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在这。”
听见他喊到自己名字。
袁洪立刻从队伍后方走出。
“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它的阵眼。”
见它目光灼灼,陈玉楼直接吩咐道。
“是,主人。”
简单一番对话。
袁洪也不耽误,越过头顶重石,径直走到石门外,张开五指按向石门。
“这是?”
杨方看的一头雾水。
下意识瞥了眼身侧的老洋人。
察觉到他视线,后者只是摊了摊手,“别看我,我也头一次见。”
闻言,杨方又看向身前的昆仑。
毕竟他们这些人中,袁洪最为亲近的也只有他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昆仑同样难掩惊疑。
背对着众人,右手放上石门的刹那,袁洪那双琥珀眸子里一缕乌金光泽流转,随即胸口下一道道星光闪烁。
仿佛被点燃了的窍穴。
很快,一缕金线透过掌心直奔石门而去。
“等等……”
察觉到它身上气息陡然攀升。
一直不曾说话的鹧鸪哨,眼角不禁重重一跳。
目光则是下意识死死盯着那扇石门。
好似要看穿什么一样。
但即便是他,也只是隐隐察觉到了一缕气机掠动,至于那究竟是什么,按照他的猜测,或许是猿猴之属的血脉天赋。
就如他搬山一脉的两位甲兽前辈。
不曾化妖前。
便能精准找到地下阴脉。
由此穿山穴陵,下斗入墓从不失手。
袁洪施展山魈神通并未持续太久,甚至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它便再度睁开了眼。
眼睛深处,那缕乌金色泽已经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法掩饰的激动。
“主人。”
“找到了!”
深吸了口气,袁洪顾不上休息,立刻返程回到众人身前。
“在哪?”
早上便见识过这份神通,此刻的陈玉楼并不意外,只是沉声问道。
袁洪则是伸手一指他们来时所过的石桥。
“暗河!”
听到这话,连同陈玉楼在内一行人,脑海里都是下意识嗡的一声。
兹独暗河?!
是啊。
千年时间里,沧海桑田、日月变幻,曾经的绿洲化作无尽沙漠,唯一不变的只有这条永不枯竭的阴河。
借助河水推动大阵运转。
这不就是水势机关冢?
鹧鸪哨目光闪烁,一瞬间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
当日在遮龙山,灵宫壁画观湖景的那一刻,他便提到了水势机关,只不过却被陈玉楼给否定。
没想到,当日看岔了眼,今日倒是遇到了真的。
“要不要潜水?”
陈玉楼并未停下解释,而是朝袁洪继续问道。
袁洪犹豫了下,“我看到了好多的桨叶……”
它这句话看似答非所问,但陈玉楼却一下明白过来,“好,道兄你们在此稍候,我下去走一趟。”
“陈兄小心!”
“掌柜的,我随你一起。”
“要走水么,陈掌柜,不如让我去,我自小在黄河边长大,水性过人。”
鹧鸪哨点点头。
一旁的昆仑和杨方却是先后开口。
尤其是后者,一脸的跃跃欲试。
“杨方兄弟有心,不过暗河内情况不明,还是我亲自走一遭。”
陈玉楼摇头婉拒。
说话间,一双大手则是按在了昆仑肩膀上,意思不言而喻。
见状,昆仑即便再有不甘,也只能按下心中躁动。
“拿着。”
陈玉楼摇头一笑,摘下龙鳞剑递到他手上。
随后越过众人,回到石桥之上。
湍急水流在身下滚滚而过,带起一阵轰隆隆的水声,河面上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雾气,仿佛犹抱琵琶半遮面。
之前走过,他只是随意扫了眼。
确认地下阴河中没有凶险便走了过去。
如今凝神再看,很快陈玉楼便察觉到一丝不对。
流淌的河水,在经过桥下时就像被分流了一样,形成一道隐隐的漩涡,从上游冲下来的树叶在那一处来回打着旋。
“找到你了……”
见此情形。
陈玉楼双眸不禁一亮。
深吸了口气,催动神行法,整个人纵身一跃。
就如一片翎羽轻轻落入浓雾之中。
等他站在河上。
漩涡处的崖壁中,分明被人打出一条隧洞。
足有半人多高。
深不见底。
冰冷的地下河水涌入其中,只能听得见轰隆隆的回声。
“引水入陵,岂不是成了水坑?”
陈玉楼面露古怪。
汉人陵宫最为忌讳的便是墓中生水。
此处却是有意为之。
只能说即便女王同样精通玄学,但夷汉之分却是刻入了骨子里的东西,轻易不可磨灭。
念头一闪而过。
陈玉楼也不迟疑,借助于神行与分水之法,快速穿行在漆黑如墨的水道中。
差不多半分钟后。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从前方传来。
等他走近,赫然发现,那是一座人为挖出的悬崖,从兹独暗河中引来的水流在此汇聚,巨大的落差,形成一座地底瀑布。
而瀑布下则是坐落着一架又一架的石堆。
头顶高处则是垂下一道又一道的铁链。
刚好将石碓锁住。
以神木打造的桨叶。
在瀑布落水推动下不断转动。
每一次转动,铁链上便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绞动声。
看到这一幕。
饶是陈玉楼有所猜测,也不禁被这份巧夺天工的工程惊叹到无以复加。
很难想象,如此精巧的机械大阵,竟然是出自上千年前的精绝古人之手。
说是后世水利工程都不为过。
甚至在某些方面的设计更为出众。
毕竟……
此处根本无需有人看管。
一千多年时间过去,只要水流不枯,大阵便能一直运转下去。
站在瀑布顶上。
陈玉楼满心惊叹的望着。
直到许久后,他才敛起心思,转而抬头,目光扫过那六七道铁索交汇之处。
赫然是一只修建在崖壁半空的石球。
远远望着,就像是一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