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苍白着面孔指着陈枭道:“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陈枭嘲弄一笑。
蔡攸知道再呆下去只是丢人现眼,便匆忙率领手下的军队灰溜溜地逃走了。
一天之后,陈枭率领大军押解着王庆等人班师。至于被俘虏的十余万王庆军将士,陈枭早在蔡攸抵达之前就全部放掉了。陈枭此刻并不知道,他离开后不久,蔡攸就下令他手下的军队血洗了整个云安军,男女老少十几万人全部被杀,整个云安军变成了人间炼狱。
“什么?你说三公子死了?”蔡京瞪眼惊叫道。此刻,一个身着官服的壮汉正垂首站在蔡京的面前,此人正是之前侥幸逃过一劫的李善同,他终于伤愈回到了京城。
“究竟是这么回事?三公子怎么会突然暴毙?”蔡京怒气匆匆地问道。
李善同连忙道:“燕云并不想之前想象的那样和平,其实到处是土匪还有辽人的奸细。那天,我们出上京到西边视察,夜晚居住于荒郊驿馆之中。没曾想,当天夜里就出事了,六聘山的贼寇突然出现,他们极其凶悍,见人就杀,小人等虽然护着公子拼死突围,奈何贼寇太多,混战中,小人身负重伤昏了过去。等醒来之后才发现被上将军所救,然后才知道,除小人外,包括三公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遇难了!”
蔡京叫骂道:“你的主子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李善同战战兢兢,不敢回话。
蔡京随即把怒火转移到了陈枭的身上,“陈枭身为燕云留守,居然让贼寇猖獗到如此地步,真正该死!”
李善同本就担心蔡京迁怒于自己,此刻听蔡京这么说便连忙道:“陈枭确实难辞其咎!要是他能够派兵保护的话,何至于此啊!三公子可以说就是陈枭害死的!”蔡京的眼中冒出阴毒凶狠的光芒来。
燕云军在班师的途中,突然接到了朝廷的命令,让燕云军押解俘虏前往城郊陈桥驿。陈枭本来是想将俘虏交给东京外围的禁军就完事了,自己则率领军队返回上京,没想到突然接到了这样一道命令。稍作思忖,陈枭决定遵守这个命令,率领大军押着俘虏朝陈桥驿开去。
大军抵达陈桥驿驻扎下来,圣旨又来了,令陈枭亲自押解俘虏前往皇宫宫门外献俘。
左谋皱眉道:“圣旨特别强调要主公率人献俘,却又不让主公率领将佐部曲同行,只怕其中有诈!”
寇炎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主公早就被宋庭君臣猜忌,之前将主公软禁城中就是明证,这一次主公若进城,必遭他们杀害,迹象太明显了!”
众将听了他两人的话,纷纷劝陈枭不要进城,史进大声道:“咱们回燕云去!”众将纷纷附和。
陈枭陷入沉思之中,众将安静了下来,都看着陈枭。陈枭说道:“我得去!”众人一惊,梁红玉没好气地道:“没道理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跳,你不是这么傻的人吧?”
陈枭思忖道:“如果我们不遵守圣旨而返回上京,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说我们是叛逆。我当然不在乎这一点,但是背上了这个名声,对于我们将来的行动会非常不利。反之,如果我们遵守圣旨而行,却遭到他们的突袭,那么随后所采取的任何行动就都能得到绝大多数人的理解和同情了!”
寇炎皱眉道:“主公所言极是!只是,这太冒险了!”
陈枭淡然一笑,“我有六万大军在这里还怕什么?”随即便开始分派任务。
两天之后,陈枭率领三百隐杀及一千陌刀军押解着几十辆囚车从北门进入了京城。陈枭和隐杀都穿上了重甲,一千三百人重甲铮铮,杀气腾腾,京城的百姓们何曾见过这样剽悍勇猛的军队,个个惊叹连连。北大街上万人空巷,无数百姓拥挤在大街两侧争相目睹这支传说中的军队。
一个拄着拐杖佝偻着腰的老者瞪大眼睛看着从面前经过的这些铁甲勇士,激动得老泪纵横了,不住地喃喃道:“终于又看见了这样的军队!终于又看见了这样的军队!这莫不是当年的静塞军?”老者孩童时代本是雁门郡人,当时契丹骑兵大举入侵,所过之处无人能挡,老者的亲人和乡亲很多都死在契丹人的铁蹄弯刀之下。眼见老者也不能幸免了,就在这时,一万宋军铁甲战骑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正面冲锋,竟然一鼓作气击溃了十倍于己的契丹骑兵,杀得契丹骑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老者他们获救了,从那以后,静塞军这三个字便深深印刻在了老者的骨髓中。然而这支强悍的骑兵注定不能被文弱的宋庭容纳,不久之后,这支曾经令北方强邻闻风丧胆的铁血锐兵便在自己人的手中灰飞烟灭了。
一千三百人押解着几十辆囚车径直来到宫门口。很奇怪,这里的情景与北大街的情景完全不同,完全没有北大街的热闹喧嚣,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陈枭骑在马背上,冷峻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突然,隆隆的战鼓声大响起来,四面旌旗涌现,数以万计的禁军呐喊着包围了陈枭他们这一千三百人。房上房下到处都是弓弩手,长枪如林,盾牌如墙!随即正前方的宫门上出现了一大群人,为首者正是身着太师蟒袍的蔡京,杨戬、高球等人随行在侧。
蔡京面露得意之色,扬声道:“上将军,别来无恙啊!”
