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大贤进去之后,顺手就把这个按钮摁下了,后面还有几个艺术生打算进电梯,但一见牧大贤带著毛飞扬就自觉让开了。
当电梯门关上之后没过几秒,林异就感觉整个电梯都开始了轻微的下沉,接著“哐嗤”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切换到了一条其他的轨道上去……
林异一直在细心地感受著电梯的变化,可他除了感觉到一些颠簸感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在电梯移动的过程里,他能够听到那种激烈的风声,与宿舍楼电梯运行的时候差不多,但除此之外却没有太多的感觉,甚至……他都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坠落感。
牧大贤默默地盘算了一下时间,接著眯起了眼睛:“往角落里靠一点,有人要上电梯了。”
“?”
毛飞扬愣了一下,但还是很自觉地缩到了角落里。
果不其然,在大约10秒钟后,林异就感觉电梯出现了一种刹车减速的感觉。
“叮!”
电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楼层显示器上跳出来一串文字。
林异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在看到那楼层面板的时候,他的“身子”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浑身的寒毛都随之而倒竖了起来。
“图书馆-2F”
“图、图书馆……?!”林异深深地抽了一口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盯著“图书馆-2F”这几个字,然后视线下移,落到了那电梯门上。
“难道毛子的学生纪念币遗失在了图书馆里?”
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许多想法,他集中注意力,试图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狠狠地观察一下这个明明记录在地图上却无法被观察到的神秘图书馆。
“哐——锵!”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一股说不上来的温润气息,随著电梯门的打开而涌入了电梯之内。
然而,林异观察图书馆的打算马上就被打破,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个人几乎是以一种脸贴电梯门的站姿出现在了电梯口。
这个人穿著一身墨绿色的宽松大衣,耷拉著头发凌乱的脑袋,面色苍白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从斯莱特林里逃课出来的学生。
电梯打开的瞬间,他那有些呆滞的目光就像是自动锁头一样直接落到了毛飞扬的身上,那一刻,他原本没有任何神采的眼中,忽然迸发出了一抹渗人的精光。
“同学,从艺术楼来啊,要去往哪里呀?”他的脸上开始一点一点地出现笑容,可每一块肌肉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随心所欲地蠕动著,看得毛飞扬的背上不停地冒著冷气,脑海里浮现出来了许多电影里才会看到的惊悚片段。
牧大贤悄悄伸手,摁下了关门按钮。
“哐——锵!”
电梯门很快关上,不但让这位同学愣了一下,也让林异一下子反应不及。
林异赶紧趁著最后的时刻从这个同学的夹缝里看了一眼图书馆。
只可惜,他的视野范围受毛飞扬的视野影响,就算他再努力的观察,也只能够看到一个略显模糊的环境。
从他的角度看出去,只能够看到一片用雕花棕黄色木板装饰的墙壁,墙壁上悬挂著一幅裱在框里的画。
那视界匆匆一晃便过去了,以至于林异就连画上的内容都看不见,只觉得那像是一幅油画或者是某种印象派的作品,潦草的线条和粗犷的笔法勾勒著某次战争的一角,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战争,而是某种仪式。
这时,那同学也才是注意到了电梯里除了毛飞扬之外还有一个他完全没有“感应”到的人——牧大贤。
牧大贤微微挪动身子,从电梯的角落里挪出来,挡在了毛飞扬和那同学之间。
那同学初始没有什么反应,一直到他看到了被牧大贤背在背上的画板……
他转身就想跑,却迎面撞上了电梯的门。
他转身背靠在电梯门上,身子瑟瑟发抖,努力退缩著,可他的身后却没有退路。
牧大贤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电梯内的气氛渐渐晦涩了起来,而林异也渐渐意识到,牧大贤的存在似乎让伪人那种类型的存在格外忌惮,但他一时间却又分不清造成这种忌惮感的源头是牧大贤本身,还是……牧大贤背在身上的画板。
那个画板的确大有门道,像秦时明月里的非攻,平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画画工具,但只要经过一些手法上的组装,就会变成一件极具杀伤力的杀器,看起来甚至要比体育生的球棒更加高效。
很快,电梯再度开始减速,当它停稳之后,便响起了“叮”地一声脆响。
林异赶紧满怀期待地看向了楼层显示器,心中默念著“C栋”、“C栋”、“C栋”……
很快一行字跳了出来:
“教学楼-A-1F”
“啊?”林异一怔,“竟然不是教学楼C栋,而是教学楼A栋的1楼?”
这一幕简单直接地摧毁了林异刚刚提出来的猜想,让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有些复杂地看著“教学楼-A-1F”这几个字,心中不免升起一些失落之色,同时,对于教学楼D栋的秘密,他又感觉愈发看不透了。
猜了这么久,难道连一个安慰奖都没有?
这也太伤人了!
这一趟电梯他得到的唯一一个有价值的线索,就是【搭乘艺术楼电梯前往教学楼的途中,会经过图书馆】。
“不过……艺术楼那边按了‘↓’之后,先到图书馆再到教学楼,难道……图书馆的位置在教学楼4-8层?”
当图层扭曲的时候,教学楼4-8层也未必就不会被扭曲到“图书馆-102”路灯杆那边去呀!
教学楼楼梯甚至还可以走到宿舍去呢,那么教学楼的4-8层稍微软趴趴一点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在林异产生思考的电光火石之间,那个背靠著电梯门的学生马上从背身单打切成正面单刀,试图卡著门缝冲出电梯。
牧大贤冷漠地看著他逃窜的身影,却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等他跑远了,这才带著毛飞扬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刚才那个……是不是伪人艺术生?”毛飞扬心有余悸地问道。
“没错。”牧大贤回答道,“应该是打算去食堂吃晚饭,没想到遇到了我。”
“他们似乎很怕伱?”
