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室自从大商贾孔仅和东郭咸阳担任大农丞,并在天下建立起盐铁官营系统后,汉家天下,产铁的地方有铁官,产盐的地方有盐官。
盐铁官和盐铁系统,一起把持着全天下的盐铁事务。
前些年,因为财政紧张,桑弘羊又把注意打到了酒类身上。
开始搞起了官榷酒业的行当。
这可是利润巨大的行业!
要知道,汉室是禁酒的。
民间私自酿造和饮用酒类,一旦发现就要罚款,甚至可能被判刑。
汉家基层的财政收入中,在过去至少有三成是来自于打击私酒和查禁私自饮酒。
桑弘羊这么一搞,等于是损地方而肥中央,将原本属于地方的这部分收入,拿到了中央。
结果嘛……
惹怒了整个文官系统!
特别是关东郡国,一片怨声载道。
但,没有鸟用!
官营酒业,给大司农带来了巨量的财富!
作为地方官,张越知道,财政收入对于地方的重要性。
讲道理,在张越看来,如今盐铁官营事业和其他汉室的官营事业之所以被天下诟病,并落得人人喊打的局面。
就在于,桑弘羊的盐铁系统不肯和地方分享好处。
若是盐铁收入和其他收入,地方能够得到好处。
谁还会和你对着干呢?
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升官,一起刷政绩岂不美哉?
况且,相比农民那点油水,做生意特别是工商业的利润和赚头才是真的大。
当然,张越也知道,桑弘羊的难处。
当今天子,是一个从来不管臣子难处,就是喜欢伸手的君王。
打仗要钱,大司农和少府卿负责。
修宫室要钱,还是大司农和少府卿买单。
就连到处散财,也是大司农和少府卿报销。
至于臣子们怎么找钱,那是臣子的事情。
这二三十年来,桑弘羊和他的盐铁系统之所以能稳坐泰山,一直执掌国家财权,就是因为他们总能满足这位陛下的胃口。
与之相比,少府卿们就太不合格了。
二十年中,汉家换了十三个少府卿。
只有五人是光荣致仕,退养田园。
其他人,统统因罪下狱,其中四人被处死!
所以,桑弘羊也难啊。
若换了其他人,其他地方,张越知道即使说的天花乱坠,口灿莲花,桑弘羊也不可能同意让地方插手盐铁事务,甚至监管其他大司农的业务。
但是,是新丰的话,就可以商量了。
甚至可以方便方便。
毕竟,他宝贝儿子可就在这里。
出了政绩,桑钧的好处显然不会少。
况且,张越也知道,桑弘羊其实明白,一旦宫车晏驾,他和他的盐铁系统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以太子据和他身边那些人对桑弘羊的观感,他能留下命就已经是阿弥陀佛。
所以,桑弘羊必然会同意自己的提议的。
刘进却是有些糊涂了,问道:“新丰的铁官和其他商贾事务能安排得了数十官吏?”
“殿下放心,绰绰有余!”张越笑着道。
后世地方政府里,发改委和工商系统、烟草局,都是肥差啊,而且,占比不小!
更何况,在这个西元前的世界,其实只要整合好资源,多搞几个赚钱的买卖。
别说几十人,就是几百、几千人的官吏也能消化掉。
证据就是桑弘羊那个庞大的盐铁系统。
盐铁官和平准均输有司的官吏加起来,恐怕至少是数万人之多!
新丰虽然小,但潜力大啊!
刘进对张越的信任,此刻已经达到了近乎盲从的地步,闻言便道:“那此事卿去办就行了……”
“诺!”张越立刻就开心起来,道:“那臣这就去通知诸生……”
至于那些被录取的士子里,若有人嫌弃,不愿意参与其中?
张越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