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师兄，你应该也加入了邪灵师组织吧？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们又有什么大动作？”
枫凌眉头轻皱，相秋白浑身缭绕的凶煞气息太过浓郁，给他一种源自骨髓的，熟悉的，却不舒服的感觉。若非对方杀人太多，断不可能被如此浓重的杀伐气息笼罩。
她是邪灵师，是既定的事实。而相秋白一心追随着她，肯定也免不了被迫加入邪灵师组织的命运。
“唉。加入邪灵师组织实属无奈之举，但邪灵师组织内部的派系错综杂乱，并非所有邪灵师都是你所见到的那般十恶不赦。总之，抽空再跟你解释，我的同伴赶来了！”
相秋白望着枫凌轻叹一声，随即从封戒之中取出一张崭新的狼牙面具戴在面上，静待部下前来汇合。
“嗯。”闻言，枫凌颔首。他一路走来，也经历了许多的是是非非，并非当初那般不分青红皂白、逮着邪灵师便要对其喊打喊杀。
毕竟，诸如：枯骨白将、黑水屠等道义尚存的邪灵师，大多都是身不由己、走投无路的苦命之人罢了。
所以，当猜到相秋白成了邪灵师后，枫凌可以不予追究，连带正朝着他二人所在位置极速汇聚赶来的十几道黑衣人也可以暂不追究。
但是，他们若是暴虐成性、滥杀无辜，枫凌也绝不会放任不管！
每一次破壳而出，都是一场新生……
世间种种，纷杂烦扰，愿圣贤能给诸君呈献一片心灵净土。
第330章 孙老六【一】
“主上！”十二道黑衣身影保持阵型，来到相秋白身旁恭敬抱拳。
随后，经由相秋白的简单介绍，众人用目光扫过枫凌，礼貌性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枫凌下意识点头回应，心念一动，也不在意众人已经挪开视线。
这些戴着面具的邪灵师都是狼牙卫，归属于相秋白一手创建的狼牙卫队，只遵循队长指令行事。
这点儿从众人在没收到指令之前，还依旧保持阵型便可看出。
众人维持的阵型很玄妙，通过彼此狼牙面具之上释放出的能量波动两两相连环环相扣，达到攻守兼备、进退自如，或许这也是他们能做到人员零伤亡的最大的倚仗。
枫凌倒是对这阵型挺感兴趣的，可惜被相秋白挥手解除了。只见相秋白朝黑衣人中的一名精瘦男子招手道：“老六，将魔珠给他！”
“嗯。”精瘦男子恭敬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地取出被禁锢之力封锁的邪气珠子，向前方一抛。
“咻！”一道红色极速流光射来，枫凌扬手将之接住，一时之间双手轻轻颤抖，低着头陷入沉默。
“枫凌师弟，其实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跟你是一致！”
相秋白一挑眉，以为他心中有疑问，顿时出言解释道：“但是，是她的授意，跟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谁？”
突然，枫凌声音冰冷，一边扬起火尖枪、一边抬起头来，双眼之中蕴含着凌冽的杀机，死死盯着刚才抛出魔珠的那名精瘦黑衣人。
“狼牙卫——老六。”
“哼！我听他的鼻音很是熟悉，而你又叫他老六。老六，老六……”
枫凌陡然双目如电，一拍火尖枪枪身，凌空砸向那道一动不动、仿佛愣在原地的精瘦黑衣人。
“师弟，别杀他！”
相秋白见势不对，宽剑之上弥漫起一层水分子，极速闪身到沉默的黑衣人面前，虽堪堪将火尖枪格挡，但脚下地面也随之龟裂。
枫凌目光掠过相秋白，望着其后的黑衣人冷哼一声。
随即，火尖枪枪身之上土黄色的光芒绽放，枫凌以厚土重击之力强压在执剑格挡的相秋白肩头。
“嘭！”
枪身之上劲气滚滚吞吐，枫凌一枪回旋砸下，控制溢散的劲气余波震碎了黑衣人的土狼面具。
面具之下露出一张令他深恶痛绝的面孔，正是昔日那名伙同龙狱忠一起夺取神之石，并在事成之后叛逃钝器谷、下落不明的孙老六。
“果然是你！说出龙狱忠的下落，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狂猛吞吐的劲气将相秋白和一众黑衣人震开数丈，枫凌枪尖停滞于孙老六脖子之前几毫米。
