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陈掌故为何会如此发问,但总觉得他必然别有用意,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
“自然也是无可匹敌。”
“既然如此……”陈玉楼摊了摊手,话锋一转,“我们都已经落入蛇潮,为何还无一条黑蛇攻击?”
“这……”
听到这话。
几人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
仿佛有道雷霆落下。
是啊。
听动静,那些黑蛇分明早已经将他们重重围住。
以它们的凶戾,绝非善类。
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怕是早就已经吞骨食髓了。
“陈兄你的意思是……幻境?”
鹧鸪哨眉头一皱。
自从在头顶精绝女王墓中,见识过种种后,他已经不敢轻下决断。
“大概率是。”
陈玉楼点点头。
没有把话说死。
即便此刻他神识扫过,白色隧洞中空无一物,但耳边的蛇潮汹涌而行的动静却是越发强烈。
那朵尸香魔芋,被他以灵炁之火烧得干干净净。
绝无可能再生乱象。
所以……
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鬼洞之下那头掌控着行境幻化能力的蛇神。
第二便是邪神大黑天击雷山。
但究竟是谁在暗中捣鬼,他暂时也难以判断。
“怎么会?”
“幻境?妖术?”
“真要是这样,他娘的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
听到他这话,几人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尤其杨方,此刻,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头黑蛇已经完全贴近了跟前,滑腻冰冷的蛇信子,在鼻梁处轻轻划过。
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触感。
让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扯下脸上的黑布,看上一眼。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么?”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真要实在没法放下恐惧,封闭耳力试试。”
陈玉楼其实很清楚,也很理解他们的想法。
因为,此刻从他的触感看,就有一条黑蛇落到了他的肩膀上,正缠着他的脖颈,仿佛将他当成了猎物,试图将它活活绞死。
犹如铁叶的鳞片,在脖子上划过,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寒意从脚下直冲脑门。
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无法忍受惊呼出声。
但神识扫过。
脖子上分明空空荡荡,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虽然看似平静,眉眼间却是透着一抹无法抹开的凝重。
能够做到如此真实。
也从另外层面说明了对手的可怕。
这等幻镜,绝非尸香魔芋、先知石匣能够企及,几乎与真实世界完全一致。
身在其中。
对于他们五人也是一种无比巨大的考验。
无论心境还是见识。
一旦承受不住,心绪崩溃,他不敢说结果如何,但心神彻底陷入幻境,永坠沉沦之中却是肯定的。
所以,他果断提出了个建议。
不见不闻。
黑巾蒙住双眼,算是做到了第一点。
而不闻,则是让他们短时间内失去听力。
但如此一来,等于又聋又瞎,真要遇到凶险,根本无法反应以及应对。
“我来试试。”
一听这個法子。
杨方哪里还会耽误。
就这么一会功夫,他人都快要疯了,身外那条蛇已经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爬到了头顶上。
头皮几乎都要炸开。
虽然拼了命的告诉自己都是幻觉,不要多想。
但蛇行的窸窣声无孔不入,蛇鳞划过头皮产生的触感,让他已经濒临崩溃,哪能真正做到不管不顾。
当即催动气血。
将耳窍强行封住。
要是能行的话,他甚至可以将剩下的四感五识尽数封死。
不然以他的性格,迟早会忍不住,提着打神鞭一路疯狂杀过去。
嗡——
双耳封住的刹那。
一道轻微的嗡鸣响彻,随即……身外的所有声音被尽数隔绝,一瞬间,他人就像是落入了水中。
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但头皮那股仿佛触电的发麻感,却也一下消失不见。
“有用!”
感受到这一切。
杨方忍不住惊呼道。
几年倒斗生涯中,这绝对是他最为诡异的一次经历。
以往分金定穴、风水堪舆、观星察脉的本事完全无用,连他最为擅长的厮杀镇压,也派不上用场。
空有一身本事。
却束手无策。
那种感觉实在难受。
“真有用?”
老洋人其实也是备受煎熬。
只不过,比起杨方他心性要更为坚毅罢了,毕竟身为扎格拉玛后裔,从出生起就要遭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但也就是仅限于此了。
此刻的他,只觉得脚边、身侧、耳边、头顶、肩膀上,无处不是毒蛇。
整个人被蛇潮包围。
安全就是掉进了蛇窟里头。
所以,听到杨方这句带着惊喜的呼声,他立刻回应道。
可惜杨方双耳已经彻底封住。
并听不到他的询问。
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他娘的,还真是幻觉,这鬼地方要是有可能,老子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幸好忍住了,没扯开黑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他自言自语的喃喃声。
老洋人最后一点疑虑,也被彻底打消,再不耽误,同样催动气血,经由奇经八脉,自胸口逆流而上,封住耳窍。
果然。
嘈杂如潮的诡声,一下戛然而止。
就如之前关上石门,脚步声消失一样。
察觉到他的变化,昆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样的做法。
“道兄?”
三人举动尽在陈玉楼的观察之下。
见鹧鸪哨并未动静,他不禁催促了一声。
“我就不必了,还能忍受。”
“要是生变,杨某还能出手,与陈兄形成掎角之势,有个照应。”
感受着他的决然,陈玉楼想了想,并未拒绝。
一行五人当中,鹧鸪哨实力远胜杨方他们,观他周身气息流转,至少也已经到了练气第三境。
只差一步便能捅破窗户纸。
踏入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