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那就好。”
果然,一听他这话,鹧鸪哨紧皱着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至于无界妖瞳一事,陈玉楼暂时并不打算告知他们。
毕竟涉及蛇神已经……真实世界。
鹧鸪哨虽然已经站在了倒斗江湖的最顶端,但在那等存在面前,还是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至少也要跨过筑基,修成内丹。
方才有机会去看上一眼。
否则,知道太多,反倒会成为修行路上的心魔和拦路虎。
“走了。”
“已经过了一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见他还在沉思,陈玉楼招呼了声,随即转身朝着营地的方向赶去。
“来了。”
深吸了口气。
压下心中念头。
鹧鸪哨快步赶了上去。
等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营地,图尔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食物。
牛肉干、煮好的酥油茶以及薄饼。
至于青菜。
对雪山下的牧民而言,它和盐巴一样珍贵。
尤其入冬后,想要见到一点蔬菜,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除非运气够好。
在那种有温泉的地下洞窟中,有时候能够找到些水下藻类或者苔藓,也能勉强当做是青菜了。
更何况眼下出门在外。
哪有那么多讲究。
简单对付一口,能够填饱肚子就好。
吃饱喝足,图尔等人也算完成了约定,将他们送出了雪山垭口,也就是昨天那一段最为凶险的山脊。
“陈兄弟,我听过你们汉人一句话,叫做送人千里,终究有离别的时候。”
“他日要是有机会再来,一定要到村里做客。”
图尔一行人站在马边。
各自抬手做着离别的手势。
虽然才接触短短一天多点,但这丝毫不影响心中不舍。
对他们游牧民族而言。
尚武慕强。
都说汉人孱弱,但绝对不包括他们六人。
这一路上他们从未掉队,甚至遇到凶险时,不但没有恐惧,反而冲在最前方。
更别说还有昆仑、杨方和老洋人那等豪爽汉子。
喝起酒来,和他们克孜人也丝毫不弱下风。
尤其是昆仑。
塔西在寨子里个头都算少见,塔西在克孜语中更是有着高山的寓意,就是说和山一样高大。
而他也确实如此。
魁梧挺拔,壮得和牛一样。
但在昆仑面前,塔西却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可想而知,那种震撼感何等强烈。
只可惜,这一天多时间里,不是赶路就是休息,行色匆匆,不敢有半点耽搁,也没机会较量请教一番。
“一定!”
感受着他们的真诚直爽。
陈玉楼拱了拱手。
“愿巴克西保佑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回到家乡!”
图尔点点头。
随后一行人翻身上马,再无犹豫,沿着来时的方向纵马驰骋。
如雷般的马蹄声。
震得杉树林里雪花簌簌而落。
“我们也启程。”
“争取天黑之前,到东昆仑宿营。”
目送一行人身影越来越小。
直到翻过山脊。
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陈玉楼也招呼了一声。
很快,一众人沿着图尔他们相反的方向,穿过茂密的杉树林,纵行在白茫茫的雪山之间。
……
转眼。
天色将暗时分。
一座犹如刀削般的危崖冰川,最后的天光倾洒,落在冰川顶上,隐隐浮现出无数的金色光晕。
仿佛传说中的佛光。
这里是昆仑山中段。
也是疆、藏、青三省交汇之处。
除了大片的无人戈壁外,就是茫茫多的冰山雪峰,远远望去,冰川呈现出各种形状,就像海中漂浮的海螺。
加上冰川下,有大片的天然裂谷。
所以,这地方又被当地人称作神螺沟。
稍不小心。
就会跌落其中。
无论人还是骡马、牦牛,都无法在其中立足。
估计也只有雪鹰能够飞跃过去。
对周围的牧民而言,神螺沟是神明、众佛以及妖魔所居之地,凡人连窥探的资格都没有。
从古至今。
敢进入神螺沟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去了,活下来的更是屈指可数。
但今日……
昏暗的天光下。
一支马队却是顺着山腰,不断深入神螺沟冰川。
“陈掌柜,再往前没路可走了,就算打了蹄铁,马也站不稳。”
负责开路的杨方和昆仑,好不容易才从绝壁高处的山脊上返回。
绕是两人见识过无数凶险。
此刻脸上都透着几分心有余悸。
踩在方寸之间,身外是呼啸而过的寒风,身前便是万丈冰川悬崖,一个不慎就会跌落其中。
那种感觉,比起当日沿着古栈道下鬼洞还要恐怖。
鬼洞好歹不见天日,什么都看不见。
灯火只能照亮身前一两米的范围。
能见度小的可怜。
恐惧更多来自于未知。
但神螺沟的恐怖,根本不能用言语形容,寒风吹得身上长袍猎猎作响,仿佛一双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拼命地推着。
稍一用力。
脚下的冰川就会出现大片的裂纹。
仿佛下一刻就会崩裂。
人就像是无根之萍,没有一处能够借力甚至躲藏的地方。
“天也快黑了。”
“那就先找地方扎营。”
陈玉楼点点头。
他们从夹子沟出发,奔波了整整一天,一人双马,几乎不眠不休,连补充食物和水都是在马背上完成。
就算铁打的人,这会也撑不住。
何况,都已经到了神螺沟冰川,就算路途再过难行都已经不是问题。
没错。
雪域魔国曾经的都城就建在此处。
只不过,几千年时间过去,古都早已经在无数次的雪崩中被埋葬。
如今坐落在地底深处的恶罗海城。
不过是一座影子。
就像是那些走街串巷的江湖手艺人,弄出来照壁投影的手段。
“那行,掌柜的,我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