“枫凌，玉清宗之事，我深感抱歉。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枪尖锋芒刺破脖颈皮肤，一滴滴鲜血顺着枪尖滑落。
一直不闪不避的孙老六抬头望向枫凌，摇头苦笑道：“但龙狱忠现今的去向，我是真不知道！当初他过河拆桥，我也差点儿命丧他手！”
每一次破壳而出，都是一场新生……
世间种种，纷杂烦扰，愿圣贤能给诸君呈献一片心灵净土。
第331章 孙老六【二】
闻言，枫凌目光阴沉，劲气吞吐的长枪缓慢划过其脖颈，留下一条鲜血淋漓的刺目血痕，狰狞道：“交出神之石，留你一具全尸！”
“没有……”孙老六苦笑更甚，不顾脖颈之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反倒顶着枫凌的锋锐枪尖往前轻挪了一寸，已是抱着必死的信念。
人之一生，终归是会犯下许多错事，到头来追悔莫及，唯有以死谢罪！
“你动手吧！”
孙老六情知自己虽不是玉清宗风波的主谋，但也是战事挑起者之一，枫凌必定是深恶痛绝。
所以，从身份暴露、落入枫凌之手那一刻起，他就没奢望活命！
见状，相秋白叹息一声，抛下手中宽剑，赤手上前拉开孙老六，直面浑身杀气暴涨的枫凌沉声道：
“师弟，神之石真不在老六身上。虽然老六曾在龙狱忠伙同下，卷着神之石入了邪灵师组织，但他不仅被龙狱忠那奸诈的老匹夫骗走了神之石，之后还险些被其授过意的下属带到荒郊野岭卸磨杀驴……
最终，还是师妹她心软，冒着交恶龙狱忠的风险，命我暗中将其从屠刀下救走。如今，老六已是痛改前非、忠心不二，才得以编入以我为首的狼牙卫。所以，师兄恳请你也能同她一样，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闻言，枫凌神色阴晴不定。
想想也对。他临行前，龙狱忠还一直隐匿于全面封锁的飞雪门境内，而孙老六却跟着相秋白出现于此，这事儿本身就透露着蹊跷。
很可能相秋白所言非虚，自玉清宗大战之后，孙老六与龙狱忠两人便因神之石而产生了矛盾冲突。
所以，孙老六应该并不知晓龙狱忠之后组织邪灵师大军针对钝器谷以及飞雪门的突袭行动，也并不知晓龙狱忠重伤被困飞雪门境内。
“嘭！！”一道惊天气爆声中，孙老六身后一颗枯黄老树被阴寒的火焰吞噬湮灭。随即，火尖枪旋转折返，在十一名狼牙卫的惊呼声中，先后划断、焚毁了两缕发丝。
“呼，老六的命算是保住了！”
斜眼瞥见火光灰烬自肩头袅袅消散，相秋白扭头望着敛去杀气、收起火尖枪的枫凌暗松一口气。
同时，相秋白心头也是一惊：他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别看相秋白现在的境界高过枫凌一截，但他有预感，真放开一切动起手来，绝不是枫凌的对手！
“多谢主上舍命相护，多谢枫少侠不杀之恩！属下虽不知龙狱忠下落，但却暗中听他在与诸邪灵师密谋汇报时，多次提及到青苔观……”
孙老六向相秋白和枫凌依次抱拳行礼，取出药膏简单处理了一下脖颈的伤口，戴上面具退回到投来关切目光的一众狼牙卫队之中。
从这一幕便可看出，孙老六在狼牙卫中的人缘还算不错，也可看出狼牙卫之间十分团结友爱，丝毫不能将他们的身份联想到邪灵师之上。
“青苔观……”
闻言，枫凌喃喃一句。
料想，此前感应到凌威雲分身在青苔观受伤，应该与龙狱忠所属一脉邪灵师的下一步密谋行动脱不了干系。
但凌威雲分身在青苔观那边并未察觉龙狱忠踪迹，这就意味着其或许还被困于飞雪门境内，并未脱离玉清宗与飞雪门的联合围剿。
“秋白师兄，今日便给你一个面子！孙老六这条命我且先记下，如若他再行伤天害理之事，必取之！”
枫凌望清孙老六在一众狼牙卫的簇拥关怀下展颜欢笑，心下隐隐有些触动，主动拔出没入林地三尺的宽剑，微笑着递给了相秋白。
每一次破壳而出，都是一场新生……
世间种种，纷杂烦扰，愿圣贤能给诸君呈献一片心灵净土。
第332章 她
世人常说人都具有两面性，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善与恶之分，只因好坏善恶，皆是在一念之间！