陈枭淡淡地问道:“太师,这是什么意思?”
蔡京立刻换上了一副凶狠的嘴脸,“你这个犯上作乱的叛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陈枭扬声对周围的禁军道:“我奉旨讨伐王庆,功成又奉命献俘,何罪之有?蔡京分明就是想公报私仇!”众禁军将士面面相觑,都觉得陈枭说的有道理啊,对于之前接受的蔡京的命令非常怀疑。
蔡京得意地一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众军听令,擒杀叛逆!”
然而众军将士却没有人动手,都在那犹豫。
蔡京大怒,从袖笼中取出圣旨高高举起,扬声道:“这是陛下的圣旨,众军将士难道想要抗旨吗?”
几个禁军统领见状,只得拔出宝剑扬声喊道:“众军听令,准备攻击!”众军将士听到统领们的命令,虽然心中依然非常怀疑,但却下意识地准备动手了。
被关在囚车中的王庆幸灾乐祸地道:“陈枭,你这个赵家狗,抓了老子有什么用,皇帝还不是要杀你!我看你的下场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哈哈哈哈,老子在下面等你!”
第二百五十一章 浴血东京
“放箭!”四周的弓弩手一起放箭,飞蝗般的箭矢呼啸着朝陈枭他们飞去,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几十辆囚车上的俘虏瞬间被射成了刺猬。而陈枭他们却结成了环形阵型,依靠身上的铁甲,箭矢根本不能伤他们分毫。
蔡京见状眉头一皱,扬声喊道:“众军冲击!”
弓弩手停止了射箭,长枪手、刀盾手猛发一声如潮水般涌来。陌刀军挥舞可怕的陌刀,在寒光翻飞中,冲上来的宋军纷纷被一刀两断,血水漫天飞舞,惨叫声响成一片。战斗持续了片刻,宋军不仅未能冲散陈枭他们的防线,反而损失惨重。
宋军将士不由的心中害怕,纷纷停止了冲击,此时那圆阵周围已经是尸体满地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宋军将士一脸恐惧的看着那些身着重甲手持陌刀浑身浴血的可怕战士,心脏不由自主地颤抖。
蔡京见禁军的攻势竟然受挫停止了,气愤不已,扬声叫道:“都愣着干什么?继续攻击啊!”
禁军将士们面面相觑,终究不敢上前。
陈枭扬声道:“本来是同袍兄弟,何必自相残杀!不要再上来了,我不想让刀锋染上自己人的鲜血!”随即便结阵往北城门退去。
蔡京见状大急,叫道:“拦住他们!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如果谁再消极怠战,便以通敌论处,诛其三族!”禁军将士心头一凛,鼓起勇气,呐喊着围攻上去。陈枭他们以圆阵一边战斗一边朝北门移动,可怕的陌刀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生命,杀得尸塞街道,血满沟渠。
百姓们早已经躲入家中,街道上除了厮杀的双方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百姓都躲在家里战战兢兢地看着街道上的可怕情景。先前那个因为见到燕云军而激动不已的老者无比愤怒地喊道:“为什么朝廷就是容不下他们?为什么?”
风月街上,那些居住在这里万众瞩目的佳人们纷纷登上楼阁眺望就发生在不远处的恶战,花容失色,议论纷纷。李师师分明看见了重围中间的陈枭,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蔡京见步军拿陈枭他们没有办法,急忙命人调来了两千马军。
铁蹄声响起,步军急忙散开,两千战骑呐喊着发起了冲锋,气势不弱。
“刀墙!”
随着陈枭一声断喝,圆阵迅速散开,排列成数个横排,挺起陌刀大喝一声,气势如山!两千马军重重地撞在刀墙之上,登时人仰马翻!陌刀军舞起陌刀,如墙而进,人马俱碎!在皇宫城墙上观战的蔡京、杨戬、高俅等人惊得跌坐在地,他们这些只知道在背后捅刀子的家伙何曾见过如此彪悍的军队!
转眼之间两千马军便被杀得狼狈奔逃溃不成军了。
“圆阵!”
众军立刻抖掉刀身上的鲜血,结成圆阵,继续朝城门那边撤退。
这时,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片呐喊声。蔡京等人慌忙朝城门方向望去,只见城门不知怎么居然被燕云军突破了,大队人马正汹涌而入!
蔡京等人吓得面无人色,也顾不上杀陈枭了,连滚带爬奔下宫墙,避祸去了。惹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帮家伙居然就一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