金人!这里的繁华富裕真像是传说中的仙界一般,难怪老人们总是管这里叫做桃花池呢!”
旁边一个高瘦的汉子也兴奋地道:“这一座汴梁城的财富,只怕就顶得上金国的整个上京路了!”众人纷纷点头,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贪婪火热的神情。
为首的那个汉子却皱眉道:“都别高兴得太早!燕云富裕,可是燕云军威名赫赫,不是好对付的!”
那个高瘦汉子毫不在意地道:“我却不这么认为,燕云军的威力只怕都是没用的金人吹出来的,要是遇着咱们蒙古军,哼,定然也是不堪一击的!”好几个大汉附和他的话。
为首的汉子皱眉道:“燕云军崛起于燕云弹丸之地,历经无数大战终于占据整个中原,若说仅仅是运气这是不可能的,对于燕云军我们绝不可以大意!”众大汉没有说话,不过看他们的神态,显然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为首的大汉道:“这件事暂时放下,不管燕云军是强还是弱,大汗已经制定了先金国后燕云的征服方针,我们做为部属,必须全心全意执行,绝不可破坏了大汗的计划!”众大汉点了点头。
为首的大汉道:“明天我便去见这个传说中的燕王,看看他究竟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马呢,还是一匹看着漂亮其实不中用的驽马!”众大汉笑了起来,那个矮壮大汉大声道:“我看他就是个小白脸,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呢!”众人大笑起来。
第二天早上,蒙古使者一行人来到燕王府大门口,一名卫士迎上前来,抱拳道:“贵使请跟我来。”蒙古使者点了点头,翻身下马,随从众人也都翻身下马。卫士转身引路,蒙古使者一行人紧随在后。
立在大门口的那位隐杀小队长见蒙古使者的随从竟然也要进门,立刻抬起左手喝道:“蒙古使者觐见,其余人员止步!”这段时间以来蒙古人东征西讨所向无敌,他们的使者在金国胡作非为,金人也不敢干预,早已经蛮横嚣张惯了,如今见居然有人敢拦阻他们,登时勃然大怒,那个矮壮大汉当即拔出弯刀便要杀人。门口隐杀见状,纷纷拔出横刀,呈半圆形将众蒙古人围住。
那个蒙古使者眼见这些卫士反应迅速,眼神凌厉嗜血,不由的心头暗惊,连忙扭头冲手下人喝道:“不得无礼,都留在门口等候!”众蒙古人闻言,纷纷回刀入鞘,却依旧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隐杀,隐杀哪里会怕他们,眼神始终冰冷的看着他们。
蒙古使者跟随那个卫士走进了大门,径直来到大厅之上。抬头朝上首望去,只见一个年纪很轻却气势非凡的年轻人坐在上首,不由的心中暗赞了一声。
卫士向陈枭禀报过后,便退了下去。蒙古使者右手按胸躬身道:“蒙古使者特木尔见过燕王殿下!”
陈枭微笑道:“贵使一路辛苦了。”
特木尔双手捧起国书,说道:“我国大可汗有国书送给燕王!”王开立刻上前,接下国书,然后转呈给陈枭。陈枭接了国书,拆掉羊皮封套,取出羊皮国书,展开来,看了一遍。放下国书,问特木尔道:“蒙古可汗想要和我结成联盟?”
特木尔道:“是的,我们蒙古和燕云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便是金国,我们可以结成同盟一同灭金!!”蒙古人面对金国,其实底气并不足,在他们看来金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百万大军绝非能轻易对付的强大力量,因此蒙古人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同盟来共同对付金国,如此一来,一直在与金人鏖战的燕云便进入了蒙古贵族的视线,他们想要利用燕云军牵制一部分金国兵力,他们好乘机攻城略地将金国收入囊中。
陈枭道:“这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燕云已经同金国订立了和平条约,我们不会再与金人为敌了!”
特木尔感到十分意外,“燕王怎么会不想灭掉金人呢?”陈枭懒得跟他多说,便将完颜青凤抬了出来,“我的一位妃子名叫完颜青凤,曾经是金国的朱雀大王,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怎能去攻打她的母国呢!”
特木尔皱起眉头,“燕王是大英雄,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耽误大事!燕王如此做法岂不是让臣民们心寒!”
梁红玉瞪眼喝道:“放肆!燕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这些番邦蛮夷来指手画脚!”
特木尔心中恼怒,可是却不便发作,对陈枭道:“既然燕王不愿与金人为敌,本使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么燕王是否同意在我们双方的边境开设互市呢?”
陈枭道:“开设互市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看了看面前的羊皮国书,继续道:“茶叶、酒水、布匹、丝绸、瓷器这些都没有问题,可是钢铁、火药之类的商品我们就没办法提供了!”
特木尔皱眉问道:“为什么有问题?”
陈枭笑道:“原因很简单,我们自己使用的尚且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用来互市啊!”特木尔气愤地道:“结盟,燕王不愿意,互市,燕王却将最重要的东西留下,燕王你分明就没有与我们蒙古交好的诚意!难道就不怕我们可汗大怒之下兴兵问罪吗?”
这话一出,陈枭感到有些意外,而众文武却都已经骂开了,个个怒不可遏恨不得揍人的模样,以燕云如今的威势,谁敢对燕云不敬,这蒙古使者倒好,尊敬是谈不上的,居然还敢公然威胁燕王,这如何不让大家愤怒!
陈枭抬起右手,喝骂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去,然而众人却兀自气愤地瞪视着蒙古使者。蒙古使者感到十分意外,类似这样威胁的言语,他不知已经向多少国家的君王说过了,可是却还未见过如此愤怒的场面,这简直就像是一棍子捅了马蜂窝,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的特木尔,虽然不害怕,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七百三十七章 意气之争
陈枭看了一眼特木尔,笑道:“蒙古人若要与我们燕云军较量较量,我乐意奉陪!这便是贵使此行的目的吗?”特木尔觉得自己好像把事情给弄糟了,可是要他收回刚才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因为那样岂不是向对方服软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陈枭的问话。
陈枭突然一拍桌子,喝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特木尔吓了一跳,“我,我……”
陈枭没好气地道:“你们蒙古人也真够糊涂的,究竟要干嘛,连自己也不清楚吗?”众文武大笑起来。特木尔脸上发烧,心中恼火,大声道:“我的来意已经说明了,既然燕王如此不友好,我便告辞了!”语落便转身离去。
梁红玉喝道:“站住!”
特木尔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梁红玉。梁红玉冷冷地道:“燕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竟敢如此无礼!!”梁红玉说的是对方离去时没有行礼,这在古人看来是十分无礼的举动,陈枭倒没把这些放在心上,然而文武重臣却是愤怒不已。
特木尔自然知道梁红玉的意思,昂首道:“还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们蒙古人不能来不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