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毕竟她好像在那儿办什么事情。她很温柔,跟我聊了两句,才说她现在不方便的。
再往下的回帖,似乎意义都不大。
金雪梨犹豫一下,点开贴主资料,翻阅对方发帖记录,没有看到值得一提的;又点开了对方的评论。
这一次,她往下滑了几次,就顿住了。
在一个小半年前发布、讨论健康医疗的贴子下面,贴主回复另一个网友说,她也有个一直困扰她的小毛病,近期准备去试一试某家私人医院——据说有韦氏集团持股,收费不菲,但医生仪器和治疗方案都是很前沿尖端的。
莫兰道……韦家……有什么关系吗?
金雪梨想了想,决定给柴司打一个电话。
柴司看起来好像挺吓人,但实际接触之后——也挺吓人。
不过他有点商业精神,互利合作,也不是不能相处;既然他开了合作条件,她也就按约定,得把讯息告诉他。再说,他总给人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和人正常来往,所以才端着架子下不来的感觉。
唔,该说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incel吗,虽然倒不至于那么恶心……
“喂?”一个陌生女音接起了电话。
金雪梨头发都跳起来了。
这个点,能毫不客气地接起柴司电话?哎,真看不出来,莫非他居然有跟女人建立亲密关系的能——
“你是这位病人的亲友吗?”陌生女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病人?
“什么?”
“稍等,我看看……唔,有了,柴司·门罗。你是他的亲友?”
“啊,这个嘛……”
金雪梨一时还没法接受命运安排给自己的新角色,说不出口一个“是”字,另一句话却脱口而出:“怎么了,他死了?我就知道他——”
“活不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就语速飞快、公事公办地说:“他今天中毒坠楼,消防送到我们医院来了,但有人要求给他转院,才刚送走。他一个人被送来,转院时还没醒,手机和驾照都落在这儿了。你可以跟他说一声,东西在我们这里保管着。”
金雪梨脑子里,哄哄乱乱地涌进了许多念头,一时不知该顾哪个。
果然没有女人肯跟他——不对,不是这个。
怎么会又中毒又坠楼?这两种死法,选一个就行了,倒也不必锦上添花……不对,也不是这个。
哪个医院?
他是被凯家接走了,还是……?
这事儿也不用她管吧,要不要给韩六月打个电话?
一大群念头,像草原上放蹄奔跑的野牛,尘土飞扬地跑过去,只留下了一个问题。
“他被送去的医院是……?”金雪梨问道。
电话另一头不知是医生还是护士的女人,报上了韦家持股的私人医院名称。
不知何时,金雪梨从床边站起了身。
她想起来,在墓园那一天时,柴司说过一句“莫兰道对我开枪”了。
“救护车已经走了吗?走了多久?”
对面女人答道:“好像不到十分钟,现在应该还没到接收医院。”
到了之后,会怎样?
金雪梨觉得这个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柴司还不能死。
她匆匆披上外套,睡裤配着运动鞋,抓起她去巢穴时的背包,就冲出了门;一边叫车,她一边又给韩六月打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凯家人今天好像流行不接电话。
她不死心,又打过去第二遍,第三遍,终于听见电话被接起来了。
“……金雪梨?”韩六月慢慢地问道。
“难道你也睡到现在?”金雪梨问完,又提醒自己不要跑题,说:“哎,那个先不说,柴司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柴司哥怎么了?”
医院说他是一个人被送过去的,凯家原来现在还没得到消息。
这是不是说明,他在中毒坠楼之前的经历,与“统治游戏”有关?“统治游戏”得尽量保密,他才没有带上家派成员援应?
金雪梨略去梦中声音一节,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韩六月,说:“你最好也带人赶紧过去,以防他出事。啊,虽然我都下楼了,不过你要是不需要我去,我就回——”
“不,我需要你过去。”
韩六月声音幽幽的,似乎与上次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同。好像少了点活泼气?即使听见柴司出事,也十分平静。
“我也马上出发……我们一会儿在医院见吧。”她说话时,仿佛在微笑。
写到现在我想说,其实写多人视角剧情线交织,要比副本更难欸……吃个蛋黄派补补剧情。
第176章 金雪梨爱之路标
金雪梨设想过好几种情景。
比如,她一眼就发现了莫兰道,在确凿罪证面前,莫兰道恼羞成怒,朝她砰砰开枪;又比如,她发现凯家人包围入侵了医院楼,祭出种种伪像,把四周搞得妖风阵阵,不似人间。
她唯独没想到,自己连门都进不去。
“不好意思,我们是白名单制度。”
在分不清是私人医院还是豪华酒店的大厅里,一个姿容优雅的中年女性,从接待台后告诉她:“我们急诊不对外开放,也不接待临时病患。只有预约登记后,上了白名单,才能进入本院。”
“我朋——我表哥,刚刚转院过来,是救护车送来的,不信你查查记录。你有记录吧?”
