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家子瞪着陈枭他们来取他们的性命。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外面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一家子人十分奇怪,方孝孺以为对方在和自己比耐心,叫大家坚持。可是大家怎么坚持得下去,小儿子终于忍不住向父亲请示道:“父亲,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方孝孺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儿子当即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奔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挑开帐帘朝外面张望。只见荒野之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帐篷半个人影。小儿子大讶之下,赶紧奔回到父亲身边,兴奋地叫道:“父亲,父亲,太好了,太好了!他们都不在了!”方孝孺一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没好气地问道:“什么都不在了?”
小儿子急忙道:“那些燕云军将,还有那些帐篷都不见了,他们走了!”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都忍不住流露出无限惊喜的神情来,唯独方孝孺眉头紧紧地皱着。
众人出了帐篷,果然看见原本散布在荒野上的那些帐篷都不见了,昨夜还见着的那些燕云军将也都不知去向了。大儿子情不自禁地道:“看来他们并没有想要伤害我们的意思!……”方孝孺却气恼无限地道:“可恶!太可恶了!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众人互望了一样,心里均在想: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可不是一件坏事啊!
方孝孺对众人道:“我们不要耽搁时间了,立刻赶往京城。”
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跳,小儿子连忙道:“父亲,今天已经过午了,入夜之前是不可能赶到京城的,不如就在此停留一晚,明日一早再启程前往京城?”众人纷纷附和。
方孝孺想了想,觉得小儿子所言也是很有道理的,便点了点头。众人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
陈枭等人一边优哉游哉地骑马,一边说笑闲聊,此时春光明媚,风光无限,各人心情都十分舒畅。
不到中午,一行人来到了一片所在。只见一座大山青翠苍郁,一条清澈如碧的小河环绕在前,波光粼粼;而小河的另一面则是一大片被茂密森林包裹的草甸,浓绿喜人,不见半分土色。这一方山水,环境清幽风光绮丽,真是一处怡人恰怀的好地方。陈枭指着那山下道:“咱们就在那里扎营,住他几天!”众女纷纷叫好。
一行人立刻过去,便在山下河边扎下了营地。随即燃起篝火,烧烤沿途打来的猎物,女卫士在篝火边舞蹈,男卫士则高声叫好,气氛十分欢快热闹。
傍晚时分,陈枭和几个爱妻坐在小河边闲聊,笑声不时响起。
“咦?有人来了!”蒋丽突然指着河对岸道。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男子正跌跌撞撞地赶来。陈枭眯了眯眼睛,道:“好像是昨夜那一群人里面的一个。”蒋丽点头道:“是的。”陈枭笑道:“这帮家伙赶上来干什么?难道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因此想赶上来死谏?”众女都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慕容冰霜气愤地道:“这些家伙,真正是莫名其妙!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不久之后,一名卫士奔到陈枭身后,禀报道:“陛下,有一个人自称是方孝孺的小儿子,要见陛下。”
陈枭听到方孝孺这个名字,不禁眉头一皱,看向慕容姐妹,道:“方孝孺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见过?”
慕容飞花微笑道:“方孝孺便是当今最有名的那位大儒。”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子女的反抗
陈枭闻言,登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随即笑道:“咱们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居然和当今大儒失之交臂了!罪过罪过!”众女笑了起来。
陈枭扭头问卫士道:“方孝孺的小儿子跑来干什么?若是来死谏的话,叫他们死远一点!”卫士道:“他说是有急事要向陛下禀报。他口中称呼的是将军,他应该还不知道陛下的身份。”
陈枭呵呵一笑,道:“有急事向我禀报?真是莫名其妙啊!带他过来吧!”卫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
片刻之后,方孝孺的小儿子便被带到了陈枭的身后。方孝孺的小儿子看见了陈枭,赶紧跪下大礼拜道:“草民拜见将军!”
陈枭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他。众女也都站了起来,站在陈枭的身后,美眸好奇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那个男子。
陈枭道:“没想到昨天晚上碰到的竟然是方孝孺和他的家人。”
方孝孺的小儿子连忙道:“昨夜家父冒犯了将军虎威,还请将军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怪罪下来!”
陈枭笑问道:“你赶来见我,有什么事情?”
方孝孺的小儿子道:“是,是关于家父的事情。”
“方孝孺?他怎么了?”
