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与殿下及太学诸子,已经打算在年后,就在新丰乡先试点……”张越轻声道:“制度与条例也已经整理好了……”
褚大听了,猛的咽下一口口水。
官社制度啊!
虽然不是井田制,但也是先王之制啊!
诗经之中,有无数篇幅都曾描述了宗周官社制度下,官民和乐无忧的场面。
对于信奉着‘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而后春秋诛’的公羊学者来说,再没有比恢复和重整先王的官社制度与井田制度更让他们激动和兴奋的东西了——因为这意味,这个世道可能从‘礼崩乐坏的乱世’重回到‘有王者被德的治世’,大家再也不用担心可能要受春秋之诛了,王者治世,德被天下,泽及鸟兽,哪怕有错误也可以被其大德所拯救。
当初,张越就是靠着这一手,忽悠了贡禹等太学生。
现在故技重施,效果依旧好到爆炸。
根本就没有人能抵抗的住这样的诱惑!
“那……”褚大激动的问道:“侍中能否与老朽讲一讲,这将要执行的官社之制?”
而他的门徒弟子们,更都是竖起耳朵,临襟正坐,严肃无比。
没办法,张越和他治下的新丰是现在唯一一个要恢复并且重现先王制度的地方。
披着先王之制的皮,只要不出问题,那简直是鬼神辟易。
哪怕是谷梁、左传等学派,恐怕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挑错。
也就是张越现在太年轻,声望还不够,政绩也不多,逼格也不显。
若他今年已经四五十岁,享誉天下,闻名遐迩。
更有着实锤政绩和实实在在的作为做依托。
那么只要他打起‘重建先王官社制度’的旗号,那就一定是八方豪杰来投,天下响应、声援。
不过也正是如此,他才敢搞。
不然皇帝分分钟就能教他做人。
即使如此,这也是在有刘进坐镇,且得到了当今同意后才敢搞的。
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张越理了理自己的衣冠,看了看刘进,在得到对方同意后,就将计划中的新丰乡官社制度,对褚大等人做了一番介绍。
听得褚大等人心情激动,难以自抑。
设置乡弹单,由百姓推举年五十以上,有德行者充任。
建立乡学,给与乡亭一定的公有财产和生产资料。
组织百姓,进行集体劳动和共同训练。
每一项都挠到了他们的G点,甚至觉得,与古书之中记载的先王制度,也相差不远了。
当然,对他们来说,其实最好是连井田制也一起复活。
而且,只在一个乡搞试点,太小家子气了!
要搞就全新丰一起来嘛。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褚大听完,勉强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与兴奋,对张越与刘进道:“殿下与侍中,为天下先,作先王之制,老朽为天下谢之!”
说着他就叹息着,道:“老朽今年已经七十有九,行将就木,怕是见不到这先王之制,重现人间的时候了……”
“不过……若殿下与侍中不弃,老朽门下有两个劣徒,或许能为殿下、侍中牛马走,效犬马之劳!”
他扭头读自己身后说道:“遂啊、舍啊,尔等上前来……”
两个一直端坐在褚大身后的年轻儒生闻言立刻出列,恭身拜在殿中,对张越与刘进,长身顿首。
他们两个看上去非常年轻。
最大的那个甚至才二十四五岁,小的更是似乎不到二十。
“山阳末学龚遂……”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儒生,抬着头说道:“拜见长孙殿下、侍中公……”
“楚人韩舍……”年纪小一点的儒生则有些忐忑的拜道:“拜见长孙殿下、侍中公……”
他们脸上都闪烁着激动与振奋,甚至带着些红润:“愿为殿下牛马走,愿为侍中前驱!”
褚大也是满脸欣赏的看着这两个年轻的门徒,这两人算是他近年来最欣赏和最得意的弟子了。
尤其是后者,刚刚拜入门下不到一个月,就被他看中,从室外提到室内,成为了入室弟子。
他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对刘进与张越道:“此二人,皆机敏之人,向为老朽所爱,或能助殿下与侍中一臂之力!”
张越却是要欢喜疯了!
这是人在家里坐,天上掉馅饼吗?
旁的不说,若那龚遂真是史书上那位龚遂。
那就赚大发了啊!
这可是能被汉书列入循吏传之中的人物!
张越现在在新丰搞得‘人人都种蔬菜养鸡鸭猪狗’运动,就是抄袭此人未来在勃海郡的施政纲领。
至于那位韩舍,既然是能与龚遂一起出来的,恐怕才干也不低。
毕竟,历史上被埋没的英才与早逝的豪杰,不知道有多少。
“殿下!”张越立刻对刘进拜道:“殿下得人,臣为殿下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