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些纸木剪成的人形傀儡。
看上去有点像是皮影戏的手艺人裁剪出来的小玩意。
红姑娘瞥了一眼,不禁嫌弃道。
“这人也是个穷鬼。”
“除了那块腰牌,全身上下怕是都凑不齐半块大洋。”
听她这话,陈玉楼先是一怔,随后失声笑的前俯后仰。
要是为了摸金而来。
那这一位还真是穷的铃铛响。
他特地赶来,可不是图那点明器,真要以价值论,外边丹房里那些青铜秘器,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但从头到尾,他都没看上一眼。
如今对这些破烂,却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尤其是那几件人形傀儡。
分明就是这位前代观山太保,亲手所剪的纸甲。
更何况,那两张皮纸里,记载的赫然就是‘陵谱’以及‘纸甲异术’。
果然!
此刻的他,内心涌起一股从所未有的激动。
就凭这两门异术,这一趟都不算白来。
观山一脉,手段比之搬山还要诡秘莫测,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所用的手段,皆是巫峡悬棺中所习得的巫术。
小心的将两门异术和那些纸甲收起。
陈玉楼这才看向最后那几枚丹丸。
即便过去了几百年。
丹丸上的味道仍旧聚而不散。
“应该是驱虫、烟术一类的东西吧?”
咚咚咚——
就在他喃喃低语间。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算算时间,估计是拐子他们到了。
见状,陈玉楼再不耽误,招呼了身旁若有所思的红姑娘一声。
“别琢磨了,先出去再说。”
红姑娘聪慧过人,有勇有谋。
这会也已经渐渐回过神来。
虽然不曾想通全部,但在她看来,掌柜的如此大费周章,必然有他的道理在。
“好。”
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往外退去。
在石门重新关上的一刹,陈玉楼远远看了云雾深处的那道身影一眼。
虽然没有名字留下。
但这位手段确实惊人。
古往今来,试图盗破瓶山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在他之前,也只有这位观山太保,只差一步就能成事。
只能说时也命也。
门一合上,外边一行人也闯入了此间。
当头的正是花玛拐。
眼下的他,顾盼自雄,得意几乎都掩饰不住。
不说丹井里那堆积如山的棺椁。
仅仅是四座铁楼里,就搜刮出金玉宝药无数,成了形的何首乌都有十几对。
放在外面。
多少年都难得一见。
怕是消息一出,整个三湘四水的有钱人,都要抬着大洋来求购。
不过,当他跨过门槛,却一眼看到负手站在玉屏前的那道背影,脸色不禁一怔。
“掌柜的?”
“是我。”
陈玉楼顺势从玉屏上收回目光,转身点了点头。
一看他飞扬的眉头。
他心里就有了底。
“看我干什么,先做事。”
“哦……”
花玛拐这才恍然,赶忙招呼身后人去搬那些炼丹的器物。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掌柜的,我刚过来,看到杨魁首似乎在寻你。”
一听这话。
陈玉楼心头立刻浮现出一道纸人身影。
想来鹧鸪哨应该是与它打过了照面。
“行,手上动作都给我放轻点,那些大药我有用。”
扔下一句话。
陈玉楼这才带着红姑娘往小院外走去。
刚出院门。
远远就见到鹧鸪哨师兄妹三人站在尸桂外。
低声说着什么。
见他过来了,鹧鸪哨也不隐瞒,将刚才二楼所见的诡异一幕简单说了下。
“或许是元人的什么邪法吧。”
陈玉楼含糊其辞随口解释了一句。
转而移开话题道。
“对了,道兄,我刚也四下看了看,这里应该就是洞府的最底下一层了,但却始终不见那元人地宫,你怎么看?”
对于此事。
鹧鸪哨其实也心存疑惑。
这一路虽然棺椁不少,但全是虚域疑冢,而他们所找的元人大藏,却如水中月雾中花一般,始终无法看透。
不过,这也意料之中。
历朝历代中最难盗发的就是元墓。
元人下葬,从无规制可言,既有漠北的风俗,又融合汉人的风水地脉。
想要找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只是,他们就差把这瓶山翻个底朝天了,总不该那元人蛮子把墓建在了天上?
鹧鸪哨眉头紧皱,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
不过。
还未开口。
就见对面的陈玉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道兄,你说,那元人会不会反其道而行,猜到死后会有人来倒斗,故而才会布下重重疑云,实则墓葬……”
说到这。
陈玉楼伸手指了指头顶。
“不在地底,而在瓶巅!”
第49章 借骨压胜 永镇洞夷
山巅?
简单两个字。
落在鹧鸪哨耳里,却是犹如凭空劈下的一道闪电。
瞳孔放大,怔在原地。
恍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对啊。
当年那位元人大将,本就是为了镇压十八洞民暴乱而来。
而受瘴气,意外身死后,在瓶山修建大墓,同样也有永镇洞夷的意图。
放在风水里就是厌胜之术。
他倒斗多年,虽然鲜少见到以陵墓厌胜镇物,但元人的脑回路并不能用常理推论。
最常见一点。
按照摸金校尉的规矩。
竖葬坑、匣子坟、窨沉棺、青铜椁,皆是不祥之兆。
以这种方式下葬者,无一例外,生前要么是杀人如麻的狠人,要么就是暴毙而亡,化作大凶之物的主。
但元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历朝历代中,就属蒙元一朝出现的竖葬匣坟最多,甚至形成了一种风气。
上至王公,下到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