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元鼎以后发展出了新的诏书制度或者说游戏规则。
凡诏令,必遣使节持节布告,公卿大臣才敢接诏。
不然,鬼知道你老刘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没有人再想像窦婴那样,明明手里面有先帝诏书,结果反倒摊上了一个矫诏的罪名,自己腰斩弃市不说,还连累宗族一起遭殃。
这就是为什么,汉室前期矫诏案层出不穷,而到了中后期则迅速减少的缘故。
张越和金赏,装作不知道这个事情,其目的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就是生怕那赵良死的不够快!
“臣等恭闻陛下圣谕!”张越和金赏,带着田广上前,微微恭身,做足了姿态,拜道:“请陛下训示!”
赵良一见这个情况,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他拿着手里的帛书,清了清嗓门,高声道:“天子有诏:凡在外公卿,不得为难临武君,一切大小事务,都当听从临武君的意见!”
张越与金赏一听这话,就已经有些憋不住了。
到现在,他们已经确定,对方百分百矫诏了!
而且,恐怕除了那帛书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像有些矫诏的当事人,其实是给刘家天子背锅或者干脆是被刘家过河拆桥。
因为,只听着诏书格式就知道了。
当今天子能写这么差的诏书?
可能吗?
这位陛下的诗赋水平和文化修养,可不比一般的大文豪差多少。
他所做的不少诗赋,迄今脍炙人口,哪怕在士林也被认为是佳作。
而这纨绔子念的这一封诏书,根本就是现编的。
真是太没诚意了!
第六百零九节 挖个坑埋了你
赵良可一点都没有觉得那里不对劲,甚至非常自傲。
为自己的机智深深感佩!
尤其是,当他看着张越和金赏都上前恭身行礼的时候,心里面简直美的不要不要的。
毕竟,你要一个纨绔子去研究汉家政治和规则,这确实是太强人所难了些!
故而,此时的赵良,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只要能够在此逼退那张子重,整个关中,都将知道,他临武君是何等的英武!
只是,他没有回头去看,跟在他身边的马家兄弟的表情。
若他回头看一眼,恐怕就不会这么得意了。
因为此刻,马何罗与马通的脸色,都已经黑的不像样子了。
“这蠢货……”马何罗动了动嘴唇,几乎要按捺不住,破口大骂了!
在马何罗眼中,赵良这是在找死啊!
而且是要拉着他们兄弟一起去死!
因为,当今天子生平爱好虽多,但能拿得出手,在天下人面前夸耀的技能并不多。
左右不过是文学、军事。
特别是这文学之事,这位陛下素来自傲于此。
若被天子知道了,这赵良矫诏,当着他和马通的面,念了这么一篇狗屁不通的所谓诏书,他们兄弟却没有阻止和异议。
这恐怕会让这位陛下……
自己兄弟想要回去的愿望,说不定就这样泡汤了!
但没办法,现在还需要这纨绔子的帮忙,将这戏演下去。
所以,马何罗也只能是强撑着。
可惜,得意洋洋的赵良,别说回头去看马家兄弟的神色了,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连张越和金赏的神色也没有去看,只是傲慢的昂着头,道:“侍中张子重、侍从金赏还不快奉诏?”
张越满脸笑容的抬起头,和金赏对视了一眼,呵呵的笑着问道:“请阁下将诏书予我一观……”
金赏也道:“没有见到诏书文字,吾等确实不敢奉诏!”
赵良闻言,却是有些慌张。
他手上拿着的,只是一个空白帛书。
上面除了材质是天子诏所用的帛布上,其他啥都没有。
如何敢给张越看?
当下便道:“陛下圣命,尔等难道还敢质疑不成?”
“质疑当然不敢……”张越微笑着道:“不过……临武君,这矫诏可是死罪啊!”
张越上前一步,故意大声道:“若阁下此时幡然醒悟,或许本使和陛下还可能以为阁下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不知此事轻重……”
“这还用汝来教?”赵良拿着帛书,虽然心里面有些慌乱,但脸上依然嚣张的道:“侍中张子重,快快奉诏吧!”
张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金赏更是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