想到此处，枫凌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道令他又爱又恨的白裙身影。往昔与她相处的一幕幕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重复上映。
缘起于威雲宗假扮潘媛氏，缘灭于玉清宗两相诀别。
她的音容笑貌逐渐清晰，她的言行举止逐渐明朗，关于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恍若发生在昨天……
她曾在古井村共御鬼灵子；曾在玉清宗晨修台替他解围；也曾在落日城医治王铁柱之母。如今，她还救下了离经叛道的孙老六，给予其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善意之举，似乎都在静默诠释着她的本性至纯至善。
在枫凌的印象中，她除了误伤替自己挡剑的风玉清外，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她虽是邪灵师，却比大多数正派人士都善良。
有些情，剪不断、理还乱！
枫凌现今仔细回想，才明悟当时她眼中蕴藏的哪里是杀意，分别是浓浓的醋意！那一剑，即便没有风玉清舍身相挡，也不会刺中他！
“你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分明是顾及师妹的感受才放过老六。唉……可怜师妹因你和风玉清，时常彻夜难眠，你竟是还没释怀吗？”
相秋白侧身昂首望天，怅然长叹一声，但见枫凌神情微变、目光中隐藏的担忧之色更甚。
相秋白嘴角微撇，心中冷哼一声：还以为能坚持多久呢，结果这么不经诈，就知道你这家伙先前是故作一副漠不关心、形同陌路的样子，实则心里对师妹关心得紧。
释怀吗？枫凌扪心自问，阻隔在他与她之间的障碍远不止一层邪灵师身份，还有风玉清的一条命。
枫凌知道，若是风玉清始终不苏醒过来，那么他便始终不可能对她完全释怀，但她为弥补过失所做的努力，枫凌都心有所感。
所以，枫凌决定不再逃避对她的情感，打算先与她一起夺得九婴还魂草，待集齐神之石复活风玉清后，再与她们一起回玉清宗请罪。
“她……过得还好吗？”
心念通达，枫凌终是不再压抑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泛滥愁思，很是悔恨当初在愤怒驱使之下，对她诀别、对她说出种种绝情之言。
“唉……”闻言，相秋白凝视枫凌数息，神色黯然道：“为了忏悔与赎罪，师妹一年前便带着我们来到了相隔九婴之地不远的舞阳城驻扎，并立誓风玉清一天不活，便一天杀戒不犯。如今，邪灵师组织定期下发的霍乱任务，她能推却的，都果断推却了；不能推却的，也是我替她一并接了。你知道吗？自玉清宗一别后，师妹她已经许久不曾出手杀人，也不曾展颜笑过……”
她何苦为难自己？
“凝霜、凝霜……”
一股酸楚涌上鼻梢，枫凌环顾着被阴寒之气笼罩的昏暗丛林，将胸口袭来的阵阵刺痛之感，悄然化作穿透丛林的声声呐喊之源。
虽然四周无人应答，相秋白也劝说她在舞阳城、没来九婴之地，但枫凌还是没有放弃呼唤她之名。
彼此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寻找九婴还魂草、复活风玉清而来。那么，既然目标是一致的……
枫凌直觉她一定就在附近，因为以她的性格来看，她是绝不会假手于人，将这么重要且危险的任务全权交给相秋白和狼牙卫去完成！
“枫凌，别喊了！师妹确实在九婴之地，但她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相秋白一脸无奈地望着状似疯癫的枫凌，好心出言提醒。
哪想闻言之后，枫凌斜眼冷冷地撇过相秋白，呼喊之声更甚。
凝霜即将归来！
第333章 天妖示警，密谈
“咻！”
忽然，树影沙沙。
相秋白瞪大了眼睛，只见一道白衣倩影循着声源指引，自破天泽方向的丛林间极速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