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交手时,几乎都是一箭射杀。
至此过后,他乌洛凶名,也传遍了整個遮龙山十九寨。
也因为那一场大胜,勐腊寨再不敢来犯。
如此种种。
乌洛哪能不自信万分?
缓缓从身后箭筒中取出一支长箭。
张弓搭箭。
目光微微眯了眯。
扣着箭尾的手指轻轻一松。
只听见嗖的一声,长箭瞬间破空而去,将挂在屋檐下一串铜铃射落。
“好!”
“乌洛好箭术!”
看到这一幕。
围观的马鹿寨山民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见此情形。
乌洛脸色间也是难掩兴奋。
这一箭绝对是他中等偏上的水准了。
没有选择草垛。
而是铜铃。
也是想要一鸣惊人。
让对手知难而退。
咧了咧嘴,乌洛满意的摸了一把弓弦,然后看向一侧不远外那道身影。
在他心里,老洋人虽然也不错,但与自己之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只是……
眼角余光刚瞥过去。
一道惊人的嗡鸣声骤然在他耳边响彻。
犹如破空之声,令人不寒而栗。
乌洛眼睛一下瞪大,死死盯着老洋人手中的秦川弓。
一行数十人里,只有他一人用弓,所以早就被他给盯上。
而作为善射之人。
弓之强弱,好坏,几乎一眼就能看出。
老洋人那把弓,四尺三寸,铁木为臂,大筋做弦,少说有差不多三十石。
这等强弓,一般人别说用来厮杀,仅仅是拉开都难如登天。
他之前倒是想试试。
不过……
弓是箭手的命。
又岂会轻易给人上手。
就如他自己,向来牛角弓不离身。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那把秦川弓的认知。
本以为老洋人身形削瘦,除了长相异于常人,其他并不算太过出众,那样一张强弓,顶多也就能拉个半月。
没想到。
念头才起。
他竟是毫不费力,一下将秦川弓拉到了满月。
与他失神不同。
老洋人仿若未闻,只是熟稔无比的张弓、搭箭,然后扣下弓弦。
嗖!
一道雷鸣般的破风声中。
箭矢如烟般射出。
乌洛脸色微变,下意识扭头,目光拼命追逐着箭影,试图看穿它的轨迹。
只是……
那支箭速度实在太快。
恍如闪电一般。
在半空中穿梭而过。
单凭一双肉眼几乎都无法捕捉到它的痕迹。
见状,乌洛心思瞬间沉到了谷底。
连对手的箭都看不清,还谈何比试?
直到……轰的一声巨响传来,乌洛瞪大眼睛,这才看到那支箭对准的同样是屋檐,不过却是屋檐后方一株拔地而起的古树。
更准确的说。
是从树上快速掠过的一头树鼠。
一箭破空。
那头树鼠瞬间化作一团血雾。
远远望去,血雾四溅,长箭没入古树之内,只留下箭尾在外,还在发出咄咄的颤鸣声。
“这……”
看到这一幕。
寨子空地上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一帮人目瞪口呆,比大白天撞了鬼还要震撼莫名。
两地相隔,最少一百五十米。
三十石强弓,一箭射杀奔行中的树鼠不说,余劲还能贯穿树身。
这是什么样的箭术?
马鹿寨祖祖辈辈都过着刀耕火种,狩猎为生的日子,对他们而言,弓箭那就是得以谋生的本事。
狩猎队中人人都是弓术高手。
而乌洛能够力压群雄,在年轻一辈中成为最佼佼者。
可想而知,他箭术之娴熟。
不是如此之前那一箭也不会那般精准。
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
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两人箭术孰高孰低。
“好箭术!”
终于,沉寂中一道赞叹声忽然响起。
西古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惊叹,忍不住感慨道。
魔巴虽然不以武力论强弱。
但他坐镇马鹿寨将近五十年,见过太多出类拔萃的后辈。
在乌洛这一辈年轻人中。
身手强横者更是不计其数。
他能够鳌里夺尊,已经说明了一切。
尤其是箭术上,更是少有对手。
但如今,那位年轻人一箭,就算是他都被震动。
“那是哪位达那?”
远远看着那道持弓而立,明明大胜,却半点没有骄纵轻狂的年轻人,西古目光闪烁,忍不住追问道。
“那是在下师弟,老洋人。”
见西古问起,鹧鸪哨轻声回应道。
“老洋人……”
“他这个年纪,能有这份身手,可知达那你这一门不简单啊。”
更别说腾越、滇西,甚至滇黔、川府以及北上南下。
虽然守了一辈子与阿公的誓言。
但他对汉人习俗、风土了解并不多。
全部的见识,都是从先辈传承的草图、结绳以及口口相传中得来。
能看穿一行人身份来历。
还是因为那些伙计身上沾染的死气。
至于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几乎一无所知。
但在他看来,既是以师弟称呼,必然是出自同一门派。
“秋达言重了,他也就箭术稍有成就,又哪里比得上乌洛兄弟。”
鹧鸪哨连连摆手。
只是……
嘴上虽然这么说。
但此刻,他看向远处那道年轻身影的目光里却是难掩惊喜。
这小子终于有点男人样了。
不再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