金雪梨想起自己来时,正好看见任务完成的救护车离开,有了个主意,说:“他昏迷了,我是来……我是来给他办手续缴费的。”
说是来送钱的,总得让她进了吧?
“不好意思,”前台很礼貌,“请您打医院总务电话,先与他们说明情况,做好预约。我们是白名单制度。”
“医院搞白名单,不耽误事吗?”
金雪梨的声音仅比刚才高了一头发丝,金属探测门旁边,一个穿着黑色保安T恤、腰间似乎别着武器的黑人彪形大汉,就朝她转过了头。
她的声音又低了回去:“……医院总务电话是?”
拿着个明知道打了也没结果的号码,金雪梨走出了医院楼。
她看了看自己的睡裤和运动鞋,有点怀疑是这一身打扮,加剧了进门难度;可事到如今,也只好想一个绕过前台的办法混进去。
原本金雪梨只是不愿意柴司死,甚至还动过念头,既然凯家已经知情,或许她也不必来了。
可现在门都不让她进,她心情顿时又不一样了:凭什么莫兰道进得,我进不得?这岂不好像是莫兰道不让自己进去的吗?
好啊,先拿她当饵,又不让她进门,侮辱人还没完了?
别管是不是这个逻辑,反正是这个心情。
越不让进,就越想进;哪怕柴司现在已经变成死尸一具,她也得进去亲眼看一看。
但说着简单,绕楼走了一圈,她却发现这医院确实很像高级酒店,一楼没有可爬的窗户,方便病床担架出入的侧门与员工后门也都挂了密码锁。
金雪梨想试试撬锁,但做猎人,不意味着什么都会;再说她也没有乐观到觉得撬开锁以后,绝不会响警报。
怎么办,再过一会儿柴司真要死了。
她又绕回前门,在停车场给韩六月打电话,商量情况——当然了,没人接。
很显然,凯家人的手机主要是起一个装饰作用,顺便才是让打电话的人着急。
一个女人下了出租车,朝大门走去。大晚上的,却戴着一顶宽大的遮阳草帽。
金雪梨刚要收回目光,又立刻转头扫了她一眼。
那顶宽檐草帽下,是一帘漆黑笔直的长发,几乎像是沉甸甸地坠着一块黑布。黑布后,团团涨涨的雪白面孔,若隐若现。
对方一眼也没看金雪梨。当她从几步远外经过时,金雪梨心脏一缩,忍不住后退两步。
那、那不是个面具吧?是来看脸的吗?
……长成那样,人生岂不处处都是烦恼?
眼看着那女人走进大门,也在前台处停下了。
金雪梨跟进门内,正好处于一个警卫看不见,但她能隐约听见对话声的角度。
“不好意思,我们是白名单制度……”
那女人也没有预约?
遮阳草帽的头慢慢探过前台,展开一截越来越长的脖子,不知低低说了些什么。
黑得不像人发的头发,石油一样厚重沉腻,流淌在台面上。
“请你不要探过来……”前台的抗议声忽然轻了,听不清她接下来的话。
警卫似乎意识到不对,大步走过去,沉声喝问道:“这儿有什么问题吗?”
为了不让警卫看见自己,金雪梨赶紧往后缩了两步,再探头看时,却意识到她似乎错过了什么——没人说话了。
前台,遮阳草帽,警卫三个人,仿佛三个凝固立像,在沉默中呆呆站着。
过了几秒,遮阳草帽转过身,旁若无人,走向大厅另一头装着金属探测器的门闸。
前台和警卫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嗯?他们怎么——
啊,不对,现在不是看他们的时候,机会这不是来了吗?
金雪梨一闪身进了门,飞快冲前台二人扔去一眼,发现谁都没有对她作出反应。她不敢紧贴着草帽走,看对方进了电梯间,才赶紧大步过了门闸;回头看看,警卫依然背对她站着。
一边往电梯间走,她一边再次拨通了韩六月的电话。
这次电话刚一响,马上就被接起来了。
韩六月的声音很低,还断断续续地,似乎信号很差:“雪梨,我们……路上遇到了意外……”
叫得还挺亲切。
“我好不容易混进来了,你人呢?”
金雪梨走进电梯间,发现有一部刚刚离开一楼,正在往上升,应该是草帽女人所搭的。
“我这边……信号不好……有人袭击我们。你先去找柴司,确保他……我随后就到。”
“我不知道该去哪找柴司啊,他们又不可能告诉我——”
话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金雪梨看着电话,简直想苦笑。
好嘛,凯家那么多人,一个也没到,最后救人的任务,单单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事后不得在凯家占个百分之十股份什么的,才足以报她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