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敢乱想。
忽然间,一个身形高大,却瘦骨嶙峋的男人腾的站起身,振臂呼道。
顿时就有十多号伙计纷纷响应。
一个个目露决然,毫无惧色。
只是,就在他们准备起身时,一直盯着山下黑暗中的袁洪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迟疑。
“等等!”
“让我再试试。”
“底下好像有动静。”
“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心神一震,闪电般围了过来。
但袁洪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开,见状,一行人立刻停步,在它身外留下一片空地。
袁洪也不耽误。
半跪着身体,伸出一双被雪白毛发覆盖的手指。
背着对众人的阴影下。
胸口处一缕乌金光芒闪烁,随着经脉逆转而上,最终流入五指之间。
嘭!
袁洪大手一把按向地面。
金光深入地下。
只是,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一阵熟悉的气息便已经传来。
更让它震撼的,还有一股铺天盖地的火意。
“是主人,还有……罗浮!”
袁洪心头一颤。
它都记不清有多久不曾见到它,本以为这趟主人并未将它带上,如今看来,自己纯粹是想多了。
放着那么强的一个后手不用。
真放在陈家庄。
以罗浮的性格,等他们回去怕是都要掀翻半边天。
“什么?”
听着它的低声喃喃。
瘦骨嶙峋的男人眉头不禁一皱,下意识问道。
“回来了。”
“是主人他们。”
袁洪猛地睁开眼,深吸了口气,压下罗浮气息带来的骇然,朝一行人点点头道。
这句话似乎是个征兆。
下一刻。
被黑暗笼罩的王陵洞窟中,一连数盏灯火交替出现。
借着火光凝神看去,为首一人,身形高大,眸光湛湛,不是总把头还会是谁?
“真是。”
“总把头回来了。”
“弟兄们,不用担心了。”
“俺就知道,以总把头的本事,还不是来去自如,这世上哪有能够困住他的斗?”
看着五人一个不少。
尽数安然返回。
刹那间,半壁石台上轰的一下沸腾,所有人都是一脸兴奋,山呼不止。
听着头顶动静。
山下几人不由相视一笑。
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直到此刻,方才如释重负,有种从生死间逃脱生天的感觉。
“嗯?那女王尸体不见了。”
与之前不同。
此刻洞窟里头,神木棺椁还在,但遍地明器已经被清扫一空,连带着那具女王尸身也小时不见。
“昆仑神树为棺,葬于其中,能够让尸身不腐不坏,鲜活如生,没了神棺滋养,肉身哪里还有存在的道理?”
扫了眼错愕惊疑的几人。
陈玉楼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担心。
若是身在棺中,或许还有一线可能凝煞成僵,但脱离了棺材庇护,就等于烈日下的雪花。
“这……”
听到这话。
杨方脸色微微一变。
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中风灯下意识朝身后暗格深处晃了晃。
只见底下那座石室一角。
赫然有块色泽异乎寻常,比周围要深出不少。
他一下明白过来。
那分明就是女王尸体腐化后留下的痕迹。
“走了。”
“就算真的形成妖煞,也成不了气候。”
陈玉楼淡淡一笑。
语气虽轻,却是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
说话间。
人已经催动神行法,脚踏虚空破开黑雾,一步步朝着头顶而去。
“也是……”
杨方先是一怔。
随即脑海里不由闪过他斩妖伏魔,镇压古神的一幕。
连神明尚且如此。
就算千年尸僵又如何?
想到这,他不由哑然失笑,再不敢耽误,催动一身气血,恍如一头敏捷猿猴,纵身穿行在石壁之间。
在他前方,昆仑几人也是各施手段。
光滑如镜的石壁,在他们看来如履平地一般。
“主人。”
“总把头。”
“陈先生……”
陈玉楼率先出现在崖顶之上。
一众人立刻迎了上来。
除却袁洪、张云桥、小时迁以及许老三等几道熟悉的身影外,其中还有一道罕见的女声。
对他的称呼,也颇为不同。
陈玉楼下意识看去。
一眼就见到落在众人身后几步的乌娜身上。
此刻的她,与往日凌厉风行、英姿飒爽截然不同,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分明透着几分担忧。
见状。
陈玉楼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之前石殿中见到的那一幕。
那个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姑娘。
无声哭泣,泪如雨下。
也不是谁都生来强大。
尤其是生在那样的环境中,往往只能为自己铺上一层伪装。
想到这,陈玉楼冲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迎着那张出尘俊朗的脸。
乌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赶忙避开目光。
十箭部落,自古就有规矩,不可与外人通婚,一旦发现,就会被打入阴界地狱,和罪神之人一样,无可饶恕。
何况,陈玉楼无论身份、地位还是长相、气质,放眼天底下,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而自己。
不过是个最底层的罪神之人。
刚从炼狱走出,又有什么资格动心?
这一趟返回部族后,大概率会接替父亲,担任巫师一职。
从罪神之人,成为侍神之人。
看似一字之差。
巫师作为神明子女,不被允许有任何私人感情存在。
就像他的父母,当年也只能逃出部落,最终死在古城当中,一辈子不得返回,连尸骨都不能葬在部落领地当中。
再加上,她很清楚一点。
陈玉楼这样的人,就像天山上的雄鹰,只会翱翔在穹顶之上,又怎么会留在如此偏僻的的部族?
因此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