方孝孺的小儿子连忙道:“将军可能有所不知,其实我们一家人对于家父的做法都是有看法的。只是,只是家父坚持如此,我等作为晚辈又不好反对。可是,可是眼看就要进京城了,我等再不有所作为,家父固然性命不保,我等恐怕也要遭受池鱼之殃。无可奈何之下,我等只好,只好在家父的饮食中下了蒙汗药,现如今家父正在昏睡之中,我等该怎么办,还请将军示下!”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禁感到好笑,但又觉得这些方孝孺的子女很可怜,被这样一个老子挟持着,真是怎么做人都不知道了。
陈枭道:“方孝孺并没有触犯律法,我也不能处置他。”方孝孺的小儿子吃了一惊,惶恐无措地道:“要是将军不处置,我等,我等该如何是好啊?要是家父醒来了,……”方孝孺的小儿子流露出无限恐惧的神情,显然是十分害怕父亲醒来之后,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的怒火。
陈枭道:“便是我将他抓起来,你们作为子女的也不可能不去探监吧。”方孝孺的小儿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陈枭叹了口气,“你们啊,也算是被儒家毒害的一代。孝顺,孝顺,呵呵,一切都要顺着父母,便是父母不对也绝不能有丝毫怨言,否则便是大逆不道,儒家这一套还真是让人无语了。父母作为长辈,子女应当尊重他们,可是无条件的服从顺从岂不是太荒谬了吗?如果父母去杀声放火,我难道要在旁边摇旗呐喊不成?便是养的一条狗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啊,这种搞法,简直把子女弄得比狗还不如!难怪我们国家虽然一直以来都强调孝道,可是不尊重父母的子孙比之别的民族却要来得更多一些,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
方孝孺的小儿子听了陈枭这样一番话,不由得心有感触。
陈枭道:“这个问题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你们自家的家事,我没办法给你们解决。你们只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不要害怕面对自己的父母,当着他的面,将你们的想法和观点全都说出来,如果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坚持吧。如果方孝孺能够听从你们的观点,自然最好,否则你们也没有必要听他的。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平等的,不该一方主宰另一方的命运。”
方孝孺的小儿子不禁有些激动,只觉得将军的话让他有一种挣脱了枷锁的感觉。不过想到要直面父亲的愤怒和质问,又不禁心虚起来。
陈枭见此情景,不由得有些感慨,要说儒家完全没有用倒也不是,儒家在奴役下位者上所起到的作用恐怕是人类五千年来最强的思想之一。
陈枭鼓励道:“不要害怕!作为男人,有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不要害怕别人说你不孝,为什么要孝?你只需要尊重自己的父亲就够了!有些事情拖得越久越难处理,如果你们在家中的时候直接反对你们父亲的行为,根本就不必有着一趟长途跋涉的苦难了!”
方孝孺的小儿子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来紧张地问道:“我,我还是有些害怕!要是父亲以死相逼,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陈枭苦笑了一下,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不亡为之不孝!这么荒唐的东西居然千年来都被奉为正道!便是邪教也很少有类似这样的搞法啊!所以燕云才会将儒家列为邪教!”方孝孺的小儿子不禁有些感触。
陈枭道:“作为子女,眼见父亲着魔自然不能不管。你们应该尽力劝导他,同时防止他做傻事。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够了。这才是正确的做法,而不是你们父亲去寻死,你们不仅不阻止,反而跟着去死,这叫什么事?这就是所谓的孝顺吗?”
方孝孺的小儿子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躬身拜道:“多谢将军教诲!听将军一番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
陈枭道:“记住,孝顺是邪路,只会落得悲剧收场。只有责任才是正道!子女对父母的责任,是照顾父母,而绝不是无条件的顺从他!做自己该做的吧,不要害怕面对父母的怒火!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你们的心意!”方孝孺的小儿子躬身应诺。
“你回去好好劝劝你们家那个食古不化的老人家吧!”站在陈枭身后的慕容冰霜忍不住道。
方孝孺的小儿子不由得朝陈枭身后看去,这才发现了站在陈枭身后的几个女子,只感到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瞬间便失神了。随即回过神来,慌忙垂下头去,连连应诺,赶紧奔下去了。
陈枭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面露思忖之色。慕容飞花禁不住有些担忧地道:“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会闹成什么样子!希望方孝孺能够听进子女们的劝告才好!”
陈枭苦笑道:“恐怕很难!子女劝告这种我们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在儒家中人看来只怕就是一种大逆不道翻天造反的了不得的事情。那方孝孺面对子女们的劝告,只怕会表现得更加狂暴愤怒。这种愤怒表面上看,似乎是因为子女不孝而愤怒,其实啊扯掉了遮羞布之后也就是因为自己的权威仿佛受到了挑战,仿佛不再高高在上了而怒不可遏!归根结底,这不是道德问题,而是一个利益问题。”
众女面露思忖之色。
陈枭将此事放下,指着营地旁边的那座青山道:“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到山上看月亮去吧!”众女大感兴趣,纷纷点头赞同。
陈枭几个人坐在山巅的草地上仰望着天上的繁星,陈枭指着一个个的星座给众女介绍。众女何曾听过星座的说法,都大感新奇,慕容冰霜疑惑地道:“大哥说的星座是什么?我怎么只听说过二十八星宿呢?”其她诸女也都有疑惑之色。
陈枭笑道:“二十八星宿是咱们东方的说法,星座则是西方的说法。”众女恍然大悟。慕容飞花禁不住感叹道:“没想到那些化外之人也有这样高深的文明呢!”
陈枭笑道:“天下大得很,有很多国家的文明与我们的文明相比毫不逊色!”
蒋丽不禁问道:“陛下说的是那个神圣罗马帝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