“做了亏心事,当然害怕被别人说,走吧,我带你去食堂。”
“呃……好。”
……
牧大贤说罢便带著毛飞扬离开了教学楼A栋,踩著台阶走到了鹅卵石道路上,但他只走了几步就带著毛飞扬离开了鹅卵石道路,进入到了山道之中。
毛飞扬不明所以,只是默默地跟著,而林异却看得眼皮猛地一跳。
牧大贤竟然不走鹅卵石道路?!
他很快发现牧大贤在没有鹅卵石道路的山道里一阵穿梭,期间更是拨开了一些散乱的树枝,然后来到了一根路灯杆前。
这根路灯杆的位置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灌木堆里,牧大贤蹲下来拨开遮蔽了路灯杆的底座的枯枝乱叶,然后起身,轻轻地抚摸著这根路灯杆,眼中有些落寞之色。
接著就见他从布袋里取出一支画笔,然后在路灯杆上缓缓地描摹了起来。
林异带著不解之色看去,就见牧大贤的笔下已经出现了一个“孝”字,他心头猛地一颤,仿佛是猜到了什么,果不其然,当牧大贤写完之后,一个像是用纯白色油漆书写的“教”字就出现在了路灯杆上!
“教学楼?!”
“牧大贤在给路灯杆写编号?!”
“这是在‘恶作剧’,还是真的在给路灯写编号?”
林异睁大眼睛看著,等牧大贤写完后,“教学楼-032”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了路灯杆上。
林异之前并没有注意过路灯杆上编号的字体,如今一看,不禁发现牧大贤的字体竟然跟他平时注意到的路灯杆上的白色油漆字号几乎没有区别!
写完之后,牧大贤便收起了画笔,带著毛飞扬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就这么行走在鹅卵石道路边上的山道上,山道有些崎岖并不好走,部分区域更是与绿林带重迭了,可就是这样,牧大贤也没去鹅卵石道路上走的意思。
一路走过去,牧大贤给三根路灯杆重写了编号,分别是“教学楼-032”、“教学楼-041”以及“教学楼-090”,但他所经过的路灯杆,却不止这几根。
终于,毛飞扬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给路灯杆写编号吗?”
“没错。”牧大贤平静道,“我都来了,顺手就做了。”
“可为什么有的路灯杆你不给它写编号呢?”毛飞扬问道。
牧大贤便笑道:“在你看来,我是在给它们写编号,但实际上,我是在给它们充电。”
“啊?”
牧大贤笑了笑:“你可以理解为,那几根路灯杆没电了,所以需要补充一些电力,不然等到了18:00,其他路灯都亮了,它们却亮不起来。”
“至于那些我没有写编号的,是因为它们跟你见到的路灯不一样……那些是假的。”
“伪人们制造了假的路灯杆用以欺骗别人,普通人无法区别路灯杆的真与假,很容易在被污染之后上当,大多数人也只能够通过路灯的明灭与编号来区分它们。”
“但我们却可以。”
“为什么?”
“因为这东西本就是最初的那一批艺术生参与建造的,如果有能力,就尽量维持校区内路灯编号的正常存在……尤其是在这段时间里。”
“‘这段时间’?”
“守夜人敲响了毁灭日的钟声,不但警告了伪人,还警告了我们。”牧大贤看了毛飞扬一眼,“校区内的任何人,都不能够在毁灭日下独善其身,大家需要齐心协力,才可以共度难关。”
牧大贤补充道:“补充编号,不是艺术生职责范畴内的事情,只能说,看到就补一下了。”
“哦……”毛飞扬没有追问什么,因为他也没办法追问什么。
而林异则从中捕捉到了大量的信息。
补充路灯编号就可以给路灯充电,所以路灯编号淡化的确可以认为是路灯的超凡特性正在流失。
而让林异大受震撼的,则是校区内的路灯杆竟然是由艺术生参与建设的!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因为“参与建设”跟“全部由艺术生建设”本就是两回事,而路灯本就需要在图层扭曲之后起效果,那么由艺术生们参与建设,也就十分合理了。
而真正值得探寻的点,则是由“哪些人”参与了建设路灯的过程中来。
因为知道多少“势力”参与了建设校区的过程,也就知道了有多少“势力”隶属于“校方”和“公司”。
忽然,毛飞扬尖叫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上。
为盟主“琳skylark”加更2000字,还欠28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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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艺术的基础概论(加更2000字!)
毛飞扬一脚踩到了铺满了枯叶的湿润土壤,脚底一滑,身体当场失去平衡,从山坡上滚落了下去。
好在山坡不是很陡,再加上又生长著不少香樟树,毛飞扬滚了几圈就撞在了一根树干上,疼得老腰一麻。
“哎呀,我的背……”
他灰头土脸地睁开眼睛,忽然发现一个人形雕塑正微微弯腰,俯视著他。
“?!!”毛飞扬的瞳孔瞬间放大,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被雷霆击中一般,“雕、雕塑!”
毛飞扬手脚并用,在枯叶里屁股擦著地面,跌跌撞撞地后退,但没挪动几下就又撞到了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他一回头,便又看到了一个纯白的人形雕塑。
这人形雕塑是静止不动的,但毛飞扬却感觉浑身不适,仿佛就被它们盯著一样。
他一回头,发现之前那个人形雕塑已经来到了他的背后,正向他探出手来,脸上的表情更是凝固在了一种贪婪与疯狂之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