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霍去病和卫青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卫青性格温厚宽平,极为念旧。
而霍去病激情飞扬,骄傲无比,用太史公的话说就是——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任。
什么关系户,什么裙带,在他面前,连纸都不如!
看看他麾下的部将,都是些什么人吧?
不是马匪就是寒门,甚至是夷狄的降人、归义的胡人义从。
霍去病只看能力,只看能不能跟他一起愉快的削匈奴。
没有才能和能力的人,管你谁?一脚踢飞!
他也有那个资格和能力这么去做。
而随着霍去病的崛起,卫青的亲戚们、老铁们还有关系户们,纷纷失去了滥竽充数,混功劳的机会。
更可怕的是……
元鼎年间一场酌金罢候,一百五十余位列侯封国落地。
关系户们,老铁们,全部卷入其中。
而此时,霍去病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他的部将,他的手下,风光无限。
矛盾由此而起,裂痕由此而生。
若霍去病能活着,或许,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也没有人敢于挑战甚至连敌视也不敢!
但问题是,元狩六年夏,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在塞外与世长辞,一代战神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他的人生就撒手人寰。
只留下一个遗腹子。
元封元年,霍去病唯一的儿子,冠军哀候奉车都尉霍膻暴卒于泰山脚下。
第两百八十六节 马蹄铁
脑中回想着这些事情,张越只能沉沉一叹,望着刘进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刘进的性格宽厚多仁,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张越已经确信了,这位帝国长孙的性子是真宽厚。
在新丰这么多天,张越就没有见过他跟下人发过火,使过脾气。
摊上这样一位领导,确实是他的幸运。
只是,也可能是不幸。
就如现在,张越就必须想办法给他擦屁股,把这个事情给办妥了。
而且,得办的漂漂亮亮。
在心里摇了摇头,张越感慨道:“这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摊上这么一位仁厚之主,在享受对方的庇护和信任的同时,自然也要承受他偶尔的小性子和文青脾气。
况且,路博德的事情,其实张越自己本身是想插手的。
“我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张越在心里琢磨着。
这个事情自然是极为棘手的。
因为,即使只是陇右李氏,也极为难缠!
这个家族的影响力和势力之大,根本无法想象。
特别是,李禹的妹妹还是太子据的宠妃!
而李禹兄妹和霍去病有杀父之仇——他们的父亲李敢正是死于霍去病箭下!
仅仅是这个理由就已经足以李氏兄妹敌视作为霍去病旧部的路博德了。
更何况,路博德和李陵之败有着直接的关系。
李家人怕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而陇右李氏,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家族。
甚至可以这么说,陇右李氏一直就是以心胸狭隘,瑕疵必报,闻名于世。
当年,李广还在世之时就是如此!
李敢更是完全继承了乃父的性格,连大将军卫青也敢打!
如今,他们占了理,把持着大义,想要他们收手?怎么可能!
当初李广可是连已经束手就擒,跪地投降的俘虏,也能全部咔嚓了,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当军功。
而要解决此事,就不得不去李氏刚正面,甚至不得不去和以李氏为首的旧贵族们交手!
“看来再过几日回长安,就要和李禹等过招了……”张越在心里想着。
本月己丑(十三),正是霍光续弦的宴会。
张越已经受邀届时前去赴宴,说不定能在宴会上和那位李禹碰面。
“或许在那之前我可以去找张安世打听一下情况……”张越在心里思索着。
张安世知道和接触的东西,一定比他多,很多根本不被记载在史书上的事情,这位尚书令都是心如明镜。
唯一的问题是——他愿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