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满口答应。
陈玉楼也是松了口气。
“哦对了,老掌柜,还有件事想当面问问。”
“陈先生尽管直言。”
“三年前最后一场祭神仪式,当时船上有哪些人你可还有印象?”
一路返回的路上,陈玉楼都在思索此事。
大多数疑问,都已经有了答案。
但其中还是有几处不解。
正好老掌柜是当年负责押送祭船,又成功活下来的人之一,向他求证再明白不过。
“当然……”
老掌柜稍一思索。
当年往事便浮上心头。
“每年祭神,护送祭船之人都是由河神指定,我们同时被选定,总共是七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登船的时候,却多了一个。”
“我当时还好奇问了一嘴,但庙祝说单数寓意不好,加一个人,也能向河神表示诚意,所以我也就没多想。”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起。
陈玉楼手指随之敲动。
“原本一路上风平浪静,祭船也顺利抵达了湖心,只等烧香禀告,待河神享用完祭品就能乘船回去。”
“但那天就跟见了鬼似的。”
“河神忽然发怒,将船只掀翻,还好我命大,抱住了一块船板……”
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年。
但那件事实在太过可怕。
这几年里,他过得备受煎熬,不知道多少次半夜时分,都会从噩梦中吓醒,闭上眼就是那一幕在脑子里浮现。
一直到他说完。
陈玉楼这才平静的开口。
“还有两个问题,老掌柜能否替我解惑。”
“第一,船上多出的那个人什么模样?”
“第二个,可否带我去见见那位庙祝?”
话音才落。
老掌柜便接过话道。
“多出的那人,我就记得是个生面孔,而且上了船之后,他就走到一边坐下,衣服遮住脑袋,非要说的话,跟寺里那些大师傅倒是有几分相似。”
因为临出发前,突然多出一个人。
对祭神这等丝毫不能马虎的大事来说,放以前简直是不敢想象的错漏。
所以,他印象还是比较深刻。
“至于庙祝……陈先生想什么时候见?”
“自然是越快越好。”
听到这里,陈玉楼心里其实已经明白,和他最先的猜测不差上下,庙祝在这件事里扮演了关键角色。
“那就现在?”
“好!”
老掌柜发誓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但完全没想到陈玉楼竟会如此着急。
如今话已经出口,再想反悔也来不及,只能讪笑着点了点头,“陈先生稍等,我让人去准备马车。”
“很远么?”
之前出城都是走路。
这趟他竟然提出乘车,陈玉楼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嘴。
“龙王庙修在抚仙湖南岸山下,荒无人烟,距离此地差不多得有十来里路……”
“那就不乘车了,骑马去。”
十多里。
乘车少说一两个钟头。
陈玉楼当机立断。
耽误时间是一方面,另外,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当年伏藏师身死,那庙祝极有可能已经脱身离去。
见他一口定下。
老掌柜也不好反驳。
片刻后。
一行几人纵马,直接朝城外赶去。
担心老掌柜年纪大了,陈玉楼还专程派了个伙计骑马带他。
等出了城一路往南,入眼所及皆是崎岖难行的山路,而且越是往里,沿途所见的人烟越是稀少,只偶尔才能见到几户山民。
见此情形。
陈玉楼心思越发沉重。
按理说,龙王庙作为祭神之地,怎么也不该建在这样的荒郊野外。
如此看来。
那庙祝怕是早有图谋。
以便于得手之后成功脱身。
差不多半个钟头。
湖山之间,终于出现了一座红墙乌瓦的建筑,样式与北方寺庙有几分相似,但又融合了藏地石楼的设计。
“就是那了。”
望见龙王庙,马背上的老掌柜顿时松了口气。
这一路上几乎没有歇息过。
一把老骨头差不多都要颠断了。
“去叫门。”
陈玉楼提马走到庙外山路上。
此刻大门紧闭。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几年湖上不太平的影响,庙里香火明显不够。
看了眼身后昆仑,低声吩咐了一句。
不过。
话音才落。
他一缕神识已经朝庙内笼罩而去。
“昆仑,不必了,没人。”
庙内寂静一片,毫无人气,分明是已经荒废了很久。
“不应该啊,庙祝从不轻易离开……”
听到这话,老掌柜还有些不信,下意识替庙祝解释了一句。
“进去看就知道了。”
陈玉楼摇摇头,说话间,翻身下马,人已经纵步越过石阶,径直走到门外伸手一推。
龙王庙并不算大。
前后两重大殿。
分别供奉着神位和神像。
地上都已经积落起了一片灰尘,显然很久无人到此。
老掌柜越看脸色越是难看。
因为这地方太过偏僻,大家伙平日拜神也都是在家中,或者提着香火到湖边。
但他万万没想到,龙王庙竟然会荒凉到这种程度。
“庙祝平日在后院住,去那找找。”
这会他也顾不上其他。
绕过后殿山墙下的通廊,直奔后院而去。
只是。
当他急匆匆推开一扇房门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阴沉发霉的味道。
“昆仑,带人散开四下找找。”
陈玉楼低声吩咐了一句。
他自己则是径直朝房内走去。
目光扫过。
除了一张床铺,桌椅板凳外,简陋的有些惊人。
四周窗户则是紧闭封锁,估计是常年不开,门栓几乎都已经锈死,空气中尘糜浮动,木梁角落蛛网遍布。
看这架势,那庙祝少说跑了两年以上。
收回目光。
陈玉楼心神一动。
黄庭宫中神识交织,犹如漫天雨水朝四周蔓延而去。
此处是庙祝所居,就算人走了,但也一定会留下些许痕迹。
神识如火照过。
房间四处立刻无所遁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