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要不要跟我去山下走走,说不定还能从那些山民口中得到凤凰遗蜕之类的线索,啧啧……到时候,化凤又能多几分把握了。”
“我才不用!”
罗浮听得明明心旌神摇,却仍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在滇南这段时日。
它也算是亲眼所见。
无论袁洪还是抚仙湖下那头老蛟,都是借助于山魈和真龙遗骨,在短时间内一飞冲天。
它虽然心性骄傲。
但说不动心肯定是假的。
天生凤种,也要一步步修行。
但若是有一头真凰遗蜕近在眼前,能够得以观摩,它之后的路也能走的更为轻松。
至少不会走错。
只是……
才在山寨里差点闯下大祸。
这一旦回去,以主人心思之通透,绝对会看出端倪来。
“真不用?”
一听它话里语气,陈玉楼哪里还不明白。
罗浮百分之百是趁着自己入定时,偷偷出谷去了。
不过,它虽然生性桀骜,但因为自小就是由人养大,从不会仗势欺人。
最大的可能。
就是被人误以为是山中神鸟。
“当然……”
闻言,陈玉楼耸了耸肩,从青石上起身,负手径直朝凤凰谷入口的营地而去,“既然如此,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啊?!”
罗浮瞬间懵了。
它还以为主人会坚持。
然后自己无奈答应下来。
哪知道,剧本的发展完全超乎了它的预料之外。
“别惦念了,真要有凤凰遗蜕,气息能瞒过你我么?”
转眼间陈玉楼已经走出了十多步。
见头顶上迟迟没有动静。
他忍不住摇头一笑。
罗浮那点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透。
他不过随口一说。
早在路上,选择在此地安营扎寨时。
他就考虑过此事。
毕竟有龙潭山的先例在。
很难不让人心生期待,凤凰谷中是否真有凤凰遗留。
所以,傍晚时分抵达山谷后,趁着伙计们扎营生火的功夫,他就以神识笼罩了整座凤凰谷,一点点细细感应。
只可惜。
龙潭山有蛟龙。
凤凰谷却并无真凰。
只不过因为裂谷形如一头冲天而起的凤凰,山民口口相传,以讹传讹。
渐渐就演变成了谷内深处曾有凤凰栖息的谣传。
“也是……”
罗浮怔了怔,随即坦然一笑。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它如今修行已经是一日千里,纵是真凰遗种,怕是都很难赶得上它。
回头望了一眼山外几盏星星点点的灯火。
想着之前那一幕。
它眼里不禁浮现出一抹哂笑。
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视为山神的一日。
短暂的恍惚间,罗浮再不犹豫,展翅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转瞬间便追上了裂谷河滩乱石上纵身掠步的陈玉楼。
落在了他的左肩上。
余光瞥了它一眼。
见罗浮目光澄澈平静,并无太多失落,陈玉楼也顺势放下心来。
深吸了口气。
一身气血如大潮奔涌。
几乎都无需动用神行法,整个人便如一道青烟冲出。
片刻后。
等他再度出现在营地外时。
整座山林里寂静一片。
似乎是感受到了罗浮的气息,连虫鸣鸟叫声都消失不见。
陈玉楼指了指一旁的古树。
罗浮立刻意会,展翅落在树梢上,单足而立,合上双眼。
看来,之前那场厮杀。
对它也有着不小的消耗。
见此情形,陈玉楼也没打扰,负手信步穿过一座座帐篷。
在经过其中一处时。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停下脚步往里扫了一眼。
帐篷里还燃着一盏风灯。
火光摇曳。
隐隐映照出一道盘膝而坐的身影。
陈玉楼神识扫过,身前的帐篷仿佛瞬间消失不见,视线落在那道身影上。
赫然还在打坐修行的袁洪。
此刻的它,一身妖力磅礴如瀑,在四肢百脉中流转不息。
胸口处一缕乌金色光芒,随着一呼一吸明灭不定。
分明就是一截新长出的魈骨。
自融合那三具山魈遗骨中残存的气息后,它整个人几乎就得到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只等一身上下,两百零六块骨头全部完成蜕变。
便能彻底化为山魈血脉。
就如蛇行惊虺走蛟。
看似寻常。
实则难如登天。
没有大毅力几乎不可能成功。
但如今看来,袁洪吃过太多苦头,深知这一切来之不易,拼了命也要抓住这一线机会。
所以它才近乎于癫狂般的修行。
“袁洪……”
陈玉楼收回目光。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日在陈家庄,为它取名时的情形。
说实话,他那时还真没想太多。
纯粹是灵光一闪。
毕竟那位袁洪天君也是白猿。
但这数月相处下来,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袁洪就如潜渊之龙,有朝一日真会震惊所有人。
感受着帐篷内外气息流淌。
陈玉楼收起心思,径直回到自己帐篷里,没多大一会,他人也渐渐陷入沉眠之中。
转眼。
一夜时间悄然而过。
翌日天色才破晓。
伙计们便开始忙碌,生火做饭,割草刷马,分工极其明确。
“尽快。”
“今天最好能穿过山林,进入滇黔一带。”
等一行人吃完。
陈玉楼摊开地图吩咐道。
“掌柜的……都云洞那边估计战事还未结束,那我们是绕过去还是?”
红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
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虑。
听她说起,周围众人一下回忆起当日过老司城时的惊险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